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55章 丹斗蕭靈〔四〕 文 / 夏胤
明塵殿中，趙明德端坐中間的主位，恰與赫子錢毗鄰，一個身形碩長，風采懾人，一個是虎背熊腰，臉若黑炭，正是青竹峰僅有的兩名人級丹師。
此刻他沉著臉，面露不悅之色，在打量了一眼那個清秀少年之後，神色卻突然變得古怪起來，與赫子錢對視一眼，便輕咳幾聲，壓下了所有的聲音。
「肅靜，肅靜，現在還在考核呢！你們都給我安靜點，哪個再敢喧嘩，或者趁機作弊，立刻取消考核資格，罰去面壁七天！」
霎時間，殿中的喧嘩聲停歇了下來，一個個弟子閉上了嘴巴，眼睛卻仍舊朝著前方看了過來。
趙明德環視左右，目光在一眾長老身上掠過，其中蘊含的威嚴一下子震懾全場，那些長老一時間也不敢與之對視。
「羅小子啊！你真的要當場評卷？」趙明德微微蹙眉，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羅拔。
羅拔一揚眉，淡然自若道：「有何不可，既然諸位長老認定我這是在兒戲，那我就讓他們看看，到底是誰在兒戲！」說到最後，語氣不由加重了幾分，顯得擲地有聲。
嚴寬嗤笑一聲，怒道：「好你個狂妄的小子，你是在說我們幾位長老兒戲嗎？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狂妄的資本！」
羅拔面不改色，語氣淡淡，「長老言重了，弟子又哪裡狂妄了，倒是諸位長老咄咄逼人，毫無長輩應有的寬容，也不知道弟子到底哪裡得罪了諸位長老！」
聞言，以嚴寬為首的數名長老登時沉下臉來，更有一名長老拍桌怒喝道：「大膽，你這像是在跟長輩說話嗎？讓你參加考核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容忍了，你休要得寸進尺！」
嚴寬冷笑一聲，忽然轉身沖趙明德一拱手，道：「首座，你也看到了，這弟子目無尊長，毫無禮數，又是狂妄自大，實在缺乏管教，還請首座下令，好好罰他一罰，不然可要助長他這等囂張的氣焰！」
話音落下，便有數位長老出聲附和，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羅拔長身而立，目光冷冷地掃過一眾長老，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這等長老實在愚昧不堪，都一把年紀了，丹術卻連人級都沒有達到，還不如他這個才修行兩年的弟子，也好意思說他在胡鬧兒戲！
難道就許他徒弟提前交卷，而自己提前就是胡鬧兒戲了？
這時候，趙明德沉吟了片刻，便淡淡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現在就當場評一下卷，若是合格了，就不追究任何責任了，若是不合格，那就罰他面壁三天好了！」
「三天？也好，就這麼辦！他一個才修行兩年的弟子，又怎麼可能合格！我徒兒縱使天賦驚人，但也花了四年多才能通過這等級的試題，難道這小子還能翻天了麼！」
嚴寬冷哼了一聲，目中流露出強烈的不屑之色。
蕭靈轉過身來，用挑釁的目光看了羅拔一眼，旋即道：「諸位長老，不若先從弟子這張試題開始吧！也好讓羅師弟明白，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教他以後切記不可驕傲自滿，須得腳踏實地才是！」
「嗯！蕭兒說得是，說得好，這丹術一道嘛！就得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不要以為自己學了兩年，就什麼都會了，這丹術一道博大精深，又豈是能一蹴而就的！」
嚴寬連連頷首，撫鬚笑道。
「正是！正是如此！」其餘幾名長老附和道。
趙明德皺了皺眉，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動了幾下，方才道：「好！那就從蕭靈的試題開始！還請崔長老代為閱卷！」
「那就勞煩崔長老了！」蕭靈捧起那道卷軸，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崔長老站了起來，一抖寬大的袖袍，雙手接過了這道卷軸，接著放在長長的木桌上，只是輕輕一抖，便展了開來，平鋪在了木桌之上。
其餘一些長老登時圍了過去，目光在試題上掃過，不時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這題答得不錯，這題論述也非常充分，果然不愧是難得一遇的丹術天才，年紀輕輕便摘到白銀級丹牌，這等考核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這一片讚歎聲中，崔長老取出一支硃砂筆，一道一道地批改起來。
對於崔長老，羅拔倒是有些熟悉，是峰內唯一的靈藥大師，對於靈藥種植一道有著深入的研究，而且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也掌管著峰內的靈藥供應。
過了約摸半刻鐘，便見那些圍觀長老露出興奮之色，低聲驚呼：「要破紀錄了，這一張試卷起碼是九百七十分以上，而峰內往屆最高的記錄才九百六十五分。」
嚴寬越發高興，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羅拔聞言，也不感到意外，蕭靈此人雖然娘娘腔的，虛偽得令人討厭，但本事還是有點的，在之前的正式丹師考核中就通過了地級試卷，還得了一個不低的分數，眼下這張試卷比起正式考核的地級試卷還是相差甚遠，他能取得如此高分也在意料之中。
片刻之後，崔長老放下手中的硃砂筆，將卷軸捲了回去，旋即沖首座道：「稟首座，經過細心的批改，這張試卷得分總計九百七十九分，前面部分只有一處錯誤，扣了五分，後面附加的十道題目每道都答了出來，只是略有缺陷，扣除十六分。」
話音落下，引得一眾長老驚歎不已，殿中弟子亦是爆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哈哈！好！好！蕭兒真是不負為師的期待！」嚴寬欣慰地撫鬚大笑。
趙明德亦是出言恭賀了一番，這才道：「好了，羅小子，該輪到你了！」
羅拔應了一聲，便上前幾步，將卷軸交到了崔長老手上。「有勞崔長老了！」
崔長老淡淡一笑，沖羅拔一點頭，便將這卷軸放到桌上，攤了開來。
他提起筆來，先是凝神掃了一眼整張試卷，忽地輕咦了一聲，抬頭驚訝地看了一眼羅拔。
其餘長老原本一臉不屑，連看都沒興趣看，乍一注意到崔長老的神色變化，便有人笑道：「崔長老，怎麼了？可是這張試卷不堪入目，一塌糊塗？」
崔長老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張試卷寫得工工整整，且亦是每道題都答了出來，包括後面十道附加題！」
「什麼？」一眾長老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可置信，旋即那高邑的師父華長老譏笑道：「都答出來了？哈哈！不過是胡編亂造的答案而已，寫滿了又不代表是答出來了，就算傻子也能寫滿這張試卷啊！你們說是不是！」
崔長老皺了皺眉，略有不悅地看了華長老一眼，當下也不辯駁，只是凝神一道道批改起來。逐漸的，他臉上浮現了一抹驚容，亦有掩藏不住的駭然之色。
長老席上頓時沉默了下來，一眾長老都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片刻後，華長老猛地站了起來，一抖袖袍，嘟囔道：「我倒要看看，這修行才兩年的弟子做出來的試卷到底有何奇特之處，竟令崔長老如此驚訝！」
他邁步走到崔長老身後，俯身一看，卻是面色大變，咋舌驚呼道：「這……這這這……這怎麼可能……怎麼都答對了！」
驚呼聲一出，其餘幾名長老再也坐不住，當下一哄而上，等看到試卷上整齊一劃的紅勾，亦是禁不住色變，齊齊驚呼了出聲。
他們本想責問崔長老是否批錯了，可是定睛一看，那一道道題目的確是答得準確無比，分毫錯誤都沒有，工整準確得如同教科書一般。
「這道對了，這道也對了……天吶！連這道都對了，前面竟然全對！這……這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全對，蕭靈都錯了一道，他怎麼能全做對！」
一時間，幾名圍觀的長老情緒激動，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之色。
端坐在位置上的嚴寬長老面色驟變，猛地拍案而起，驚呼道：「什麼？前面全對？」
華長老抬起頭來，指著那試卷結結巴巴道：「後……後面……後面也都對了！滿……滿……滿分！」他激動得有些口齒不清，差點咬到了自己舌頭。
「胡鬧！這種試題怎麼可能滿分，就算做得再好，後面那些論述題總會扣掉幾分，再說了，他一個才修行兩年的弟子，連合格都不可能，又怎麼會滿分！真是荒唐，真是荒謬！」嚴寬橫眉豎目，厲聲喝道。
原本華長老聲音很輕，咬字也有些不清晰，是以沒有傳開，待嚴寬含怒一喝，大殿之中登時炸開了鍋，一片沸沸揚揚。這時候，崔長老放下筆，將卷軸捲好，抬起頭來與嚴寬對視，冷然道：「怎麼？嚴長老是在懷疑我不公麼？還是懷疑我眼花了！」冷冷覷了一眼，便轉身向首座一躬身，道：「稟首座，這張試卷經初步批改，內容準確無誤，後面論述題更是完美，沒有絲毫的缺陷，因而在下斗膽給了個滿分，還請首座覆核！若是在座的諸位長老有所疑惑，還可自行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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