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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36.你能替我痛嗎? 文 / 藍家三少

    耶律辰的婚事是國之大事,早前就定在石國舉行。[抓^機^書^屋

    明兒個就是大婚的日子,所幸在戎國,並沒有新婚將至,夫妻不得相見的習俗。葉貞站在窗口,負手而立,望著天盡頭的魚肚白。

    「你……」耶律辰看一眼放在桌案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嫁衣,眉目微涼,「你不喜歡?」

    葉貞轉身,晨曦落入窗口,披了她一身的清冷,「不必試了,很好。」

    耶律辰似懂非懂的點頭,「隨你吧!」

    「十三爺可曾想過,若是這一次不成功,也許你會死。」葉貞挑眉,頓了頓又道,「也許我也會死。」

    「那又怎樣?」耶律辰凝眸看她,「生死不過一念間,有些人死了,卻活在你的心裡。我若能這般,死也無憾。」

    葉貞垂下眉睫,「十三爺言重了。葉貞這顆心太小,容不得太多的東西。如今容了一座墳,便再也放不下世間的一人一物。」

    「無礙,只要過了明日,成也好敗也好,只要你還能留在我的身邊,我此生無求。」耶律辰低低的說著,帶著少許情殤。

    葉貞冷了眉目,軒轅墨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對她無所求?

    否則,他何以走得如此放心,如此安穩?便是屍體都不願留給她?那殘存的念想與活著的希望,不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見他的屍骨一面嗎?要死,總該一起埋入黃土才是。生同眠,死同寢,來生來世還要在一起。

    見葉貞不說話,耶律辰輕歎一聲,「虎師那邊已經做了準備,明日我的護衛軍會打開石國的大門,控制內中通道,讓虎師可以順利進入石國。到那時,直接包圍母后寢殿,並一舉拿下耶律楚。」

    「很好。」葉貞還是清清淡淡的表情。

    「若是交戰,我會安排你先行離開。」耶律辰盯著她的眉目。

    葉貞搖頭,「不必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而我……自然也有我要留下來的理由。」

    「貞兒?」耶律辰陡然握住葉貞的胳膊,神情焦灼,「你瘋了?」

    「看樣子,十三爺知道我要做什麼。」葉貞撣落他的手,退後一步,用一種極為冰冷的眼神盯著耶律辰,「不要攔著我,否則你會後悔。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包括你!」

    「我替你做!」耶律辰脫口而出。

    葉貞搖著頭,「那你能替我痛嗎?死的是我的丈夫,我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十三爺只管做你的戎國之主,而我……」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也許連她都不知道,結果會怎樣?自己會成了什麼樣子。

    「我願替你痛,可惜你不給我機會。」耶律辰不再說什麼,只是長長吐出一口氣,看了一眼冷漠疏離的葉貞,終於腳步沉重的走出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又只剩下了葉貞一人。

    撫上腕上的紅線,葉貞轉頭看著窗外,彷彿他的臉就倒映在天的盡頭。

    她從天亮等到了天黑,整個親王府的人都忙碌得不可開交,唯獨她這裡,沒有一人敢來打擾。桌案上依舊放著她的紅色嫁衣,還有那奢華的金步搖,上頭的牡丹在夜裡靜靜綻放,等待著明日的血色暈染。

    窗外一抹黑影閃過,像極了玄武。

    葉貞冷了眉目,卻是冷笑兩聲,「沒想到你還敢回來見我。」

    玄武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良久。

    「放心吧,既然他不肯讓我見到他的屍骨,想來早就有了準備。我自然是敵不過他的,但他布下的一切,我卻要幫他做完。明日,照計劃行動,不容有誤。」葉貞轉過身,抬手便關上了窗戶。

    房內漆黑一片,她看見窗外的那個影子停留了良久都沒能走開。

    是內疚?

    東輯事的殺神也會有心?也會覺得內疚?

    葉貞深吸一口氣,等到戎國的事情結束,下一個該對付的就是東輯事吧!也許他們帶走軒轅墨的屍體,只是作為一種威脅?

    腦子有些亂,葉貞至今無法想通,為何軒轅墨與東輯事如此敵對,今日卻能聯手?明明斗了半輩子,卻在最後將自己的屍骨都交給他們?如此信重,不免教人生疑,卻找不到一絲一毫能給說服她的借口。

    軒轅墨不可能想不到,他這一死,定然會讓東輯事蠢蠢欲動,而後對風陰下手。

    算了,還是想想眼前吧,後事太亂,她已沒有太多的心力去想這些。

    既然他要她做自己,那便走下去。

    生,還能再見一面,死,則永久相伴。

    她都不虧!

    離歌就站在葉貞的窗外,黑衣蒙面,一動不動。她只是不放心,想著過來看看葉貞,沒想到她竟然超乎自己想像的堅強。抑或超乎想像的倔強!

    低眉冷笑,離歌早該想到,軒轅墨不會讓葉貞輕易赴死,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嗎?就像當日她說的,被軒轅墨這樣的人愛上,到底是幸或不幸?

    縱身輕躍,離歌不做停留。

    葉貞沒事,她已心安。

    反正明日,她們都會再見的。

    看似平靜的夜裡,緊鑼密鼓的天羅地網開始鋪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副棋局,誰才是螳螂,誰才是黃雀,又有幾人說得清楚?

    葉貞伏在案上,一晚上的做夢。她想起了小時候與哥哥和母親生活的日子,又想起了葉年教會她那麼多本事的情節。想著想著又看見了母親的白骨森森,心便疼了。是啊,娘的白玉骨簪還在慕青的手裡。

    這一次回去,決不能輕饒了慕青。

    可是轉念間她又想起了與軒轅墨相遇的情景,他見證了她所有的狼狽不堪,也是他一手送她走到今日的地步。

    冷宮宮婢,教習嬤嬤,葉待詔,葉尚宮,以至後來的貞嬪,貞貴妃……

    還有那個被埋入墳塚的敦肅孝仁皇后。

    她這一生,走得如履薄冰,就怕失去,偏偏失去了太多。

    娘死了,月兒也死了,哥哥走了,離歌也不知在哪……現在連軒轅墨都沒了,留下她一個人,連呼吸都是冰冷的。

    好累……

    清晨的時候,葉貞是被外頭的喧囂聲吵醒的,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

    抬起頭,潰散的眸子緩緩凝了寒光,葉貞起了身,緩步走到桌案前。冰冷的指尖掠過嫁衣上的紋飾,早前不曾細看,如今才發現竟然是她最喜歡的合歡花。

    嘴角微揚,葉貞眸色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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