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太后薨了 文 / 輕荑
皎月忙去攙扶柔荑，皇帝說道：「定是累的，把你家主子扶回琉璃宮休息，讓呂醫師也跟著。」
「是。」皇帝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體貼，著實讓皎月感到意外。
第二日一大早，雙妃也得到了消息，帶著眾嬪妃來到熙寧宮，皇帝連熬兩夜，眼睛已是通紅，雙妃見了忙說道：「皇上去休息吧，這裡有臣妾伺候著，皇上放心吧。」
皇帝搖了搖頭道：「朕要在這裡陪著太后。」
雙妃耐心道：「皇上，此時您至關重要，若是您不愛惜自個的身子，倒下了，太后可怎麼辦？皇上就聽臣妾一言，回去小憩片刻，待精神好些再過來，臣妾定寸步不捨的守在太后跟前。」
其他嬪妃也都符合著，連柳嬤嬤也說道：「皇上，雙妃娘娘說的有道理，您已經守了一夜了，還是先回去休息，龍體要緊。」
皇帝這才點點頭，說道：「辛苦雙妃了，朕去去就來。」然後皇帝又見屋內太多人在，便說道：「其他人都去外面等候，切記喧鬧。」
「是。」眾嬪妃應了，悄聲退出門外。
雙妃見蕊婕妤在一旁一直在點頭，小聲說道：「妹妹也是一宿未睡吧？不如妹妹去側殿休息，待太后醒來姐姐再叫你。」
蕊婕妤此時已不甚清醒，點了點頭走到隔壁房間倒頭便睡。此時房內只剩雙妃和柳嬤嬤候著。
半晌，太后終於醒來，柳嬤嬤開心的叫道：「太后您終於醒了，奴婢這就去叫太醫。」說完便出去尋太醫，雙妃細心的倒了杯溫水，扶著太后慢慢喝了下去。
莫太醫進門，細細為太后診治，雙妃問道：「太醫，太后的身子可還有大礙？」莫太醫頓了頓，說道：「啟稟太后，雙妃娘娘，太后此時精神好轉，實乃喜訊，下官這便去開新的方子，只要太后按時服藥，放寬心養病，總會好的。」
太后擺擺手，虛弱的說道：「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你先下去吧。」
「是。」莫太醫應了，隨即對柳嬤嬤道：「嬤嬤，隨下官一同去取藥，可好？」柳嬤嬤應了，隨著太醫出了門。
此時殿內只剩太后和雙妃二人。太后拍拍雙妃的手說道：「雙妃如此有孝心，哀家以往竟未察覺。可是待了整晚？」
雙妃點了點頭，回道：「後宮人才輩出，臣妾愚笨，自是不能入太后法眼。昨夜皇上也一直在陪太后，方才才回去換件衣裳。」
太后點了點頭，問道：「恭親王府可滅了？」
雙妃回道：「臣妾也不是十分清楚，似是被皇上拿下了。」
太后閉上眼睛，似在思索什麼。半晌，雙妃見太后都不說話，便說道：「太后，聽聞您身子不適，後宮姐妹都來看您了，只德貴妃娘娘身子不適，未曾前來。」
「身子不適？」太后咀嚼著這四個字，面色似是很不悅。雙妃見狀，忙跪下道：「請太后不要責怪德貴妃，昨日公主出殯，想來德貴妃娘娘太過勞累，故而未及時趕到。」
太后回道：「昨日陪在皇帝身邊不應該是雙妃你，怎是德貴妃？」
雙妃眉間隱隱露出委屈的神色，但仍堅持說道：「德貴妃娘娘比臣妾年長，又比臣妾位高，理應協理後宮，臣妾願交出協理後宮之權。」
太后微微伸出手道：「好孩子，起來，看來哀家生病的時日你受了不少委屈。這協理之權哀家既是給你，你便安心做著，其他事情無需憂心。」
「臣妾謝過太后。」雙妃低下頭謝恩，太后便未看到雙妃嘴角閃過的一絲笑。
此時柳嬤嬤端著藥進來，雙妃又趕忙接過，小心的吹著氣，細心程度不輸於柳嬤嬤，雙妃哄著太后喝了小半碗藥，太后實在喝不下了，雙妃放下碗道：「嬤嬤，找人去明黃殿叫皇上吧，太后醒了皇帝肯定很開心。」
「是，奴婢這就去。」柳嬤嬤見雙妃如此細心，也放心起來，便出門去找皇上。
不一會兒，皇上聞訊趕來，見到太后醒了，十分開心，直叫道：「額娘，你醒了。」
太后見皇帝來了，也開心起來，露出笑臉，說道：「皇兒，來，坐到額娘身邊來。」
雙妃見太后似是有話要跟皇帝說，十分警醒的說道：「臣妾在外面等候，太后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臣妾。」
太后看著雙妃出了門，說道：「雙妃德藝雙全，皇帝可是覓得一個好妃子。」
皇帝也點頭道：「雙妃天性善良溫柔，即知書達理又把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朕也十分滿意。」
太后見皇帝也滿意，不禁問道：「皇兒可是想把雙妃立為後？」
突然提到這個話題，皇帝也是一愣，略加思索道：「額娘，兒子還未想清楚這個問題，但雙妃性子有些軟，恐怕不適合。」
太后一聽，突然激動起來，急的又咳了兩聲，皇帝忙幫太后順氣，緩了一下，太后說道：「皇兒莫不是想立德貴妃為後吧？」
「德貴妃？」皇帝遲疑起來，太后見狀急的忙說道：「萬萬不可，上官家的女兒可是一般人，那德貴妃心思慎密，頗有手段，連恭親王家的女兒都未贏得過她，可見一般。且哀家聽說她仗著有了皇子，更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裡，若是皇兒立她為後，後宮怕是無寧日，皇兒，答應哀家，萬萬不可立上官家的女兒為後。」太后說到這裡，神情已很是激動，額頭都滲出了汗。
皇帝見太后如此激動，忙點了點頭道：「兒子記住了，額娘別著急，有話慢慢說。」
太后這才平靜下來，又聊了一會兒話，忽聽到王公公在外，似是有急事要找皇帝，皇帝便說道：「額娘先好好休息，兒子去去便來。」
皇帝起身，準備離開，太后突然拉住皇帝的手，小聲說道：「皇兒，無論如何，不要滅我甄氏一族。」
皇帝稍稍愣住，然後看到太后的眼中已是泛出了淚光，點了點頭，怡然走出了門去。
太后又叫了蕊婕妤進來，拉著蕊婕妤的手說道：「蕊兒可怪姑媽一直未助你登後位？」
蕊婕妤搖了搖頭。
太后說道：「不是姑媽不願，是姑媽心裡清楚，皇上他，是斷不會讓甄氏一族再出一個皇后。」
「姑媽。」蕊婕妤聽了感到十分意外。
太后勉強笑了笑，道：「蕊兒，姑媽幫不了你了，聽姑媽一句勸，努力生個公主，保住宮中地位，其他的無需去爭，若是你的，你不爭，也是你的。若不是你的，你便是爭破頭，到頭來亦是為他人做嫁衣。」
「嗯。」蕊婕妤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此時的她還理解不了太后話中的深意，直到半個月後再見到阿瑪，被囚禁的阿瑪……
床上的太后似是完成了最後的心願，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誰知這一閉眼，便再也沒睜開。
「額娘。」聽到裡面皇帝悲愴的一聲，外面的嬪妃馬上跪了下去，齊齊哭道：「太后。」
此時在琉璃宮的柔荑，被這聲音驚得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琉璃宮，急忙下床，匆匆穿上衣服便往熙寧宮跑去，還未跑到，便聽到熙寧宮內一片哭聲，柔荑心中一緊，更是加快了步伐，跑進殿內，只見嬪妃都悲情痛哭，柔荑便覺晴天霹靂，太后雖是一直高高在上，可在柔荑心中她確是一直提醒自己在深宮中怎麼生存下去的人。柔荑的淚直直的掉落地上，雙妃回頭見到柔荑，哭道：「姐姐，太后她，太后她。」亦是泣不成聲。
柔荑一步步走到前面，來到雙妃旁邊，跪了下去，滿腹的話湧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雙妃神色也是十分動容，哭到妝容亦有點點花掉。
許久，皇帝才打開門來，嬪妃們見到皇帝滿目血絲，不禁安慰道：「皇上節哀。」
皇帝未置一詞，只對雙妃道：「雙妃，您進來。」
雙妃哭著站起來，進了內殿，殿門又狠狠的關上了。柔荑此時只顧悲傷，未曾多想，而不遠處的映貴人確是感到了一絲不尋常：昨日皇上明明對德貴妃十分親睞，有意將德貴妃推往人前，為何今日又變成了雙妃？是方才雙妃跟太后說了什麼？還是太后跟皇上說了什麼？
半晌，雙妃開門出來，對著眾嬪妃道：「太后薨了，即日起後宮停止一切娛樂，眾嬪妃為太后守靈，不得懈怠。」一束光剛好投身在雙妃身上，一霎間雙妃的光芒突然耀眼起來，照亮了眾人的眼。雙妃走出來，在最前面跪了下來，嚶嚶的哭了起來，其他嬪妃馬上也開始哭起來，此時的柔荑才發現雙妃跪在了自己前面，似是刻意彰顯與自己的距離。
整個喪期，大小事宜，全是雙妃一人包攬，一貫雙妃也會來尋求柔荑的意見，可此時一次都沒有。
太后出殯當日，舉國同哀，柔荑身著黑服，跪在眾妃之首，抬頭望去，雙妃一身黑衣，筆直的站在皇帝身旁，面對大臣好不膽怯，一舉一動盡顯後位風範。柔荑心中不禁暗想到：雙妃何時已如此成熟，是成長的太快，還是自己感知的太慢。這一刻，柔荑是為雙妃感到高興，她似是看到了未來皇后的影子，柔荑想著以後雙妃登上了後位，自己便可帶著爾璽平淡生活下去。只是柔荑不知，在雙妃的眼中爾璽和柔荑已經成了自己登後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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