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2章 吾名秦安〔一〕 文 / 夏胤
狂風呼嘯,捲起了漫天枯骨。那道黑袍身影凝立於颶風之中,一身衣袍獵獵,滿頭黑髮狂舞。
在他的身上,依附著一尊魁偉英武的戰將,手掣丈八偃月大刀,身上的靈力大放之間,凝成了一道小型的靈力光柱,直衝雲霄。
陰雲霎時滾滾湧動起來,像是被這道靈力光柱刺了個窟窿。
那張冰冷漠然的臉龐上,一對眼瞳燦若星辰,射出寸許神光,盡顯赫赫神威。
那余榮已是駭得面色蒼白,渾身一軟,便往後退了幾步。他看著眼前這道飄浮的身影,感受著那屬於凝脈期的威勢,心中震撼之情難以言表。
他哪裡料到這不過築基初期的修士身後,竟然還有一尊凝脈期的戰鬼,而這戰鬼與一般的似乎有些不同,沒有濃重的陰煞之氣,神智亦是健在,而且他也從未見過這等術法,竟能將戰鬼與修士完美地融合起來。
他張了張嘴,一時啞然,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旋即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緩緩往後退去。
此時,那黑袍人劍眉一豎,往前重重一踏,渾身氣勁便如山崩海嘯一般,怒壓而去。接著揮舞手中偃月大刀,重重一劈,便是一道璀璨的刀芒激射而出,當頭斬向那道血袍身影。
余榮嚇得渾身一顫,雙目猛地睜大,驚叫了一聲,轉身狼狽逃竄。刀芒落空,劈在白骨堆上,將那些白骨碾壓成了粉末,暴起驚天塵煙。
黑袍人皺了皺眉,凌空一踏,身形爆射出去,刀光如疾風驟雨一般,往前傾瀉而下。
那余榮跑得再快,也沒有刀光來的快,很快便被捲進了重重刀罡之中。他轉身祭出一面漆黑的靈盾,妄圖阻擋上片刻。
然而在這連綿不絕的刀罡下,光幕只堅持了短短的一瞬間,便轟然破碎,旋即整面靈盾都炸裂了開來,蕩漾起一圈半透明的漣漪。
余榮悶哼一聲,渾身如遭雷擊一般,往後暴跌出去。臉色霎時蒼白,不見半分血色。
重重砸落地上之後,他吃痛地呻吟了一聲,在白骨堆中掙扎一下,就要爬起來繼續逃竄。
就在這時,卻有一股氣勁當頭罩下,帶著一股沛然巨力,狠狠壓在了他背上。他慘呼一聲,又趴了下去,被那股巨力給壓得動彈不得。
他駭得渾身瑟瑟發抖,不住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殺了我的話,護法大人,還有神使大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他艱難地扭過頭,透過一片白骨,看到那黑袍人正懸立在自己身前,射來冰冷漠然的目光。
「神使?護法?」黑袍人喃喃低語一聲,驀然輕蔑地笑了起來,「今日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休想救下你這條狗命!你剛才不是很猖狂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就跟條喪家犬一般!」
說著,他左手握刀,右手緩緩伸出,虛虛一握,便有一股無形之力湧出,包裹著那血袍修士,緩緩浮了起來。
余榮瘋狂掙扎著,苦苦哀求,臉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團,涕泗橫流。他緩緩浮到了與那黑袍人持平之處,一觸及那對冰冷的眼神,他便生生打了個寒顫,驚懼不已。
「放開余榮!」這時候,一聲爆喝響起,旋即有道道破空聲掠來。
轉頭看去,卻是另外一名舵主帶著手下教眾,呼喝著衝了過來。
「快點放開我們舵主,敢動我血神教的人,你不想活了?不要以為有凝脈修為就了不起了,此地有我血神教兩大護法,還有神使大人,敢動我們舵主一根毫毛,你就死定了!」在那人群中,有人厲聲呼喝道。
「沒錯,放開他!不然有你好看的!」那名舵主面帶冷厲之色,高聲喝道。
黑袍人默然不語,目光來回逡巡,將身前這些兇惡的嘴臉盡收眼底。旋即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就憑你們,也想救他?」說著,目中綻出一縷精芒,手掌重重一握,身前那飄浮的身影頓時扭曲了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掌憑空擠壓。
伴隨著喀嚓喀嚓的骨骼碎裂聲,以及淒厲的慘叫聲,這段身軀扭成了麻花,接著驀然爆開,化作漫天血雨飛散。
「你……」那舵主勃然大怒,露出一抹狠戾之色。其後眾人齊齊一驚,旋即亦是怒不可遏。
「你什麼你,我看你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等到你們的護法來救,你們自己的小命都已經不保了!」黑袍人語氣淡漠,話音還未落下,便是往前重重一踏,伸出手來,輕輕一握,便有一名血神教眾驚呼一聲,掙扎著飄了起來。
手指捻動一下,再是重重一握,此人便被一股無形巨力擠壓成了一團,接著膨脹開來,炸作漫天血雨,飛濺了身旁那群血神教眾一臉。()
他們怔了怔,看著那緩步踏空而來的黑袍修士,忽然臉色大變,眼中浮現惶恐之色。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跑啊,接著所有人呼啦啦地轉身,倉皇逃竄而去。
黑袍人化作一道流光,暴沖而上,所過之處,刀光如電,鮮血飛濺如虹,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這強橫的力量之下,他根本碰不上一合之敵,完全是如入無人之境。
轉瞬間,便有二三十名血神教眾隕落,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剩下的血神教眾驚惶地呼喝著,往門口方向逃去,企圖向那鐵頭陀以及屍王宗的一眾長老求救。
這一番驚人的動靜,自然很快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鐵頭陀看得怒火中燒,裸露的身軀之上,霎時暴起層層金光,幻化作蛇蟒的形狀,在週身旋繞,更襯得他威勢凜然。
「何方鼠輩,敢傷我血神教的人!」他長嘯一聲,身形爆射而出,如同一道流星般激射而來。
一掌轟出,便有巨大的掌印幻化而出,如同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壓來。氣勁湧動之間,直如驚濤駭浪一般。
黑袍人夷然無懼,反而速度暴增幾分,將那偃月大刀高舉過頂,重重劈下,便是一道驚天刀罡浮現,怒斬而去。那驚人的刀氣,似若要斬破天穹。
轟然一聲巨響,刀罡與掌印相遇,霎時華光四射,猛烈的衝擊波驟然擴散出去,掀起彌天颶風。
下一刻,一黑一金兩道身影穿破了硝煙,在半空中相遇,一個金身強悍,一掌一拳皆是老辣,蘊含剛猛勁道,足以摧金裂石,另一個靈力磅礡,刀罡凌厲,卻是絲毫不弱。
一個金身罡氣化蛇蟒,另一個刀罡化銀龍,不斷地碰撞,糾纏,在空中炸開璀璨的華光。
從天上打到地上,再在白骨荒原中一路打去,掀起漫天塵煙。旋即,又是從地上打到了天上,廝殺得難分難解。
這鐵頭陀乃是凶名赫赫之輩,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一身實力著實非同小可,算得上是凝脈初期中的一流高手。
而西秦霸王生前乃是名絕世武者,武道天賦驚人,在化作鬼魂之後,修煉了在這白骨荒原中找到的一門功法,踏入修行之境,因而才能在短短五百年中,以魂魄之體成就凝脈,一身實力亦是強橫。
本來作為魂魄體,有著各種先天不足,雖能擊敗先前碰上的那些普通的凝脈修士,卻絕非眼前這鐵頭陀的對手,但在通靈附體之後,有了羅拔的身體作為體,便抹去了這些不足,能與這鐵頭陀鬥個不分上下。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真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你這麼一個高手!」鐵頭陀放聲大笑,渾身金色罡氣不斷暴起,凝作一條條猙獰的蛇蟒,糾纏於雙臂之上,一拳拳轟來。
羅拔金身薄弱,不過入門層次,一直都是以刀罡對敵,很好地與這鐵頭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在磅礡靈力的支撐下,倒是游刃有餘。
戰局一下子僵持住了,似乎在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來。羅拔有些焦急,暗道應付一個鐵頭陀已經如此吃力,再來個絕地惡尼,或者隨便來個屍王宗的長老,可就要栽在此地了。
西秦霸王則似乎沒有絲毫憂慮,反而越戰越勇,渾然忘我——在附體之後,兩人的思維可以說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變得渾然一體,當然,佔據主導的還是羅拔,但也會受到對方的影響。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對方的所思所想,就像是變成同一個人了一般。這種感覺十分微妙,對於初次體驗的羅拔來說,著實是不可思議。
如此僵持了片刻,忽然聽得一聲咯咯嬌笑,那絕地惡尼飄然而來,輕輕一拂袖袍,便是一道金光射出,在半空旋舞一番,露出真容來。
——這是一條長約六尺的金色繩子,其上金光燦燦,有符篆虛影浮泛而出,透發出驚人的威壓。若是羅拔有空探出靈識來仔細感應,便可知這是一件玄階中品的法寶。
絕地惡尼輕輕吹了口氣,那條金色繩子頓時舒展開來,驟然化作一條細小的金龍。一展身形,便如電光一般射出,衝向了那正在激戰中的兩人。
「臭尼姑!你幹什麼?這傢伙是我的!你休想來搶!」鐵頭陀頓時沉下臉,爆喝一聲。
絕地惡尼掩嘴輕笑,以慵懶的語氣道:「你這死和尚,都這麼久了,還沒拿下這傢伙,還有臉說呢!都引起神使大人的不滿了,神使大人說了,要我來幫你拿下此人,片刻之後屍祖就要復甦,決不可節外生枝。」
「哼!你這臭婆娘,真是令人掃興!」鐵頭陀不悅地冷哼。
那道金光射來之後,不斷地沖羅拔糾纏而來,一刀斬上去完全是不留絲毫痕跡,硬得出奇,而且滑溜得很,輕易地鑽破漫天刀芒,撲得近前來。
好幾次到了羅拔身周幾尺遠的地方,令他驚出一身冷汗來。雖然不能確定這繩子的作用,但一般來說,繩子法寶多被祭煉成捆縛之用,是一種較為冷門,但卻妙用無窮的法寶。一旦被纏上,那可就糟糕了。
在腹背受敵之下,羅拔一下子落入下風,分神對付那繩子之時,被鐵頭陀尋到破綻,一拳轟下,震碎了那桿由鬼力凝成的大刀。
這一拳剛猛無比,餘勁震得羅拔渾身一顫,悶哼了一聲,旋即身形爆射而下,如流星一般,重重轟在了地上,衝擊波擴散出去,震碎一片枯骨。
「媽的!」羅拔罵罵咧咧一聲,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雙手,艱難地爬了起來。抬頭一看,鐵頭陀與絕地惡尼兩名高手正在虎視眈眈,封住了他逃生的退路。
「我靠!這下怎麼辦?」羅拔小聲嘀咕,沖西秦霸王道。
「那臭和尚實力不錯,若是沒有那臭尼姑,倒還是可以突破他,但是加上這臭尼姑,就有點打不過了!」西秦霸王的聲音直接在羅拔腦海中響了起來。
「所以說,怎麼辦啊!這樣下去,我們都得完蛋!」羅拔心道。
「這……容我想想!」說著,霸王沉吟了下來。這時候,鐵頭陀暴沖而至,一拳結結實實地轟來。
羅拔手掌一震,再次凝聚一桿大刀,狠狠劈下,旋即藉著力道,飛身而退。然而這時候,那條金色繩子飛竄而至,逕直朝著羅拔胸前射來。
羅拔一閃身,避開了金色繩子,但那鐵頭陀又轟然殺至,一拳震碎了大刀,逕直將羅拔轟飛了出去。
羅拔再次悶哼一聲,只感五臟六腑都翻湧了起來,胸前剛才被拳勁震到,好一陣氣悶。旋即咳嗽一聲,差點一口鮮血自喉間湧出。他轟然砸落地面,渾身氣血躁動了起來,一陣絮亂。剛要起身,就聽得嗖的一道破空聲,當空落下,那鐵頭陀竟是飛身躍起,旋即一腳狠狠踹下。通體金光燦燦之間,如同一道耀眼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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