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57章 上古斗術 文 / 夏胤
石室中，燈火搖曳，照亮了一張張憤怒的臉龐。
那百靈門弟子被圍在中間，卻沒有絲毫懼意，反而環視一圈，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他蹲下身，一把提起那陸瀟南，狠聲道：「你們倒是來啊！若是敢動手，你們的陸師兄可就要沒命了！」
「你……你卑鄙，無恥，有種放開陸師兄！」一眾百靈門弟子漲紅了臉，又急又怒，咒罵了幾聲，卻也不敢妄動。
天香閣弟子猶豫了一下，亦沒有動手。
「放開他，東西你已經拿到了，只要你放了他，我們就讓你走！」葉宛白冷聲道。
「是嗎？」那百靈門弟子不置可否地一笑，神色詭異，「我可不相信你們，等我安全地出去了，自然會放了他！若是誰敢輕舉妄動，哼！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說著，他便提著那陸瀟南，往前走去。
百靈門眾弟子不甘地咬牙，衝他怒目而視，緩緩往後退去，分開一條道來。
那王姓弟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卷軸，得意地大笑起來，喃喃道：「斗術啊斗術，可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快到洞口時，他忽然神色一動，旋即臉色變了變，沖洞口方向大喝了一聲：「誰在那兒，給我滾出來！」
話音未落，便見通道中猛然有金光乍現，旋即一道身影暴沖而出，週身裹著燦燦的金光，氣勁如潮水一般澎湃。
入得石室，腳掌重重一踏，便飛身躍起，一襲黑袍獵獵鼓脹。在那金光籠罩之下，露出了一張漠然冰冷，帶著一抹戲謔笑意的臉龐。
雙手閃電般結印，週身金光越發猛烈，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威壓。赫赫然間，化作一尊瞋目切齒，面相猙獰兇惡的六臂明王，挾著一股風雷之勢，怒壓而下。
那一刻，空氣都在顫抖，尖嘯聲不斷。
王姓弟子倒抽了口涼氣，面色大變，往後疾退幾步，將手中的陸瀟南一拋，便倉促地祭出一面靈盾，張開靈力光幕。
砰的一聲，不動尊明王六臂齊出，接連轟在那靈力光幕上，頃刻間將其震碎，接著震飛靈盾，撞上了那王姓弟子。
王姓弟子悶哼一聲，身形如遭雷擊，往後爆射了出去，重重撞入牆壁之中。與此同時，他緊拽在手中的卷軸脫手而出，飛上了半空。
羅拔收了一身氣勢，探出手掌一攝，那卷軸便飛了過來，落入他手掌心。
他輕盈落下，晃了晃手中卷軸，輕笑道：「多謝！多謝！既然你這麼好心要讓給我，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說著，毫不猶豫地收入囊中。
既然東西已到手，羅拔便了個轉身，欲要離去。
然而那一眾天香閣弟子嬌喝一聲，堵住了洞口，「把東西交出來！」百靈門弟子則半數衝向了陸瀟南，查看著傷勢，另一半憤怒地衝向了那王姓弟子。
王姓弟子從牆洞中掙脫出來，捂了捂胸口，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猙獰面孔。他面露憤恨之色，死死咬牙，「小玄金身！沒想到……竟是小玄金身，你這禿驢，給我等著！」
說罷，袖袍一揮，飛出一面青色令牌，震上一震，便有一道道黑色煙氣衝出，化作一個個猙獰惡鬼，撲向了那一個個百靈門弟子。
旋即，他雙手一拍合，喃喃念誦幾聲咒言，身形竟是如水波一般晃動起來，逐漸溶解，化作一道影子，從地面遊走而過，竄入了通道之中。
羅拔頓時愕然，沒想到他跑得那麼乾脆，再一看身前攔著的一眾天香閣弟子，便略有苦惱。正要闖出一條道來，卻突然感應到在前方的通道中，有一股強大的氣勢湧來。
他臉色變了變，暗叫糟糕，定是兩位凝脈高手中的一位進來了。
面對凝脈高手，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而這石室身處山腹，無法用遁地符逃走，若被逮著，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電光火石之間，羅拔心念電轉，環目一掃，便心生一計。當下暴沖而出，撲向了前方那群女修。
以葉宛白為首，這群女修齊齊嬌喝一聲，催動手中法寶，射來道道靈光。然而羅拔疾衝幾步，卻突然改變方向，轉而撲向了鄭空虛。
鄭空虛猝不及防，倉促應戰，被羅拔一拳轟破防禦，輕易擒拿。他不過築基五重天的修為，就算全力施為，也不會是羅拔的對手。
羅拔一手鉗住他的雙手，另一隻手扼在了他的脖頸，冷眼看著那一群女修。
「給我放開他！」葉宛白怒喝一聲，目光凌厲。
羅拔冷笑一聲，沒有理會於她，目光越過這群女修，望向了洞口。這時，一道身影從洞口衝出，帶來一股滔天威勢。
凝目一看，正是那百靈門的凝脈高手。
這白鬚老者踏立半空，環視一圈，登時目眥欲裂，喊了一聲瀟南，火急火燎地衝入一眾百靈門弟子之中，扶起了暈迷過去的陸瀟南，迅速地查看了一下。
旋即，他臉色大變，脫口道：「不好！中毒了，這毒好生厲害！」
他伸出手，凝聚靈力，在其身上疾點幾下，再是站起身來，面色越發陰沉，鬚髮皆張。
他霍然轉身，一身威壓狂湧而出，朝羅拔壓來，「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讓你神魂俱滅！」
羅拔往後退了幾步，用身前的鄭空虛擋下了這一股威壓，淡然笑道：「玉真人是吧！我想你冤枉我了，他可不是我傷的，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不是你那是誰！」玉真人爆喝一聲，怒不可遏。
「師叔！的確不是他，方才有人假扮成王師弟，趁著師兄不備，突然下了殺手，否則以師兄的實力，何至於被傷至如此！」一名百靈門弟子道。
「什麼？是王成？有人假扮成他？」玉真人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旋即斷然道，「不可能，若真是有人假扮於他，怎麼可能逃得我的眼睛！」
「這……長得的確是一模一樣，氣息，還有性子，幾乎完全是一模一樣，但剛才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身氣息也是陰邪無比，還祭出了魔道法寶。」那弟子遲疑著道。
「魔道法寶？」玉真人喃喃一聲，越發疑惑。
這時，羅拔出聲道：「真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萬化魔宗！」
「萬化魔宗？」玉真人微一蹙眉，旋即臉色大變，「你是說，那傢伙是萬化魔宗的人？這怎麼可能，萬化魔宗早就滅亡了！」
「就算滅亡，難保不會有餘孽，還有可能是得了萬化魔宗留下的傳承！」羅拔道。
「若真是萬化魔宗之人，倒的確是有可能，此宗賊子最是擅於化形，很難被發現，不過……你又如何知道的，難道你與他是一夥的？」
「真人說笑了，我又怎會與那種魔道賊人是一夥的，只是以前偶然碰上過一次，印象深刻罷了！說起來，還是我擊傷了他，逼得他逃走，救下了這位陸道兄！」羅拔笑道。
頓了頓，他又道：「所以，我看真人你還是放我走的好，這位陸兄弟情況可不太妙，若是再耽擱上一會，恐怕就無力回天了。」
玉真人遲疑片刻，正要開口，葉宛白喊道：「玉前輩，此人奪了這裡的寶物，萬萬不能就這麼放他走！」
羅拔嗤笑一聲，緊了緊扼住鄭大少脖子的手，引得他嗚咽幾聲，露出惶急之色。
「怎麼，你們不想要回這傢伙了？若是不放我走，大不了我們一起同歸於盡，不過區區一門功法，值得犧牲他的性命嗎？我想在天香閣中，這傢伙還是有些份量的吧！」
羅拔也不急，好整以暇道。
「你……」葉宛白氣得直瞪眼。
玉真人回頭看了一眼，毅然道：「好！我讓你走，不過你先要放了他！」
「真人真以為我是那麼好騙的？自然得等出去之後，我再放了他！」羅拔輕笑一聲，挾持著手中人質，緩緩往洞口走去。
一眾天香閣弟子橫眉豎目，道道目光帶著殺意，如刀劍一般刺來。
羅拔也不以為意，拖著鄭大少入了通道，迅速往出口而去。出得通道，紅苓真人還在與那頭地龍廝殺，不過地龍已是遍體鱗傷，落敗不過時間問題。
注意到從通道***來的兩人，紅苓真人臉色驟變，剛欲衝將下來，羅拔便緊了緊手，加了幾分力道。
紅苓真人頓時止住身形，滿臉怒容，厲喝道：「你是何人，敢傷我天香閣的人！」
「真人莫急，待我出去之後，定然會放了他，在此之前，你還是不要妄動的好！」羅拔說著，伸出手一攝，將滿地的礦石收入囊中，旋即往出口衝去。
到了洞穴入口處，羅拔回身看了看，見得紅苓真人遠遠綴在身後，便果斷地鬆開手，將鄭空虛推了過去，再一躍而出，從半空墜落。
落地之後，捏碎一道符菉，化作一道靈光沒入了地下。
接連使用了幾道遁地符，羅拔辨別了方向，收斂了氣息，迅速逃竄而去。
逃了大半天，他才敢停下，稍稍喘息了一會，爾後變幻形貌，回到了南嶺寨中。
方纔這番行徑，定是惹怒了兩位凝脈高手，此刻他們一個忙於擊殺地龍，一個忙於救治門中弟子，定是無暇來追殺自己，而一旦騰出手來，必然會尋遍整片山脈，是以這段時間內，山脈中並不安全，還不如呆在寨中安全。
寨中修士雲集，自己變幻了形貌，也不虞被找出來。
還有那逃走的王姓弟子，定然不會甘心卷軸被奪，說不定剛才就在洞外埋伏，此刻則在山中尋找自己。
憑直覺，羅拔覺得這王姓弟子像極了那冒牌宋康，簡直如出一轍，但他明明記得，那時候將他焚成了灰燼，不可能還會活著。
因而羅拔也有些不太肯定，可能真是那冒牌宋康，當日並未死透，憑借什麼邪法再活了過來，但也可能是其他修煉萬化魔功之人。
不過無論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別，反正東西已經到手了。反而若真是那冒牌宋康，羅拔都要偷笑出來了，連續兩次栽在他手中，那傢伙該有多倒霉。
回到南嶺寨，羅拔在客棧住下，取出了那道卷軸，打開來看了看。
卷軸有些泛黃，上面是一行行用古篆書寫的小字，洋洋灑灑一大片，正是一篇功法。而在開頭處，用古篆寫著「明鏡止水」這麼四個大字。
「明鏡止水？」看清這四個字，羅拔不由皺了皺眉，頓感疑惑，「這算是哪門子的功法名稱，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忽然間，他想起了那王姓弟子所說的話，這似乎是一門斗術。
羅拔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卻也不曾記得聽說過斗術這名字，今日還是頭一遭聽說。聽起來，應該是體修的功法，而且看那王姓弟子的反應，絕非一般的功法。
甚至，斗術這名字聽起來跟道術差不多，該不會是一個等級的東西吧！
不管如何，這斗術定然非同尋常，且是上古之物，否則他又怎會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張卷軸泛黃，也是有些年頭了。
羅拔從頭開始，逐字逐句地看了過去，雖是一知半解，多處地方晦澀難明，但大致還是看懂了，這是一門修煉心境的功法。
這與心法，還有一般的功法不同，心法是打基礎的，修煉靈力，決定著修煉的速度，以及靈力的質量，有些心法修煉出的靈力還有特殊的屬性。
而一般功法，乃至術法，本質都在於如何應用靈力，或者精氣。
修煉心境的功法，則與這兩者截然不同，不涉及靈力，乃至精氣，而單純提升心境。
心境這東西，聽起來有些玄乎，有些虛無縹緲，但對於修士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同等修為之下，區別強弱者的關鍵，便是心境。
強者心境圓滿，不露破綻，便能更為冷靜地應敵，更容易佔得先機，在一定程度上擁有抵禦幻術的能力，而心境低微者，容易露出破綻，在高手對決時，每一個破綻都是致命的。
當然，這是建立在差不多修為，法寶品階亦差不多的前提下，若是兩者相差過大，心境也只能彌補一定的差距而已。
可以說，心境是令修士實力更上一層樓的關鍵。
不過一般來說，修士磨礪心境都是通過戰鬥，或者通過紅塵歷練等手段，但嚴格來說，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心境功法。事實上，提升心境的功法最是稀少，普遍極為珍貴。
羅拔曾聽說過，在劍修中，有修煉劍心的修士，在法修中，有修煉道心的，這兩者皆是心境類功法。而且根據所修劍心，道心的不同，往往具有各種奇妙的能力。
就比如劍心，有無情劍，有情劍，無我劍，殺戮劍等等。
不過說起來，倒是沒聽說過體修的心境功法，這大概是因為如今體修越來越少，體修功法也很少見的緣故。
這一門名為「明鏡止水」的功法，修煉的是一種名為「明鏡之心」的心境，正所謂心如明鏡，不可以塵之也，又如止水，不可以波之也，這明鏡之心以一個「靜」字為特點。
而明鏡與止水，不僅包含了靜之一字，更有倒映一切，覆天地之能，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能在水中倒映出來，清清楚楚，一切的變化都能被掌握。
因而修煉這明鏡之心，便能掌握週身一切動靜，修煉至深處，甚至能預測出對手攻擊的軌跡，判斷出出手的時機與路線，極為神妙。
而且這也不是單純的心境，同樣是一種神乎其技的戰鬥技巧，或許因此才被冠以斗術之名。
整篇功法，又被分作三層境界，第一層，名為「井中月」，第二層，名為「鏡中花」，至於第三層，則名「掌中界」，層層遞進，威力不斷提升。
羅拔看罷，不由暗自沉思。
這一門功法的確令他大開眼界，此前他從未想過，還有這麼一種戰鬥的方式，他對於體修戰鬥方式的理解，只停留在比拚金身以及招式的威力，多為硬碰硬，以招式對轟。
而這也是如今體修的共識，誰的金身更強，招式更厲害，誰便能勝，很少有過多的技巧。對付法修，劍修，也多是硬碰硬。
這門功法，不由令羅拔看到了技巧的重要性。
靜坐良久，羅拔輕舒了口氣，合上了卷軸，心中感悟頗多。他亦心知，這的確是一門不可多得的珍貴功法，怪不得那冒牌貨得到之後，如此興奮。
他將卷軸收起，也不著急著練，這功法入門期間，對於環境的要求較高，在這等喧鬧之地是無法修煉的。
他準備先參悟著，等到修復了丹田之後，再好好地修煉這門功法。
旋即，他取出那枚黑色令牌，放出了裡面的幻雲雀。
這只靈鳥一竄出來，便欲逃跑，羅拔眼疾手快，一手探出，就將它抓住，牢牢握在手中。
鳥兒已經恢復了清醒，唧唧喳喳，憤怒地叫著。羅拔安撫未果，便放出一身凶煞之氣，朝它壓去。這鳥兒立時閉嘴，腦袋一縮，噤若寒蟬，望著羅拔的眼神竟有些畏懼。接著，羅拔施展馭獸之法，成功將這只幻雲雀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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