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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7.吐真心 文 / 藍家三少

    葉貞倚靠在床柱處,面色微白,容顏憔悴損。

    微弱的燭光在眼中跳躍,染了幾許灰塵,黯淡了月色,磨滅了以往的流光。

    察覺門口有人,葉貞濃密的鳳羽無力的揚起,於下眼瞼處落下美麗的剪影。微白的唇輕啟,「是月兒嗎?」

    「姐姐?」月兒攥緊了手心裡的藥丸,悄悄的將拳頭藏於袖中,低眉走進去。眼底盈光閃爍,卻只是無聲的伏跪在床沿,將頭靠在葉貞的雙膝處,「你終於醒了,月兒還以為姐姐醒不過來了……」

    低低的嗚咽,帶著最初的溫暖,葉貞低眉看她,微涼的指腹撫過她的面頰,輕柔備至,「生死不過注定,莫怕,我這條賤命,閻王也是不肯收的。」終歸,她還有那麼多的心願未了,那麼多的愛恨未報,豈會輕易赴死。

    「你方才去哪了?」葉貞輕問。

    月兒遲疑了片刻,明亮的眸子有過一閃即逝的躲避,徐徐抬起頭,「我去找人救你。可是……」

    觸及葉貞垂落的羽睫,月兒知道自己的說辭缺乏可信度,只是……她如何能實話實說?葉貞也知曉,自己尚且有如此多的秘密,何況月兒?左不過各有各的心事,只消不會危及彼此,又何必介懷。

    揚起眉睫,葉貞深吸一口氣才道,「月兒,我只問你一句話。」

    月兒想了想,抿著唇重重點頭。

    「你是真心待我嗎?」葉貞覺得這是自己問得最愚蠢的問題,自己尚且不知是否還有心,遑論旁人的真心?若然月兒另有所圖,也當會說真心二字安撫自己的心。可是……當看到月兒出現在門口,眼底的那抹焦灼全然不似假裝,她的心便軟了下來。

    「月兒當你是親姐姐。」月兒素來不善言辭,只是一雙秋水剪眸漾開池水的漣漪,泛著些許晶瑩的珠淚。說完,月兒垂下頭,越發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葉貞斂了眉,「你手心裡是什麼?」

    月兒下唇緊咬,緩緩攤開掌心,「是我求來的解毒丹,原想著能幫姐姐,如今用不著了也算幸事。」

    她看著月兒眼底不可名狀的星光,竟比外頭的月色還要動心,卻不覺自己眼底的光竟寸寸柔軟下去,逐漸化作了泠泠波光。

    握住月兒的手心,葉貞淺笑,「收好它,但願永遠都沒機會用上。」

    月兒神色一怔,葉貞竟不追問,不由的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卻聽得葉貞淒婉的笑了兩聲,微涼的手拂過她的眉心,清清冷冷道,「月兒,此生於你於我,只當永不相問,可好?」

    月兒的眼淚忽然掉下來,狠狠點頭,唇角微咧,只道一句,「好!」

    彼此付諸信任,而又不去追問彼此的秘密,怕是最好的。

    只管信著,便好。

    「對了姐姐,方纔我瞧著有人出去,是那人救了你麼?」月兒邊抹眼淚邊道。

    葉貞凝眉,「我不知道?」

    模糊中,她記得有一股冰涼灌入喉間。那種感覺仿若盛放在冬日裡的雪,落在自己的唇瓣上,緩緩融解身子裡的灼熱。腦子裡是模糊一片,有一雙手拂過她的眉心,冰冷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鬼爪,沒有一絲溫度。

    至今想起來,一股冷氣驟然衝上腦門,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姐姐你可是冷了?」月兒不明所以,急忙為她拽好被角。

    葉貞搖了搖頭,「月兒,此事不許向外人提起,若然有人追問,只道是太醫的醫術高超。明白嗎?」

    月兒頷首,知曉言多必失。若然除了ど蛾子,勢必會有人追究。有些事,知道太多便成禍害。

    「姐姐,你為何要吃那糕點,你可知曉月兒險些被你嚇死了!」月兒至今心有餘悸。

    「月兒,那糕點無毒。」葉貞看著月兒許久才開口。卻將月兒驚得目瞪口呆,分明是親眼看著葉貞吃了糕點,怎麼會?

    頓了頓,月兒急忙起身奔向門口,左顧右盼了好一番,確信外頭無人才關門合窗轉回床前。一把拽住葉貞的手,月兒不敢置信的望著葉貞,「姐姐你莫嚇唬我,到底怎麼回事?」

    葉貞冷笑兩聲,「既然麗珠想要除了我,我自然要先下手為強。那毒是我自己下的,份量多少我心中清楚,故而就算沒人救治,我也不會有事。左不過吐點血,昏迷一陣便是。但外頭看著極為嚴重,只是做個樣子叫尹妃瞧著罷了!」

    「那糕點無毒,姐姐你如何……如何當著尹妃的面在糕點中下毒呢?」月兒委實想不出頭緒。糕點無毒,而葉貞恰恰是吃了無毒的糕點毒倒在地,這何等匪夷所思。

    眸色嗤冷,葉貞眼底的光比之月色更加清冷,「我將毒塗抹在香盅底部,所以下毒的恰恰是尹妃自己。」

    而在她將香盅放置梳妝台前,已經極好的將底部的毒悉數拂去,故而就算有人疑心,也是無跡可尋的。那塊糕點,尹妃碰過,自己碰過,就算她二人身上有毒源,也是無可厚非的。這一招雖然險,但葉貞相信,險中求勝,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月兒愣了半晌,突然握緊了葉貞的手,手心微涼而輕顫,卻是格外認真,「姐姐你可曾想過,若然沒能把握好下毒的計量,你真當會丟了命。」

    眉睫微垂,葉貞唇角微揚,卻是涼薄而揪心,「月兒,我與你講個故事如何?」

    還不待月兒開口,葉貞的眼底早已凝著一層寒霜,宛若天上頂上常年不化的積雪,「嫡庶尊卑,庶女卑賤,任人踐踏。得母兄庇護而得已長成,誰知一朝夢碎,生母亡故,長兄殘廢。朗朗日月,換不得一隅之安,天地茫茫,難得一世長安。」

    一顆淚順著葉貞精緻的面頰緩緩滑落,眼底沒有一絲哀傷,有的僅是徹骨的恨與毒。月兒打了個冷戰,卻聽得葉貞切齒冰涼的聲音,「司樂監裡懸著的人皮燈籠,聽說夜間能發出低低的嗚咽,堪稱絕世無雙。而我的母親,就在我的面前,被人剝皮拆骨。」

    月兒的心裡咯登一下,嚇得面白如紙,一下子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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