《》第一卷 靈藥少年 第81章 囈語與洞穴 文 / 夏胤
昏暗的天際，一團耀眼的光輝漸行漸遠，隱沒在了無邊的樹叢之中。
目送這些古怪的天馬騎士從天際消失，羅拔猶自一副愣神的樣子，保持著那副僵硬的模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吁了口氣。
這些虛幻的，散發著耀眼光輝的天馬騎士，到底是什麼東西？看那全身透明，閃耀著詭異的光芒，而且衣衫襤褸，面目僵硬的樣子，像極了鬼魂，但又是什麼時候的修士之魂，才能用天馬當坐騎？
驟然間，他腦海中回閃過剛才見到那群天馬騎士時的情形，剛才太過驚訝，以至於忽略了很多細節，現在回想起來，忽然記起似乎在那群騎士的胸前看到了一個金烏的標誌。
他想了想，那一段畫面清晰地浮現在心頭，烙印在那些騎士殘破的靈甲之上的，的確是那個金烏的圖騰。難道說剛才那些是曾經居住在這個古跡之中的修士？羅拔心中忽然冒出一個隱隱的猜測來。
他又往天馬騎士消失的方向望了望，眼中掠過幾分悵然若失的神色。
環目四顧，這被覆蓋在樹海之中的古跡，在沉沉的暮色之下，透著一股蒼涼，悲壯的色彩，閉上眼來，彷彿能夠感受到當年的繁華與輝煌。
這定是一個極度鼎盛的勢力，卻不知因何緣由，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羅拔在斷壁之下出了一會神，繼而離開了此地，朝著樹海深處進發——他還想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多趕一些路。
暮色四合，樹冠之下的世界更加陰沉。為了躲避妖獸，羅拔改成了從樹冠上躍行，猶如猿猴一般，輕巧靈活地往前騰挪。
不知不覺間，夜色逐漸滲透到了樹海的每一個角落。羅拔在樹上吃了些東西，填飽了肚子，繼續往前趕去。
明月東昇。羅拔站立在樹冠之巔，仰望天穹之上，那一輪明淨透徹的圓月。淡淡的霧氣浮在樹海上空，直如置身雲海天闕。在這一刻，羅拔忽然感覺到自己與漫天繁星的距離是那樣的近，近得彷彿只需要一抬手，便能碰觸到那些璀璨的星辰。
這一切的美好看似觸手可及，然而當他真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些明亮的星辰，卻發現這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想。任憑他如何踮起腳尖，指尖仍是觸及無物。
他忽然有些惆悵，像是想起了什麼，悶悶不樂地沉寂下來。他看了看那輪明月，從樹冠上一躍而下。
繼續往前行進了一段距離，羅拔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低低的，像是有人在耳邊說些什麼，忽近忽遠，十分混亂，聽起來像是囈語。
在這黑暗且安靜的樹海之中，這聲音顯得十分響亮。羅拔頓時停下腳步，站在一根樹幹之上，側耳傾聽了一陣，卻分辨不清這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又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他一時間有些懷疑是不是那非人非鬼的怪物搞的鬼，但仔細一聽，卻能清晰地聽出兩者的不同來，那非人非鬼的傢伙發出的像是人低聲交談，有些尖細的聲音，而眼下這個卻是十分混亂，像是很多聲音摻雜在了一起。
羅拔大感奇怪，同時心底也升起幾分警惕之意，心說這黑布隆冬的，又是在妖獸遍地的禁山，聽到這種透著一股邪門勁的古怪聲音，鐵定沒什麼好事，或許就是什麼奇怪的妖獸發出來的呢，就是想要引自己前去自投羅網。
他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召出紙船，緩緩落了下去。
隨著紙船不斷下降，耳畔的囈語聲越來越強烈，明顯能感覺到就是從這下方傳來的。
難道是這下面隱藏著什麼東西？羅拔心中一緊，立時取出僅剩的幾張符菉，捏在手中，只待出現意外，便將其往下砸去。
然而，一直到了地面，什麼情況也沒有發生，倒是在落到距離地面數丈遠的時候，發現下面是一個凹凸不平的斷層地形，一邊高高隆起，像是低矮的山丘，而另一邊則是如同低窪的山谷。
在這兩者的交界處，霧氣瀰漫，一個漆黑的洞穴正張大著嘴巴，與羅拔遙遙相對。
在看到這個洞穴的那一刻，羅拔能清晰感覺到，囈語聲就是從那個洞穴裡面傳來的。
看著這幽深荒僻的洞穴，羅拔一時有些猶豫，一方面是心中好奇心在作祟，告訴他一定要進去看看，而理智卻冷靜地提醒著他洞穴裡可能潛伏的危險，或許就隱藏著什麼恐怖的妖獸。
兩廂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好奇心壓倒了理智，他決定進去看看，弄明白這囈語聲到底是什麼情況。
從紙船上下來，羅拔踩上了佈滿了根須與枯葉的地面，一路發出喀拉喀拉的脆響聲，在這個寂靜的氛圍中，分外令人心驚。
在這個樹冠底下，月光難以照到，光線極度晦澀，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羅拔只得變出一顆火球，托在掌心，朝著洞穴裡面走去。
洞穴陰森恐怖，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裡，到處充斥著滲人的氣息。一走進洞裡，就有一股邪惡而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心中發寒。
火球的光芒並不強烈，四周的黑暗像是有生命力一般，不斷侵蝕著微弱的火光。
藉著微弱搖曳的火光，羅拔看清楚了這個洞穴大概的結構，外部十分寬敞，而越往內部，結構就越狹小，直到變成了一條幽深的通道。這是一個標準的漏斗型結構，四周的洞壁黝黑凝重。
羅拔將這個洞穴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才走到那通道口，往裡面看了看。
囈語聲時斷時續，變得模糊起來。羅拔操縱著幾顆火球，將通道內部照亮，仔細看了看，似乎是個很普通的通道，沒什麼特殊的。
定了定神，他還是走了進去。他感覺到，自己似乎離那股邪惡的氣息越來越近，心中的不安越發騷動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走了片刻，四周的洞壁開始出現了變化，更加平整了起來，像是人工打磨過的。難道這是個人工開鑿的洞穴？羅拔感到有些奇怪。
一路往前走去，三顆火球在他身前飄浮，時起時沉，飄忽不定。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寬敞的空間，走近了幾步，才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而下方則是幽深無底的黑洞。羅拔在地洞邊緣停下，往下面的深淵看了看，那裡只有一片粘稠的黑暗。
囈語聲正從下面的深淵裡傳來，在這個空曠的洞穴裡，顯得空靈飄渺。
羅拔蹲下身，看了看下面無邊的黑暗，心中頓時有些發楚，心說這陰森森的地方，一看就邪門的很，這下面不會有什麼妖獸在等著自己吧？
一想到下面隱藏著的危險，羅拔就萌生了退意，然而轉念一想，自己可是來找珍稀靈藥的，珍稀靈藥什麼地方最多，還不是這種看起來危險的地方嘛！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路來，自己雖然得到了不少靈藥，但多是一些普通的靈藥，這些靈藥完全可以在坊市裡買到的，而且價值也不高，若是不冒點險，那自己這次多半要空手而回，更別提找到月魂樹了。
雖然這下面定然不會有月魂樹的蹤影，但是像這種邪門的地方，一般都會有什麼珍貴的東西，若是就這麼錯過了，甚為可惜，還是先下去看看的好。
思及此處，羅拔放出紙船，晃晃悠悠地在一片火光之中，朝著深淵之下降去。
這個深淵地洞似乎頗深，一時片刻還沒有到底，四周全是黑黢黢的洞壁，在四周環繞的火球的映照下，隱隱可見在這些洞壁上似乎有些圖案，但是這些圖案也是暗色調的，在這樣昏暗的情形下，完全看不清楚。
羅拔瞇起眼來，只是依稀看到了一個巨大如蛇一般的圖案，他暗暗奇道：難道這上面畫的是一頭蛟龍？是水潭底下那頭蛟龍？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心中剛按捺下去的不安又強烈地騷動了起來。
不片時，紙船輕輕地落在堅實的地面上，輕輕一震。羅拔操縱火球四下遊走，將整個地洞底部的情形盡收眼底。
地穴底部怪石嶙峋，陰氣森森。四面的洞壁上都有洞口，不知通往何方。羅拔在這裡轉悠了一圈，面對眼下這五個洞口，渾然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這五個洞口不知是通往不同的地方，還是通往同一個地方，又或者其中有幾條是死路？
羅拔躊躇片刻，隨便選了一個通道。一直往前走去，囈語聲越來越強烈，似乎就在前方某處傳來。
羅拔壓抑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輕緩，就怕發出什麼動靜來。
黑暗的地穴中，陰風陣陣。在前方看不見的黑暗中，囈語聲不斷，似乎隱藏著什麼魑魅魍魎。
走了片刻，朦朧的視線中，忽然有什麼閃動了一下。羅拔登時一驚，再一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但他知道，剛才那一眼絕對沒有看錯，在那片深沉的黑暗中，的確有著什麼東西。
羅拔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全身緊繃，神識操縱著幾枚火球飄了過去。
火光不斷向前蔓延。
驀然間，一個猙獰的頭顱出現在洞穴的那一頭，在昏沉的火光映照下，一對碧綠的眼睛閃著懾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