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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三章 敗家大聖 文 / 銷魂五花君

    杜覺慢慢睜開了雙眼,一個少女的臉龐映入眼簾:十六七歲的年紀,清秀舒雅,賞心悅目:面色白白,眼睛大大,鼻子挺挺,嘴唇紅紅,下巴尖尖,看起來十分嬌俏可愛。她身穿一襲淡綠色衣裙,顯得十分清新。見慣了不化妝就不出門的各類卡哇伊少女,眼前的這個素顏小美眉讓他不禁眼前一亮。要是放在現代,估計至少也是個系花的級別。

    此時這張臉的主人正焦急地看著他,見他醒轉之後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發呆,不禁又氣又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右臂,嗔道:「少爺,快出去迎接,怠慢了官人,那可了不得啊。」

    他頭腦一凜,打了一個寒顫,腦中倏然湧進一段記憶:

    馬小兔,大炎王朝東京人,家住東城區卷毛子胡同十八號。今年十九歲,五年前隨父母從京城中京遷來此處,具體原因不詳。父母在東京落腳後不久即開始經營青樓-春風樓,一年後躍升為東京四大風月館之首。據此半年前的元宵之夜,春風樓離奇大火,馬小兔父母暴斃,春風樓一夜消亡。此案迄今無任何進展,眾說紛紜,官府諱莫如深,坊間已將其列為東京十大懸案之首。

    案發前兩日,馬小兔因頂撞家中的國學老師而被父親處罰,讓老管家老李將其帶往鄉下禁足,幸運逃過一劫。父母死後,馬小兔無人管束,竟然在半年中就把父母留下的資產敗了個精光,很快就在東京博得了一個「敗家大聖」的稱號。現在,他僅剩父母在東京剛發跡時買下的一處薄產,還有忠心耿耿的老李一家三口:老李叔、李瓶兒、李豬兒。

    眼前的這個小蘿莉應該就是李瓶兒了,不知怎地,杜覺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他試探著問:「你是李瓶兒?這裡是東京?哭你一起挖?(日語:你好)」

    那少女急道:「少爺,別逗了,快出去,門口那個官人厲害得很,我爹攔不住他。」

    「少爺?你說我是……馬小兔?」

    「馬小兔,你再裝,再裝我就不理你了……」少女見他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越發認定他在跟自己開玩笑,心中一急,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一見李瓶兒要哭,杜覺不知怎地,心中驀然一酸,像是見不得李瓶兒的眼淚似的,連聲道:「別哭,別哭,我這就出去!」

    起身時環視一下四周,目測是一個柴房,他剛才躺在一個草墊上,旁邊還扔著一隻啃了一半的鹵豬蹄。

    杜覺搖了搖頭,猛然想起了自己跳樓時誤入的那個窨井,忽然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穿越了!

    既來之,先安之吧,以後找個機會再穿回去。杜覺自我安慰道。

    杜覺,現在已經是馬小兔了,跟著李瓶兒走了出去。

    院外站了兩名男子,一名四十餘歲,滿臉都是愁苦憔悴之色,想來就是老李叔了。另一名男子約二十五六,交領短打,戴著一頂方方的帽子,右眼處有一塊不明顯的小痦子。

    年輕男子見他出來,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馬公子,陳達有禮。你們春風樓的營課稅,今天該交了。」

    陳達是卷毛子胡同的一名「義員」,屬於非編製的稅務稽核人員。今天他來找馬小兔,是為了向他徵收青樓營課稅。

    雖然春風樓已於半年前毀於一場無名大火,但是陳達卻每月風雨無阻地前來徵稅,理由是春風樓並沒有按法定程序正式註銷,因此仍應按照正常營業進行納稅。老李曾經想過註銷,但是一來以前的所有的營業手續都在大火中毀於一旦,沒有證明無法辦理;二來無證註銷也可以,但是需要繳納一大筆註銷費。這筆錢對現在的馬小兔幾人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馬小兔一直在躲他,但今天不知怎地被陳達堵了個正著。

    承襲了前任的記憶和感情,現在的杜覺,不,應該是馬小兔了,本能地從心裡湧起一股煩躁。但是這個陳達代表的又是官家,不能輕易得罪,否則連現在的這塊立錐之地也保不住。唉,真是頭大。

    想了一下,馬小兔恭聲道:「陳義員,家父母罹難後,小弟一直是靠著老本度日。前陣子一個朋友要做生意,在我這裡借了一筆資金去周轉。不過據說生意做得不大通暢,現在錢貨積壓,我去催過幾次,他都還不出銀子來。剛我聽李叔說你來了,本來現在家裡拿不出現錢,小弟沒臉出來見你,但想到陳義員日理萬機,老為這等小事奔波實在讓人過意不去。所以小弟想了一個辦法,不如請陳義員就在這裡稍等片刻,中午吃頓便飯,我馬上再讓李叔去那朋友家一趟,無論如何也要收點銀子回來,給你一個交待。到時錢來了你直接拿走,免得下次又要專程過來。如果今天錢還是不夠,我再去想想辦法,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把你安排的任務圓滿完成。到時你來取或者我送去都可以,如何?」

    陳達見他態度恭謹,說話又是如此上路,倒是大為意外,便哈哈一笑道:「馬公子,有心了。既然你一片熱忱,那我也就勉為其難一下,在這裡多等片刻就是。」

    馬小兔微笑道:「李叔,那麻煩你再去跑一趟。瓶兒,把我那包上好的『雀舌』拿來,請陳義員嘗嘗。」

    兩人端坐,馬小兔拆開茶封,取了一小搓茶葉放進身前的兩個茶杯裡,又讓李瓶兒燒了一壺水來,親自給他斟上。開水一沖,一股濃郁的茶香倏然溢出。

    陳達原本今日也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把馬小兔堵到。他因為害怕來晚了又堵不到人,所以起了一個大早,連早飯也沒吃就趕了過來,此時又渴又餓,聞到茶香,肚中頓時有了反應。

    他拿起茶杯一聞,只覺香氣清新醇厚,聞之令人心曠神怡,不禁歎道:「陳某虛度光陰二十餘載,沒想到竟有如此清香之佳茗,感之,歎之!」

    他正要喝上一口,馬小兔卻道:「陳義員且慢!」說罷拿起兩人面前的茶杯,把茶水輕輕倒了出去,只留茶葉敷在杯底。

    陳達愕然道:「這是何故?」

    馬小兔拿起水壺,又給他沖了一杯,然後拱手道:「陳義員,你平日一心為民、清正廉潔,想必對這茶藝一道,沒有太多時間兼顧。『雀舌』這種茶,素以『色綠、香郁、味甘、形美』著稱,號稱『四絕』。飲茶時,最好收集白露至霜降之間的晨露,用中京大明齋特製的銅壺燒開,再配以東京翡翠坊的水晶杯,最後若還能請得一名佳人素手斟茶,那才能真正體會到品茗之妙。

    此茶三沖為最佳,第一衝叫『洗茶』,既是要洗去茶農炒茶時不小心混入的灰塵,又是要充分激發茶葉的茶香,因此這一道的水通常是不喝的;第二沖叫『品茶』,此時加水注入後,但見茶葉澄清碧綠,兩葉一芯,交錯相映,上下沉浮,旁邊又有玉骨生香的美人素手隨侍,一口香茶,一眼佳人,此中樂趣,堪比神仙;第三沖叫『挽茶』,此時茶葉的濃香已經轉淡,雖清香而不洌,啜之淡然,似乎無味,但細品過後,卻覺有一種太和之氣,瀰散於齒頰之間。這一種無味之味,似是對茶香欲語還休的挽留,卻又是一種滋味了。

    陳義員來得不巧,寒舍的露水已經用完,現在燒茶用的水,乃是取自東京玉泉山的山泉,雖然也算是『雀舌』沖泡的高配,但比起露水來,畢竟味道稍遜一籌,此外喝茶的杯子也寒磣得很,還請陳義員不要嫌棄。

    現在茶水溫度正好,陳義員,請!」

    陳達見他舉起杯子向自己示意,這才如夢初醒,連忙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只覺芬芳四溢、齒頰生香,歎道:「果然是極品的好茶,有此一品,真真是人生極樂了!」

    馬小兔微笑道:「看樣子陳義員也是一位雅客,這樣,等明年白露上來以後,在下再親邀義員前來寒舍品茗論道,請義員務必賞光!」

    「呵呵,好。」放下茶杯,陳達對馬小兔徹底刮目相看起來。來前以為這小子是個紈褲,這種敗家仔的錢不搾白不搾。但今天見他對自己恭馴誠懇,言談舉止不僅上路通透,而且雅致不凡,不覺在受用之中又多了一份高看,連帶著對其好感大增起來。

    他沉吟道:「馬公子,按說此話我不該跟你講,但是馬公子對陳某一片誠心,實在令人無法坐視。」他傾過半邊身子,低聲道:「你們春風堂的這筆課稅,有大人物專門盯著,必須催收,但在時間上倒沒有特別說死。我看這樣,這個月的錢如果你們實在緊張,可以緩一段時間,不如……下個月今日如何?」

    馬小兔站起身來,肅然一躬:「陳義員,你今日援手之德,馬小兔但有一日騰達,必將厚報!」

    陳達立身將他扶起,誠聲道:「馬公子,令尊令堂已經過世,你一人度日,更要謹小慎微才是。切不可年輕氣盛,招惹到你惹不起的存在,那時,恐怕連你也會大禍臨頭。在下先行告辭了,記住,下個月務必把錢準備好,否則,就連我也交待不過去了。」

    馬小兔對自己一來就要著手籌錢準備還賬,大為鬱悶。挽留陳達不得,只好任他離去。望著他的背影,心底湧起一個大大的疑團:大人物專門盯著……惹不起的存在……唉,我那便宜的老爸老媽啊,你們究竟都惹到些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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