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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七月的殺意 文 / 傾傾笑陌

    這一句話。讓若翎猛然呆愣在地。

    她愣愣地望了他許久。忽而嘴角輕輕揚起一絲憂傷的笑意。喃喃地念著:「因為她是莊凝卿。」

    我的心微微有些震顫。

    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太多太多。

    莊凝卿早生她數年。比她早一步遇到慕容嵐。

    莊凝卿傾國傾城。才情可傾天下。

    莊凝卿一片癡情。為那帝王所騙。

    莊凝卿讓人敬。讓人憐。讓人愛。也會讓人恨。

    但她就是莊凝卿。她貴為相國千金。骨子裡的高貴。讓她永遠不會為自己辯解半句話。不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

    這就是莊凝卿。無論若翎是她的姐妹。亦或者疏影有著和她相似的面容。在徐公子和慕容公子的心目中。莊凝卿是獨一無二的佳人。

    「能得到慕容公子的愛慕。莊凝卿何其幸運。」疏影低聲說著。嘴角緩緩勾勒出了薄薄涼涼的笑意。她眸光閃爍。遠遠地眺望著遠方。

    我知道。她又一次。想起了小公子——

    那夜。莊若翎固執地獨自一人離開了岳州。

    慕容嵐沒有送她。而是獨自一人仰望著星夜。

    他消瘦的身影在夜色中。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我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如果不是莊若翎自己說出口。也許我是不會猜到。慕容嵐在莊家最困頓的時候毅然伸出了手。

    這些年。慕容嵐是莊若翎的天空。是她的世界。而慕容嵐。擁有的也只有那個依賴著他的莊若翎。

    慕容嵐和莊若翎。相依相生。

    我不信。他真的願意讓莊若翎回到那個曾經埋葬了他最愛慕的女子的深宮別院。

    我半垂下眼簾。眸光淡淡。

    也許他此時就是希望什麼人都不要打擾。也不要驚擾任何人。

    「詡兒姑娘。」他沒有轉身。卻喚出了我的名字。讓我本來打算離開的腳步頓住。

    我緩緩轉身。凝視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慕容公子。」

    「多謝你幾番對若翎手下留情。」他淡淡地說著。

    我的睫毛輕顫。嘴角緩緩勾勒出清淺的笑意:「慕容公子客氣了。」

    不是我對她手下留情。而是小公子不願傷害她。

    但其中的細枝末節。我知道。他不需要知道。

    「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我的手指輕顫。同樣的話語。徐公子說過。

    「不。不是故人。」他頓了頓。似乎想了想。微微一笑。「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那人。可是傾顏公主。」我柔聲問道。緩緩走到了他的身側。同他一起。看漫天的星辰。

    「是。」他轉過頭。對我笑了笑。說道。「你們的氣質神韻。像極了。」

    我知道他骨子裡的書生氣質。讓他反而看透許多表象。他有著最通透的文人的心。這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不幸。

    他回憶著那個女子。回憶著那個同莊凝卿一樣只能活在他們記憶中的絕代佳人——

    那年。定遠侯因為組織了十萬士兵而被封。並有了自己的封地……歧州。

    依照慣例。新官上任。必先面見地方的不同官員。為了彰顯歧州的地傑人靈及其富饒。小官們特意安排了幾個農民給定遠侯送禮。

    定遠侯眸光淡淡地掃過了一堆做工精巧細緻的小玩意。神情漠然。揮手示意他們將這些物品拿下去。

    忽而。清明含笑的柔美聲音響起:「等等。」

    一雙纖細的手從垂著的簾幕中伸出。手腕皓白如霜雪。如同有珠光流轉於她的指尖。霎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在眾人的矚目中。她從容不迫地撿起了盤子中呈放著的一卷文書。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三之日於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遠揚。猗彼女桑。七月鳴鵙。八月載績。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獲。十月隕蘀。一之日於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纘武功。言私其豵。獻豣於公。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戶。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

    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宮功。晝爾於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於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

    她輕柔舒緩的嗓音。優雅動聽。然而她唇畔輕柔的笑意。多了些若有所思。她靜靜抬眸。與定遠侯對視了一眼。

    她讀著《七月》。隱約間已經懂得前來送禮的農民們並非心甘情願。

    卻不料。讀到「稱彼兕觥。萬壽無疆」之時。殺意頓起。那位被生活逼得幾乎走投無路的男子殺向了座上的公子。「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哪懂百姓生活的險惡。」

    定遠侯輕而易舉地就擋下了那人的刀。那位在簾子後面的白衣女子。自始至終。沒有抬一下眼眸。她纖細的手指撫摸過用斑駁的血跡寫成的文書。嘴角勾勒出了清冷的笑意。

    經過查明。那個男子的確不是刺客。而是單純的農民。

    就在這一日。公子慕容嵐登門拜訪。

    他本來可以替那位農夫求情的。但他言語間已經斥責起他們。他神情激憤。磊落而健朗。他身上有著士大夫的憂國憂民的情懷。和直言進諫的傲骨。他不畏權貴。當時。他並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有傾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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