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一百二十章 絕地反擊 文 / 銷魂五花君
好容易才止住笑聲,馬小兔目光清澈地直起身來,開始絕地反擊:
「李侍讀,你非要說我這首詩是你的原作,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他深深地看著李宓道:「你剛剛說這首詩餘意已完,所以不可能再繼續續寫下去。我要告訴你的是,我這首桃花詩,其實遠遠不止你看到的這八句。我的原詩,在這八句之外,其實還有十二句。」
「什麼?不可能?」李宓一聲驚叫。他在拿到這首詩之時,也曾反覆揣摩,並也和一些名家高手共同推敲過,大家都對這首詩讚不絕口,都說已經寫到了巔峰極致,無法超越,更遑論再添筆加墨了。因此他根本沒想到眼下的這八句竟然還只是全詩中的一部分,而剛才自己的話說得太滿,已經無法回頭了。
喬海峰見李宓如此沉不住氣,不禁暗暗著急,連忙接過交鋒,張口對馬小兔道:「屠小馬,休得信口雌黃,大放厥詞!如此好詩,只此八句都已經是上天成全,哪裡還有什麼另外的十二句。你仗著有一些歪才,剛剛拿腔拿調地東拉西扯這麼久,其實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肚子裡面打腹稿,胡亂寫上一些來充數。哼,在座的諸位都是詩文大才,你這些鬼把戲,能騙得了誰?」
「哈哈,看來你們兩個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如此,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桃花詩全本,讓你們死得邦邦硬!」
「嗖」的一聲,馬小兔縱身躍到了身前的一張大圓桌上。好在現在還沒開始上菜,桌上還沒什麼障礙。
他的眼光越過一眾驚詫的目光,平視前方,宛如高僧開壇**一般,開始吟誦起來,聲音越來越響,眼神越來越亮: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吟至最後一句,他的眼中已經波光瀲灩,彷彿一個志向高潔的隱士,因為遭自旁人誤解的對待,而留下了感懷傷時的淚水。
「太美了,太美了,這真的是『詩仙』才能寫出的詩句啊。」
「不行了,不行了,老哥,你扶我一下,我的腿好軟。這樣美的詩,我簡直都要醉了。」
「這的確是原作啊,無論遣詞造句,還是意境底蘊,都是如出一轍。看來,這個小伙子才是桃花詩真正的主人啊。」
「不錯,不錯,這個李探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壞了,放著好好的侍讀不做,跑到東京來跟人家一個小孩搶飯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嘿嘿,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如果不是碰見了這首詩真正的主人,誰知道剛才那八句的原詩竟然有二十句。嘿嘿,這下李侍讀可是踢到鐵板上了。我看吶,一世清名盡付流水嘍……」
場中諸人議論紛紛,各種聲音不絕於耳,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個共識:「李侍讀仗勢欺人,遭報應自取其辱。」
蔡芸芸激動得滿臉通紅,熱淚盈眶,喃喃地道:「這個壞胚子,你要把人家嚇死才甘心嗎?」
宋允兒一跳三尺高:「哈哈,我就說小兔哥是不會吃虧的……小兔哥,我在這裡!」
宋采臣和眾位院委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現在馬小兔儼然就是東京書院的形象代言人,如果他毀了,東京書院的牌子也砸了。此時見他終於成功地力挽狂瀾,一直懸在半空的心此時才徹底放了下來。
寧府三兄弟也被馬小兔的絕地反擊徹底救了回來,寧高智、寧高權親眼見證了馬小兔的神奇,心情又從谷底重新攀回了高峰,不禁對馬小兔刮目相看;而寧高才則是毫不掩飾的喜形於色,馬小兔不僅挽回了自己的聲譽,而且還衝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峰,無形中連帶著他也與有榮焉。
老壽星呵呵大笑,道:「這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他,我就知道他肯定留的有後手!」
場中只有三人的神色與眾不同,喬尚君臉皮紫漲、喬海峰瞠目結舌、李宓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馬小兔向著四周團團一揖,淺淺笑道:「獻醜,獻醜。」
跳下桌子,馬小兔似笑非笑地道:「李侍讀,喬公子的賭碼已經兌現了,下面該你了。」
因為李宓不請自來,來了又近似於砸場子的行徑,已經引起了寧氏三兄弟的集體怨念。眼下馬小兔相當於是在幫他們報仇雪恨,當下三人悶聲不響,聽之任之,也不上去解勸。
李宓身子劇烈顫抖,指著馬小兔道:「你……你設計坑我,你……你卑鄙!」
「我坑你?我卑鄙?」馬小兔冷笑一聲道:「今天是你李侍讀打上門來,可不是我屠小馬引你入彀。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我剽竊你的舊作,現在是不是又要開始死不認賬了!先不說你的才學到底如何,就憑你這種人品,終你一生,你也寫不出桃花詩裡的半句!你還當什麼侍讀,像你這樣誤人子弟,趁早收拾傢伙辭工算了!」
「你……你……」李宓的身子抖得像風中的一片枯葉。
「我怎樣?李侍讀,你輸了,你來告訴大家,誰才是雞鳴狗盜的鼠輩!」馬小兔得理不饒人。
李宓臉色慘白,頭腦中一片茫然,身軀不斷地顫抖著。今日一戰,原本以為自己十拿九穩,還可以名利雙收,不想對方竟然還有一張更大的底牌,不僅奇峰陡起,而且連帶把自己之前所有苦心經營的名望、聲譽都擊得粉碎。現在還要讓他在眾多顯貴面前承認自己是雞鳴狗盜之徒,這真比殺了他還要難過。
場中鴉雀無聲,只聽到李宓喘氣的聲音。他的呼吸越來越是濁重,宛如一隻露了風的破風箱。
突然,他「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事發倉促,眾人措手不及,只聽「咚」的一聲,李宓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地昏了過去。
這個年輕人的唇槍舌劍竟有如斯威力,竟能把聞名京師的才子李探花都活活地罵暈過去。看著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的李宓,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面面相覷,盡皆駭然。
「哎呀,怎麼了這是?」寧高才彷彿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走出來招呼道:「詩詞探討本是小道,李探花怎地如此執著?來人吶,快把李探花扶到廂房休息。」同時厭惡地看了看臉色忽青忽紅的喬海峰,轉身對圍觀眾人道:「好了,剛剛是李探花和我們書院的屠詩仙探討了一下詩詞,現在探討已畢,大傢伙兒都散了吧。來人,開始上菜!」
「咳咳,犬子無狀,驚擾了老壽星,著實該打!」喬尚君也沒有心思再繼續待下去了:「寧大人,招大人,下官府中尚有一些私事待要處理,就此告辭,告辭!」
喬尚君帶著喬海峰匆匆而去,與此同時,一道道珍饈佳餚開始絡繹不絕地端了上來,寧府老壽星七十壽宴終於開場了。
馬小兔因為今天的卓越表現,挽回了一個原本會影響老壽星壽誕成功舉辦的尷尬局面,為整個寧府都掙來了一個天大的面子,闔府上下都覺得臉上有光,喜氣洋洋,不禁都對馬小兔心生感激。他也因此成了席上僅次於老壽星的最受歡迎的人,若不是招豐、寧高才、寧高權替他擋酒,他差點就要倒在那些狂熱追星族的熱情之下。
牢牢記住今晚還有一場鳳棲堂的約會,牽涉到他未來重要的事業根基-春風樓,馬小兔對前來敬酒的人個個禮敬有加,但卻能推則推,能躲就躲,後來實在招架不住,瞅個空檔,悄悄向老壽星、寧氏三兄弟告了個假,聲明改日定來賠罪;又悄悄跟招財寶、宋采臣等大佬告了個罪,方才藉著尿遁逃了出來,逕自前往鳳棲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