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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9.軒轅墨 文 / 藍家三少

    眾目睽睽之下,葉貞被帶下去,天空黝黑如他冷漠絕情的眸子,無星無月好不寂寥。(本書黑嚴谷;面無表情,她忽然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墨軒,到底是不是那個為她繫著腕上紅線的男子?那個潑墨蓮傘下的男子,是否還在那裡等她回去?抑或轉身成了坐擁後宮三千的華貴男子?

    九五至尊,多麼遙不可及的距離,卻讓她卑微至塵埃深處。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葉貞沒有掙扎沒有求饒,一貫的冰冷沉寂。滿席宮妃,滿目眾生,沒有人肯為她求情,誠然她是該死之人,罪該萬死之人!

    所幸月兒不在,否則怕是要抓狂的,何苦連累旁人?

    拖行在幽冷的宮道裡,她抬眼望著明晃晃的宮燈,一陣風吹過宮燈不斷的搖晃,就像一種召喚,來自地獄的召喚。

    娘,女兒要來找你了!

    娘,貞兒害怕一個人孤零零的,您慢點走,等上一等可好?

    被丟在宮禁偏僻的地界,只消在這裡打死就可以直接丟出宮外,而後被拉到亂葬崗。亂葬崗的野獸真多,多得今日送去的屍體,來日便只剩下斷臂殘肢。葉貞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四周圍著的侍衛們,高舉著粗壯的棍棒。

    沒有人明白,她此處為何這般消沉,因為不會有人懂,當生命中最後的希冀被打破時,內心的那種冰冷的絕望。

    「住手!」一聲冷喝,卻是風陰站在燈火明滅出。

    灼灼寒光,雙目冷冽。他保持著按住劍柄的動作緩步走到她面前,冷冽道,「皇上有旨,暫留性命,交我處置。」

    聞言,眾侍衛面面相覷,但礙於他是御前一品隨侍,也不敢說什麼,更不敢懷疑皇帝的旨意。隨即退下,留著葉貞與風陰二人。

    葉貞癡癡的坐在地上,臉上沒有半分獲釋的喜悅,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的衣擺,如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

    風陰俯下身子,卻是用冰涼的手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那一刻,她又看見他陰冷如斯的眸子,不由的扯動唇角,竟有幾分悲愴的低哼,「他到底是誰?」

    「你心中已有答案!」他冷笑著。

    「他到底是不是墨軒?」葉貞的聲音止不住顫抖,眼中的光寸寸冰涼。

    風陰起身,「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葉貞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

    他扭頭看她,眼中沒有半分情愫,不見半分溫暖。

    葉貞連退數步,低頭癡癡笑著,突然淚如雨下,「我知道!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什麼墨軒,不過都是哄我入局罷了!他是軒轅墨,何來的墨軒此人!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要讓我徹底絕望?你們知不知道,對我而言,那一絲不可得的溫暖和希冀,讓我看見了活下去的意義。」

    「放肆,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諱!」風陰冷厲,軒轅墨是皇帝的名諱,天下之人莫敢直呼,她卻如此不知死活,委實……

    卻見她的手,顫抖得撫著腕上紅線,因為捨不得扯斷而淚流滿面,「我知道,君非君,臣非臣。我也知道,他活得好累,朝堂後宮哪裡不是殺機四伏。可是,他為何不讓我知道,他便是帝君?便是連這一絲半點的信任都不肯賦予嗎?」

    「許是在他心裡,我們不過萍水相逢,而我不過是他在路邊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生死不過舉手之勞。送我入宮,只是覺得我足夠聰明做他的棋子,只是想讓我阻了貴妃的封後之路,不讓盈國公府的力量愈演愈烈。卻又想要藉著盈國公府的手,鉗制東輯事的勢力。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從我看見他龍袍加身,我便知道,一切不過逢場作戲。」

    「可是我已入戲太深,如何能全身而退?我的愛,我的恨,我的淚,我的血都凝在深深宮闈無法抽離,橫豎我的命也在這裡。」她像個孩子般蹲在牆角嚶嚶哭著。

    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哭,第一次嚎啕大哭。

    風陰的手,顫了顫,緩緩伸出去想要觸她的髮髻,卻停在半空再也沒能撫上。指尖微涼,終於縮了回去。

    扳直身子,他低低輕歎,「他有苦衷,若你真想走,他不會強留。」

    「打從我入宮,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我走。否則他不會扣著我的哥哥,更不會燒燬宮籍檔案。他要所有人懷疑我的身份,卻也要所有人無從查起。為的便是以我為誘餌,讓葉氏姐妹與貴妃聯手,左不過是為了平衡朝堂上東輯事的勢力,左不過來日清帳的時候,一起了賬罷了!」

    葉貞抬頭看他,卻見風陰的身子稍稍一怔。

    起身,狠狠抹去臉上的淚,葉貞轉身便走。

    「你去哪?」風陰攔住她的去路。

    她強忍著即將再次滾落的淚,「我要去問清楚,到底……」她握著腕上的紅絲線,唇瓣止不住顫抖,「到底還做不做數。」

    「作數如何不作數又能怎樣?若你想要成為後宮三千,對你而言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嗎?便是方纔,你便有機會這麼做,可是你為何一心求死?」他冷冷的呵斥。

    卻是這樣一番話,讓葉貞的羽睫不斷煽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風陰一把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刻意靠近尹妃,故意做了尹妃的親信,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殿前盡展風華,趁機爬上龍床嗎?葉貞,何必自欺欺人,何必自取其辱!」

    她狠狠推開他,他的眸如同刀子剜得她鮮血淋漓。

    他知道!他竟然如此清楚!可是……可是當她知道皇帝就是墨軒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她就像個小丑,在早已設定的棋局裡自鳴得意。卻在戲劇落幕時才被告知,她不過是個牽線木偶,一貫的得意不過是他的施捨。

    她還活著,只是因為尚有利用價值。

    是的,價值!

    「為什麼偏偏是我?」她嘶吼著。

    他定定的看了她許久,幽幽啟唇,「因為你是國公府三小姐,因為……你是花娘的女兒!」

    羽睫驟然揚起,葉貞的心顫了顫,「這與我娘有何關係?到底你們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風陰不說話,只是握緊了劍柄。

    「為什麼?」她問,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只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原來一切並非是命,所謂的命運使然左不過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

    轉身的瞬間,風陰忽然從背後圈住她的雙肩,微涼的下顎就抵在她的肩胛處,久久沒有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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