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鬥 小極天秘境 第108章 古丹殘方（二） 文 / 夏胤

    靈燈散發出柔和的橘黃色燈光，將這一片小小的木屋頂上照亮。

    朦朧的燈光混合著皎潔的月輝，給這裡的每一樣事物，都染上了一層清冷的味道。羅拔低頭看著那裹在黃絲絹裡面的一疊令旗，那水藍色的靈光盈盈，甚至將少年的一雙眼瞳都浸染上了一絲藍光。

    揭開絲絹，目光在這一疊令旗上停頓了許久，方才下移，看到了那一枚水藍色的玉簡。

    他將玉簡拿出，浸入一絲神識，細細地品讀起來。

    這裡面是一段段玄奧的口訣，是這「雲光霧影陣」的御使法門，包括了如何設下法陣，以及如何操控。羅拔從來沒有碰過法陣，因而理解起來有些艱澀，很多地方更是一知半解。

    看了半響，便有些懊惱地退了出來。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衫，沉默地坐在那兒，目露沉思之色。

    他思量了片刻，便想著要不要拿去給赫師叔看看，可是轉念一想，師叔應該是個一心丹道的修士，對於這等法陣之道，恐怕並不怎麼瞭解，怕問了亦是白問，難道要拿去給首座看看？那也太勞師動眾了點，不管怎麼說，首座還是首座，不能有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拿去勞煩，這樣成何體統。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花了三萬晶石買了個東西，總不能因為用不了就這麼廢了吧？苦惱地咬了咬嘴唇，羅拔一時有些鬱悶，心說這叫什麼事啊，花大價錢買了個東西，竟然不會用，真是丟死人了。

    正大歎鬱悶間，忽然腦海間靈光一閃，渾身頓時一個激靈。

    他猛然間記了起來，那一次從蛟龍潭底打撈東西出來的時候，似乎發現了兩枚玉簡，其中一枚就叫做《符陣入門》，而另一枚則似乎是《煉器真解》。

    符陣即為法陣，兩者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如今自己對於法陣一竅不通，若是看看這裡面的內容，說不定會有所收穫。當即拿出冰龍戒，細心翻找起來，很快在一個角落找到了那一枚瑩白的玉簡。

    迫不及待打開來一看，裡面內容多得不可思議，洋洋灑灑，怕是有幾十萬字，更有各種圖片，詳細介紹著符陣之道，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菉，看得人眼花繚亂，更覺深奧難測。

    羅拔深吸了口氣，從頭一點點看起。抱著只是瞭解一下的心態，羅拔很快便將全書大致瀏覽了一遍，雖然沒看懂多少，但至少對於法陣的御使之道有了粗略的瞭解。再回轉過來，看那「雲光霧影陣」的御使之法，便覺恍然大悟。

    深吸了口氣，羅拔渾身氣勢一變，雙手結出一個手印，口中默念法訣。驟然間沉聲一喝，指間忽然亮起一團水藍色的靈光，伸手一指，那木盒中的令旗便魚貫而起。

    十二面二尺長短的令旗盤旋在半空中，無頭無腦地亂飛。羅拔心神一動，那十二面令旗頓時縱橫交錯，變幻出一個大大的圓形，均勻分列，佔據了不同的十二個方面。

    每一面令旗上，藍光大盛，將這一片天地都映照的如同水域。

    羅拔仰頭，緊盯著那懸停在半空中的十二面令旗，雙手指法不停變幻。令旗迎風飄舞，透過朦朧的水藍色光芒，可以依稀看到每一面都紋著不同的獸紋。這些獸紋栩栩如生，似乎就要活了過來。大多皆是水行妖獸，正好契合了這陣法的屬性。

    猛然間，羅拔駢指往上空一點，那十二面令旗忽地嗡嗡顫動起來，空中藍芒大盛，充斥了整個視野。

    就在此刻，藍光倏然收縮，消失無蹤。羅拔再抬眼看去，卻見那十二面令旗早已消失無蹤，只餘下空蕩蕩的一片，而後面，就是一片海藍色的星空，繁星閃爍。

    儘管肉眼看不見那十二面令旗的蹤跡，然而，冥冥中，卻有一絲神念的聯繫，指引著羅拔，令他感受到了那十二面令旗的存在。幻陣已經開啟，看不見那令旗，只是因為他的感官受到了欺騙而已。

    羅拔輕輕吁了口氣，接著指法一變，忽然在四周的空氣中，閃過一圈水藍色的晶壁，下一刻，便見眼前的空間如水波般蕩漾了起來，星空逐漸被扭曲，消失，接著是無數參天古木隱隱閃現，佔據了他的視野。

    很快，四周的情景一變，再也不是那小木屋頂，身下的藥園以及星空皆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鮮活的叢林，綠樹參天，鳥鳴聲悠然入耳。

    他就坐在一片綠草叢中，身側一側綠蔭盈野，另一側鮮花盛開，樹木的香氣混合著花草的芬芳，令人沉醉。這一切皆是栩栩如生，鮮活生動得不可思議，若不是羅拔伸出手，想要去碰觸那翠綠欲滴的樹葉，卻撲了個空，怕是怎麼也不相信這無比生動的一幕，竟然是虛幻出來的。

    他瞪大了眼，滿是驚歎地看著眼前這一片茂密的叢林。仰首望天，連那天上的碧空白雲亦是栩栩如生，絲毫沒有虛幻的色彩。

    一臉欣喜地打量了一圈，羅拔將指法一邊，四周又是水波一蕩，無邊的森林褪去，換上了一片蒼涼枯寂的原野，地面是乾枯的砂礫，天空是鉛灰色的，滾滾陰雲積蓄，無聲地咆哮。原野上，一棵棵孤寂的老樹佇立，蒼涼無比。

    羅拔細細查看了一遍，方才撤去幻境，隨著水波一蕩，重新看到了那海藍色的星空，往下一看，亦是那熟悉的藥園，螢火點點，將這個小小的，包裹在一片霧牆中的藥園點綴得分外寧謐。

    經歷了剛才那兩個栩栩如生的幻境，再看這樣真實的場面，羅拔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心說若是不動，誰還能分得清哪個是幻境呢！

    如今只是粗略一試，便已窺出這陣法的玄奧，羅拔大感滿意，心說果然值那個價，這三萬晶石花得並不冤。他忽然一個指法結出，那半空中一點點藍芒浮現而出，輕輕一顫，便紛紛飛落而下，落入羅拔的掌心。

    他握著那枚水藍色的玉簡，目露沉吟之色。這御使之法頗為複雜，如今也只是通了一點皮毛而已，還得好生研究才是，這法陣不僅還有諸多變化，更可調整範圍，還可以與四周環境合而為一，甚至，還能御使其中的雲霧之氣進行攻擊，只是這些變化須得掌握熟練之後才能使出。

    夜色已深，望了望那輪高懸的明月，羅拔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他有些疲憊，收拾好東西，這才鑽入被窩。

    閉上眼睛，很快被睡意所吞沒。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來自無量峰頂的鐘聲正在久久地迴盪著，驚起一片飛鳥。

    伸了個懶腰，羅拔迷迷糊糊地起床，想著今日該有什麼打算。愣了半響，忽然記起來昨日在聚寶閣看到的拍賣廣告，立時一拍腦門，心說見鬼了，怎麼差點就給忘記了，這淨火丹的殘方，還是得弄到手，還原丹方這種事情，雖然以前沒有做過，但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成不成，若是成了，那豈不是賺大發了，即便失敗，亦只是浪費點晶石而已，與那樣巨大的利益比起來，冒這個險還是值得的。

    洗漱一番，再拿上報紙，羅拔便出了藥園，來到山門前，喚出了昨日新買的飛行坐騎——觔斗雲。

    正如其名，這是一團雲朵一般的奇異法器，通體素白，雲氣渺渺，然而在羅拔看來，卻更似一團大號的。以前小時候，家裡還富庶的時候，他就經常吃這東西，只是後來被嬸嬸霸佔了財產之後，便日漸拮据，連吃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一時間勾起了往事，羅拔心中有些感慨，那些過往的回憶，明明才過了那麼幾年，卻似幾個世紀般漫長，更有些模糊了，有些記不太清。

    他抱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坐上了這團看似脆弱的雲彩。待坐上去了，才發現這東西的結實出乎了意料，屁股下面軟軟的，像是坐著一個蒲團。當即放下心來，灌入靈力，這團雲彩立時動了起來，風馳電掣一般飆射了出去，從一塊山崖上飛起，拖曳出白色的尾巴，飛翔於蔚藍的天際之中。

    始料未及之下，羅拔吃了一驚，大叫了一聲，身形一晃，差點失去平衡，摔將下去。幸好及時回過神來，穩住了身形，卻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習慣了紙船兒的晃晃悠悠，這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令羅拔有些好不適應，當即緩下速度，定了定神。

    他盤膝坐在觔斗雲之上，取出今日的《金閣日報》，細細地品讀起來。

    陽光，碧空，白雲，以及一個坐在雲朵上，飛馳而過的少年，拼湊成了一幅美好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