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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死鬥 小極天秘境 第404章 新年祭〔一〕 文 / 夏胤

    時光匆匆,轉眼間進入了十二月。

    冬意漸濃,終於下了第一場雪。

    整片天空都飄著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將這一片山野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純白無暇的世界。

    一座座山峰屹立於風雪之中,罩上了層層白雪,在迷濛灰沉的天幕下,斂去了往日那蒼勁雄偉的氣勢,反而多了幾分婉約清寂的味道。

    而那一片片古老的宮殿,亦是披上了素白的外衣,在大雪中寂寂無聲。偶爾有疾風在山間呼嘯,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捲起漫天紛揚的雪花。

    或許是因為這大雪的原因,灰濛濛的天空之中,鮮少見到穿梭而過的靈光,似乎這一下雪,宗門之中的氣氛就冷清了下來,弟子們更願意待在室內,就算外出,亦不願意御空而行,反而更喜歡在地上踏著積雪,一路行走過去。

    距離拜師大典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有餘,那一次引發的風波亦是漸漸消散,直至塵埃落定。然而當時卻是在宗門內引發了軒然大波,將掌門都震動了,尤其是那驚人的賭約,更是傳遍了整個宗門,最後甚至傳了出去,登上了《金閣日報》。

    不過這一消息還沒大到能上報紙的頭條,只是佔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版面,報道的時候,也沒有提到具體的名字,畢竟太華宗乃是四大仙門之一,這金閣坊多少也有些顧忌。

    那一日的事件,直接導致了青竹峰與天劍峰的對立,在首座的高壓下,青竹峰上下對於天劍峰之人是唯恐避之不及,更遑論是為天劍峰的人煉丹了。

    當然,執法殿弟子與長老的日子也不好過。

    最後掌門介入,數次調停,也只說服趙明德將常備丹藥的供應恢復,但凡是多餘的求丹,一律禁止,一直到三年之後那賭約分出勝負為止。

    這樣一來,倒不至於影響到宗門弟子的修煉,反而最倒霉的是天劍峰與執法殿的長老。掌門亦心知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知道是天劍子先挑起的事端,也不好對趙明德逼迫太甚,便默許了這等情況。

    事件在宗門內徹底傳播開來之後,眾人皆是驚訝,沒想到因為一個小小的煉氣弟子,竟然導致了兩脈首座如此劇烈的衝突,這等爭端,差不多便是撕破了臉皮,絲毫不留情面了。

    而眾人亦是再次見識到了那青竹峰小子膽大的一面,聽說他當日竟敢指著天劍子的鼻子罵他卑鄙無恥,這等膽大妄為的行徑,不知驚呆了多少弟子。

    不過對於那賭約,不管是宗門的弟子,還是那些長老,皆是認定那青竹小子實在是太過狂妄了,根本沒有自知之明,而那青竹峰首座亦是太過魯莽,竟然也陪著那小子瘋,還賭上了一枚寶貴的紫極真羅丹。

    一眾長老紛紛感慨,若是趙明德把那紫極真羅丹送給他們,就算那小子根骨差到無法修煉,一輩子都無法築基,他們死皮賴臉也要搶著收啊!這樣一來,哪裡還有今天這等麻煩!

    宗內弟子之中,不乏對羅拔冷嘲熱諷,等著看好戲的人,而且隨著輿論的擴大,這樣的弟子似乎越來越多。他們毫不留情地嘲笑羅拔糟糕的根骨,嘲笑羅拔的狂妄無知,等著看三年之後那場好戲。

    就在這沸沸揚揚的氣氛當中,羅拔兩耳不聞窗外事,專注於自己修煉。這種被人肆無忌怠地嘲笑,被無數弟子看不起的情況,他也算是經歷過數次了,早已練出了古井無波的心境。

    他也不著急著增進修為,而是堅持每日一顆培元丹,循序漸進地修煉,每日都有長足的進步。而在丹術上,他幾乎把丹王殿所藏的所有丹書都看了一遍,去蕪存菁,再與那《靈寶丹經》的內容相結合,丹術是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不過限於自己手頭晶石有限,他也不能煉製過於昂貴的丹藥,每天便是變著花樣煉製那培元丹,最後將培元丹成功突破到了上品的品質,吸收的效果強了數倍。

    這要是拿出去賣,一顆起碼是***百塊晶石的價格,而若是拍賣的話,價格必定是破千。一開始羅拔很有衝動將這上品培元丹拿出去賣,可是一想到隨之而來的風險,便一下子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可不想重蹈上次差點被玄元宮修士給抓到的舊轍。

    市面上的培元丹只有下品的品質,一般的丹師,包括那些摘得丹牌的丹師,也只能煉出下品培元丹,而中品培元丹則只有接近人級丹師水準方能煉製,至於上品,也只有一些厲害的人級丹師方能煉出。

    羅拔如今新晉人級,厲害倒是說不上,但架不住培元丹煉得多,鑽研得深,他可是將所有學到的丹術知識都融會貫通了進去,包括那些上古丹術,能煉製出上品的培元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大陳修真界資深的人級丹師才多少個,每個身後都站著一個強大的勢力,那煉製出來的上品培元丹是供不應求,根本不會流入到市面上,甚至大部分的資深人級丹師對於上品培元丹是不屑一顧,根本不屑於去煉製,若是有這麼一批上品培元丹忽然流入市面上,自然會引來有心勢力的注意,從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拔想得極為透徹,當下也不敢去冒險,只能煉出來自己吞服。

    至於術法上的修煉,他一邊是繼續將那本《青玉雷訣》修煉下去,一邊去藏經閣找一些簡單的火焰術法,一一修煉過去。

    反正他貢獻點數還有許多,也不在乎這一點點。將這些不同的火焰功法融會貫通之後,羅拔對於火焰道法的掌控有所提升,這也有助於他完善那門自創的天蛇鍛丹法。

    這一場雪下了三天三夜,終於在這日清晨停了。陽光驅散了灰霾的陰雲,天地間一片明媚之色。

    羅拔披著單薄的道袍,打開藥園的門走了出去,便見眼前這一條山間小徑上,覆蓋著沒腿的積雪,一路踩過去,會發出撲簌撲簌的響聲。

    拐過一個彎角,便見到了白茫茫一片,只見群山漫雪,一片白茫茫的空靈之色,宛若一個銀裝素裹的夢幻世界。偶爾有陽光在雪上反射出一抹奕奕的亮芒,刺眼無比。

    他深吸了口氣,將腿從積雪中拔出,抖了抖上面的雪塊,旋即一邊看著遠山美得令人窒息的雪景,一邊往前走去。

    路過膳房那邊的時候,見到一群山精裹著大衣,拿著鏟子在那邊辛苦地鏟著積雪,時不時吆喝上幾聲,倒是幹得熱火朝天。

    山精雖然會一些奇奇怪怪的術法,但本身是不能修煉的,也不能抵禦這嚴寒,因而得裹上厚實的大衣。衣服有些大,配上山精瘦弱的身形,倒是顯得有幾分滑稽。

    羅拔目光一掃,便見到了阿丑。阿丑正手持著那鏟子,賣力地幹活。

    羅拔經過的時候,衝他喊了一聲,阿丑回過頭來,見是羅拔,便喚了一聲先生。

    阿丑看起來氣色好多了,沒有之前被那古怪眼睛困擾時的恍惚神色,身體也健康了起來,這也令羅拔放心了不少。

    他一路慢悠悠地晃到藏經閣,呆了一個上午,挑了幾本簡單的火焰功法,將其兌換了出來。

    那神秘的白衣老者消失了,自從第一次來這裡見到過之外,接下來幾次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守閣的變成了一位傳承殿的凝脈長老。

    羅拔有些失望,原本還想再見見那白衣老者,說不定能問問關於那道蓮的事情。

    下午從藏經閣出來的時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漫空而至。灰濛濛的天幕之下,羅拔踩著積雪,在大雪之中蹣跚而行。

    回到青竹峰的時候,忽然見到大雪之中行來了幾個弟子。風雪濃重,視線有些模糊,那幾個弟子手中抱著一些金燦燦的東西,有些眼熟。

    羅拔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金燦燦的龍頭,乃是過年時候用的裝飾品。

    那一瞬間,他怔了一怔,這才猛然發覺,原來年關已經近了,再過個六七天,便是年祭。

    與山王祭一樣,年祭乃是宗門保留的一項特色節日,完全與凡俗接軌。雖說修真之人超脫凡俗,但是對於大部分煉氣弟子,乃至築基弟子來說,還是保留著一些對於凡俗傳統的記憶,甚至一些凝脈長老,亦是對於這般節日尤為熱衷,再加上這樣的節日能活躍宗門的氣氛,提升弟子對於宗門的歸屬感,這一項傳統便在許多的宗派中流傳了下來。

    年祭比山王祭更要隆重,也要更熱鬧一些,到時候在外的弟子大多都會趕回來,熱熱鬧鬧地度過這個一年一度的節日。

    這應該是羅拔在太華宗將要度過的第三次年祭,第一次是在他剛入宗沒多久,差不多兩個月的時候,那會兒他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小靈藥童子,在忐忑中度過了第一個年祭。那一次,他只是呆在靈藥園中,呆呆地望著夜空。

    第二次年祭,他是跟朱管事,還有洛展等人一起度過的,守在靈藥園的學堂中,度過了那一個年祭。

    而這一次,又要如何度過呢?羅拔佇立在風雪之中,抬頭仰望漫空紛揚的鵝毛大雪,忽然有些走神。雪花輕盈地墜下,落到他的臉頰之上,帶來了微微的冰涼之意。

    只是一會兒,一身青色八卦道袍便覆蓋上了薄薄的一層積雪,將他滿頭黑髮染白。

    他忽然有些恍惚,似乎看穿了那一片雪幕,見到了昔日的歲月。

    往日的一幕幕飛快地在他眼前呼嘯而過,旋即隨著眼前的漫天風雪,不知飛捲到了哪裡。

    驀然,他沉沉地吐了口氣,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年的時間內,他改變了太多,以至於都快不認識以前那個文弱的少年了。而回顧這一年來的經歷,更是驚心動魄,如今想來,都有些難以置信。他在雪中佇立了一會,忽然洒然一笑,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旋即邁開步子,蹣跚地往前走去。一襲青袍漸行漸遠,逐漸被漫天風雪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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