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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65章 七色金丹 不漏金身(一) 文 / 夏胤

    慈航刀出,神威如獄,席捲八方。

    無窮金光中,那青年雙手握刀,瞳綻神光,背後那尊菩薩千手千目,透出無盡威嚴。

    那把刀金光熠熠,由金色琉璃所鑄,其上刻著佛紋,散發出強烈的佛家氣息,氣勢堂皇,霸道,彷彿寄宿著佛陀之怒。

    刀身輕顫,盪開無匹威壓,化作狂風怒濤,沖得洞中修士東倒西歪,暴起一片驚呼聲。

    這一刻,洞中萬刀齊鳴,它如刀中皇者,時隔千年,再度君臨。

    一眾修士皆恢復了意識,目露瘋狂之色,望向那把金刀——一把無上神兵,刀中皇者,足以令任何修士瘋狂。

    金龍刀客與那邪僧亦是凝立原地,瞪圓了雙目,死死盯著那把刀,彷彿世間只剩下了這把刀。雙瞳之中,滿是貪婪,癡醉之色。

    君無邪則臉色鐵青,現出猙獰之色,他哪裡料到,白髮竟會真的尋到神兵,這令他有些猝不及防,旋即便是惱怒無比。

    他嘶聲暴吼,一身氣勢轟然爆發,化作一道光柱衝起,手中那桿湮神槍氣勢暴漲,吞吐丈許黑芒,散發出濃烈的湮滅死氣。

    往前一擲,湮神槍化作一道黑色電光,裂空斬去,聲威驚人。

    面對這一槍,羅拔低吼一聲,手中慈航刀登時暴起一道驚天刀芒,旋即,高舉過頂,一刀重重斬去。

    這一刀,光華璀璨,氣勢霸烈,仿若要劈山開海,侵吞山河。

    剎那間,只見刀光一閃,天地寂滅。

    旋即,槍芒炸裂,湮神槍倒飛而去,發出哀鳴之聲。刀芒裹挾蕭殺之氣,繼續斬去,勢不可擋,似乎要將這虛空,都劈成兩半。

    君無邪身軀一震,面色倏地慘白,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那一道刀光斬來,心神禁不住震顫。他本能地想要躲開,但卻發現身形僵硬,在那無匹的威壓之下,根本動彈不得。

    刀光閃過,那一身鬼神甲破裂,旋即肉身被一分為二,再被慘烈的刀芒絞殺成粉碎。

    霎時,洞中一片死寂,半空中幾縷輕煙緩緩落下,歸於塵埃。

    嘶!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眾修一臉驚駭之色,既是震驚於這一刀的威勢,亦是震驚於君無邪之死。

    君無邪乃冥府少主,地位特殊,殺了他,便是捅了天大的簍子,必會引得冥府傾力追殺。

    不過轉念一想,這白髮既然已得神兵,那多殺一個君無邪,還真算不了什麼,反正都會引得各方勢力追殺,多一個冥府也不多。

    況且,今日白髮能否活著走出這裡,還是未知。這般想著,眾修目光瞥向了一左一右,守在出路前的兩位金丹級高手。

    這裡沒有其他出路,想要出去,便要闖過金龍刀客,以及那邪僧把守的一關,這兩人皆是金身六重,成就不漏金身的高手,白髮一人,想要闖過這一關談何容易。

    更何況,即便真闖過了這一關,外面還有不計其數的修士虎視眈眈,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

    他唯一的生路,只有棄刀逃跑,方有一線生機。畢竟白髮再強,也只是凝脈修士,即便手握神兵,也非是眾多金丹的對手。

    這時,落在地上的湮神槍輕顫一聲,化作一道黑芒,掠往洞外,該是受到了冥府修士的召喚,這也意味著,冥府修士已經知道君無邪死了。

    場中一片死寂,誰也沒有動,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持刀青年身上。

    驀然,金龍刀客打破了沉默,喝道:「白髮,洒家敬你是個人物,年紀輕輕,便能達到這等修為,洒家由衷佩服!所以……洒家勸你一句,把刀放下吧!今日神兵之爭,不是你能參與的。」

    「沒錯!若是執迷不悟,被貪念蒙蔽,今日你只有死路一條!識相點的,就把刀給我!」那邪僧道,語氣陰冷。他雙瞳微瞇,綻出森冷寒光,宛若毒蛇一般。

    金龍刀客撇過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哼了一聲,旋即沖羅拔道:「不能給他,這和尚入魔太深,殺人無數,若是被他得了神兵,定要為禍蒼生!」

    「放屁!扯什麼蒼生大義,你這混蛋,又能好到哪裡去!」邪僧怒罵一聲,「臭小子,還不把刀交出來,否則,我這就宰了你!」

    羅拔豪邁大笑:「想要神兵,那就自己來拿,你以為我會怕了你?」

    「好你個臭小子,拿把神兵,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說著,那邪僧重重一跺腳,渾身氣勢轟然爆發。

    嗤啦一聲,其衣衫炸裂,肌肉暴凸,通體化作黑金之色,其上亮起一道道金色紋路,旋即,肩膀上血肉蠕動,竟是長出了一對手臂。

    「哈哈!神兵定是我的!」邪僧大笑一聲,爆射而出,四臂揮舞,齊齊轟來。

    還未殺至,便有漫天慘烈罡氣湧來,勢若山崩海嘯。

    羅拔身形一沉,猛地深吸口氣,目中暴起兩道神光,旋即,緊了緊手中的刀,刀中傳來一股偉力,源源不斷地湧入他體內,令他血脈噴張,心生一股澎湃戰意。

    慈航刀輕顫一下,發出一聲高亢刀吟,似若歡欣雀躍。

    這一刻,他有種感覺,就像是與手中的刀融為一體,人刀合一,心無雜念,唯有驚天戰意。

    霍然,他暴吼一聲,一躍而起,手中慈航刀高舉過頂,重重劈砍而去,斬出一道恢弘刀芒,迎向那四臂邪僧。

    砰的一聲,刀芒與拳罡碰撞,轟然炸開,化作一圈圈半透明的漣漪盪開,震得四方地面轟轟炸裂,揚起漫天塵煙。

    這一擊,卻是勢均力敵,旋即,一道金光,一道黑光,穿過漫天塵煙,狠狠撞在一起。

    鐺鐺鐺,刀拳相撞,一瞬之間,便交鋒百來次,碰撞產生的氣勁盪開,將四週一切湮滅。

    四周修士早已退至洞口,看著這一幕,駭得瞠目結舌,這白髮分明只是凝脈大圓滿,金身修為也只是五重巔峰,看似與金丹只有一步之遙,但其實卻隔著一重天塹。

    可如今,他卻與一名相當於金丹二重天的修士殺得難分難解,甚至還隱隱佔據上風,實在不可思議。

    他們只能將其歸結於神兵之威,當下更是眼熱,但他們也心知肚明,他們斷然無法從這三人手中搶得神兵,只得斷了這念頭。

    再廝殺片刻,羅拔越戰越勇,越發得心應手。

    猛然,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邪僧一隻手上的拳套破碎,旋即刀芒絞去,即便是不漏金身,亦承受不住神兵的斬擊,金身一下子被刀尖撕開個口子,鮮血飆灑而出。

    啊的一聲慘呼,邪僧臉色大變,慌忙後退,目中有駭然之色。

    他哪料得,這神兵竟是如此厲害,竟然斬碎了他的兵器,若是沒了兵器,單憑金身硬抗,絕對擋不下來。

    他捂著手腕,臉色扭曲得可怕,目中閃爍著駭人凶光。

    旋即,一躍而起,身上暴起層層罡氣,化作一尊八臂邪佛,散發滔天陰邪之氣。隨著他四臂轟出,這尊邪佛張開大口,發出無聲的咆哮,八臂揮動,齊齊轟出八拳。

    霎時,漆黑的罡氣激湧而出,化作八隻巨拳,當頭罩下。

    羅拔夷然不懼,爆射而上,奮力催發慈航刀,激發出一道璀璨刀芒,一刀斬去,刀勢綿綿不絕,如滔滔江水,以傾天之勢,往上捲去。

    砰砰砰,漫天刀芒與拳罡碰撞,響起一連串密集的爆鳴聲。

    在漫天刀芒中,一道金光電射而上,撕開拳罡,斬向了那邪僧。

    鐺的一聲巨響,旋即是一聲慘呼,那邪僧爆射而上,撞上了洞頂,旋即頹然下墜,轟然砸落地面。

    「咳咳!」邪僧咳嗽幾聲,掙扎著爬起,模樣淒慘狼狽,原本的四臂,只剩下了三臂,少了左下那一臂。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死死地盯著羅拔,目中有滔天恨意,亦有羞惱之色,他堂堂一金丹級高手,如今卻栽在一個後輩手中,實在是諷刺。

    他渾身顫抖著,猶豫了片刻,還是佇立原地,準備靜觀其變。

    洞口處,金龍刀客稍一遲疑,大步上前,沉聲道:「得罪了!」旋即,身上氣勢爆發,背後長刀顫鳴一聲,飛躍而起,落入他手掌之中。

    霎時,刀身一顫,暴起丈許刀芒,透出霸烈刀勢。

    「白髮,就讓洒家來會會你,領教領教神兵的厲害!」言罷,身形爆射而出,一刀劈砍而來。

    羅拔迎擊而上,兩人戰作一團,兩把刀不斷碰撞,暴起鐺鐺巨響,慘烈的刀氣宣洩而出,在地上斬出道道溝壑。

    一人刀勢如滔天洪水,滾滾湧去,充滿霸烈狂暴之氣,刀身上金光燦燦,寄宿佛門偉力;另一人刀勢如狂風暴雨,同樣狂暴無比,身纏金龍,威猛無鑄。

    廝殺片刻,兩把刀結結實實地碰撞了無數次,終於,在鐺鐺的爆鳴聲中,傳來喀拉一聲輕響,旋即,金龍刀客臉色一變,心神頓時失守。

    一聲悶哼,金龍刀客暴跌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待起身拿刀一看,刀身上已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臉上浮現一抹痛惜之色,這可是一件天階玄兵。

    一時間,場中死寂,眾修噤若寒蟬,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啪嗒,啪嗒,輕輕的腳步聲,那青年手掣神兵,一步步往洞口走去,氣勢無匹,駭得一眾修士心膽俱寒,惶然驚呼一聲,便轉過身,爭先恐後地逃去。

    金龍刀客與邪僧對視一眼,各自輕哼一聲,轉過頭去,顯然不屑於與對方合作。

    片刻後,金龍刀客率先離去,而那邪僧在原地躊躇一會,最終一咬牙,往外掠去。

    這次奪取神兵失敗,並不意味著沒了機會,等會兒到了外面,群雄相爭,必是一場混亂,到時候還有一線機會。

    待邪僧遠去,洞中便空空蕩蕩,只餘羅拔一人。

    他忽地輕舒了口氣,手中的慈航刀光華斂去,現出一把琉璃金刀,氣息沉寂,就像是一把尋常的兵器。

    但時不時,會散發出一股令人心神震顫,如淵海般深沉的氣勢。

    如晶體般的刀身中,有微微的光亮,時明時暗,不斷閃爍。

    他捧著刀,仔細查看了一下,目中不由露出癡迷之色,秦安不住歎道:「好刀,好刀!不愧是地級神兵,刀中皇者!」

    羅拔再舒口氣,心中頗感欣喜,但下一刻,一想到外面還有那麼多修士,就等著他出去,好搶奪慈航刀,他便一咧嘴角,頭痛不已。

    他沉吟片刻,便在洞中走了一圈,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並無任何出路,嘗試了一下遁地符,亦無法出去。

    他佇立原地,望向那唯一的出口,神色凝重無比——如今別無他法,唯有前方一條路,而在路的盡頭,是千軍萬馬,天羅地網。

    怎麼看,這都是一條死路。

    他佇立片刻,臉色不斷變幻,忽然,盤膝坐下,將慈航刀擱在雙膝之上。

    他低著頭,目光在刀身上游移,手指搭在刀身上,感受著刀身傳來的溫度。

    他心中有些遲疑,畢竟這一出去,生機太過渺茫,靠慈航刀,他能戰金丹一重,乃至二重,但外面不止一重二重修士,還有中期修士,而且金丹修士不止一個兩個。

    但若是讓他放棄慈航刀,心中又是不甘,況且,即便放棄了刀,外面還有惡蛟,冥府,崆峒的人,他們絕不會放過自己。

    與其棄刀逃跑,被人圍殺,還不如拼盡全力,殺出一線生機。

    這般一想,他目光陡然變得堅毅,秦安從他身上鑽出,仰天大笑:「沒錯,就是要殺個轟轟烈烈,殺出條生路來,我想,這把刀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言罷,慈航刀竟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輕輕顫動起來,發出高亢刀吟。

    「是嗎?你也這麼認為的啊!」羅拔輕撫刀身,目光沉靜,堅毅如鐵,旋即,輕輕笑了一聲,洒然道:「那好,就殺出去吧!沒有路,那就殺出一條路來!」

    說著,他一抖袖袍,施施然起身,清秀的眉目間,煥發出驚人的神采。

    他低聲喃喃:「千軍萬馬……又有何懼,又不是沒有闖過!」

    他取出一件衣服,撕成布條,將慈航刀包裹起來,旋即,負著刀,一步步往外走去。

    雖知此行九死一生,他仍是鬥志高漲,戰意如虹,身後那把刀輕輕顫動,綻出奕奕光華。

    這時,紫山之外,漫天飛舟凌空,將紫山包圍得水洩不通,每一艘飛舟上,都有戰旗飛舞,代表著來自四方的一個個勢力。

    山洞門前的廣場上,聚集了大量修士,多是散修,以及中小勢力的人,而在半空中,眾多大勢力的修士分列開來。

    天空陰沉,氣氛凝滯,天地間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偌大一個古淵島,寂靜無聲,唯有風掠島上,發出的呼呼的響聲,眾修神色肅然,嚴陣以待,眸光炯炯發亮,望向那幽黑的洞口。

    在崆峒,冥府,以及惡蛟三勢力中,殺氣尤為濃重。

    等待片刻,終於,洞中響起了腳步聲,啪嗒,啪嗒,穩健有力。

    洞口的人群中,起了一陣輕微的騷亂,眾修相互推搡起來,目中的貪婪之色越發強烈。

    再是片刻,在萬千道目光的注視下,洞中的陰影中,緩緩步出一道身影——身姿筆挺如劍,氣勢如虹,那張俊逸清秀的臉龐上,一對明眸奕奕,神采懾人。

    在他背後,一把琉璃金刀輕輕顫動,發出高亢刀吟。

    他走了幾步,在門前停下,抬眼環視一圈,神色仍是淡然如常,就像是看不到這遍地的修士,漫空的殺機一般。

    前方的人群中,眾修呼吸一窒,瞪大了雙眼,盯視著他身後那把刀,彷彿這把刀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再也移不開目光。

    「沒錯,這氣息……絕對是慈航刀!」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喧嘩聲。

    旋即,人群中再安靜了下來,眾修壓抑著呼吸,互相看了看,一時皆按捺不動,像是在等待時機。

    對手可是連君無邪都能斬殺的白髮,飛星海第一天驕,手握慈航刀,連金龍刀客這等金丹級高手都不是對手,誰先衝上去,誰便倒霉。

    半空中,各大勢力的人亦是按兵不動。

    在冥府陣營中,九位黑袍修士凝立,其中一人身形高大,相貌威嚴,正是冥絕大尊,而當先一人身披墨色龍袍,身形高大,面目枯瘦,乃冥府之主,冥枯。

    冥枯雙目微瞇,望著下方那負刀青年,瞳中射出深切恨意,「竟敢殺了無邪,白髮,本座定要將你千刀萬剮,讓你為無邪陪葬。」

    在惡蛟島陣營中,十二凶神一字排開,其中一人身披藍色道袍,上繡一條蒼龍,其身形高瘦,相貌普通,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有些不修邊幅。

    一頭長髮披散下來,半黑半白,雙瞳則呈銀白之色,煞是奇特。

    此人雙手握拳,瞳綻冷光,森然道:「白髮,這次看你往哪兒跑,新仇舊恨,我們一起算!」這一刻,空氣凝滯,殺機濃烈到了宛若實質的地步。眾目環視之下,那負刀青年洒然而笑,大步上前,朗聲喝道:「神兵在此,想要……那就來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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