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後一戰2 文 / 輕荑
莫婕妤實在厲害,如此大的事被皇上看到,卻沒有第一時間被砍頭,還贏得了跟皇帝密談的機會,這實在是讓在帳子外的凝脂有些不安。
沒有人知道莫婕妤和皇帝談了什麼,只知道莫婕妤當著皇帝的面拿著桌上的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心臟,以鮮血來向皇帝證明自己的清白,皇帝出來之後面色很不好,凝脂關切的問道:「皇上,您沒事嗎?」
皇帝淡淡的說道:「朕沒事,朕想一個人靜靜,凝妃先回去。」凝脂聽到皇帝淡漠的語氣和那刺耳的「朕」字,心裡的不安更加嚴重了。當天,大隊就起程回京,一路上皇帝一言不發的坐在車裡,而凝脂亦是不敢說話,心裡一直記掛著後面拴著的那個男人,皇帝居然沒殺他,而是要把他帶回宮去細細審理,不行,不能讓他活著回宮。
一路上,凝脂都想找機會下手,可皇帝似是早有預感,將男人看的很近,凝脂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晚上,回到皇宮,凝脂直接被送回了琉璃宮,而皇帝則是連夜帶著男人去審,親自去審。
天微微亮,微翹的窗隙透著呼呼的風,紅色的幔帳隱隱一動。皎月連忙睜眼查看,幔帳又緩緩歸於平靜。是了,主子今夜是睡不安穩了,連帶著自己,也惴惴不安了,皎月復又躺下,無聲歎息。
帳子內的凝脂翻身平躺著,瞇眼望著朱紅色的帳頂,那絲絲的紅線好似一張大網,迎頭蓋上,壓得她喘不過氣。天該亮了,這場局,也該有個結果,是飛蛾撲火還是浴火重生,一切的結果都掌握在那個人手裡,那個人。
一整晚,同樣沒睡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明黃殿孤獨的身影,昨日的衝擊太過強烈,強烈到皇帝還回不過神,看到莫婕妤在床上的那一刻,皇帝幾乎想馬上衝上去撕碎她,但是從她一張口,皇帝便信了,信了她說的話,所以才會鬼使神差的把那個男人帶回來,親自審問,可這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嗎?為何,為何朕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不得善終,為何,為何所有的人都會被這後宮染黑,連她也不例外?
皇帝回想起那日在火場的一刻,看到面前吞噬一切的大火,那種感覺真的讓人不能呼吸,還好,還好她還在,看著昏迷中的她,當時皇帝就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她,再也不能讓這個女人受傷。
可是,是太晚了嗎?她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再入宮,她還是那個她,不管是不是帶了面紗,她的眉眼,她的一顰一笑都還是那個她。可是,她又不再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還是會笑,可笑容卻很少直達心底。皇帝知道,皇帝都知道,所以皇帝想拚命的彌補,彌補她之前所受的冤屈,所受的罪。
但是她已經不信他了,她開始變得步步為營,開始出手除掉陷害她的人,皇帝知道她是想保護爾璽,保護自己,也深知後宮這些骯髒的事情,所以皇帝願意,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願意在關鍵時候暗中助凝脂一把。
還記得和皎月一同揭發貴妃的那個小太監,哪裡會有小本子留下,不過是皇帝找人故意做了一本,給凝脂送去,以便凝脂之後的行動。還有皎月,也是皇帝救下的,為的亦是凝脂。皇帝壽宴當晚,見凝脂一直勸酒,皇帝心裡就有懷疑,後來出去見到呂太醫,一切自是明白了,當時皇帝的心裡不是不怒,怒的是凝脂竟會拿皇帝和自己的身子來涉險,但酒已下肚,若是此時退縮,怕是凝脂就會功虧一簣吧,想到這裡,皇帝把呂太醫叫到無人的地方,囑咐了幾句,這才有了之後凝脂去找呂太醫,呂太醫勉強答應的一幕。之後的之後,皇帝就睡了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居然還是問呂太醫凝脂有沒有事,得知凝脂無事才安下心來。淑妃被罰,皇帝的心怎能沒有一絲感覺,畢竟淑陪在皇帝身邊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淑妃沒了,皇帝覺得凝脂總該相信自己了,可是並沒有。後宮也還是不得安寧,蓉妃又不甘示弱起來,弄出一個可笑的滴血認親。那次蕊婕妤的父親被貶,蕊婕妤跪在明黃殿外,皇帝恰巧站在窗戶旁,就這樣看著柔荑拉起了蕊婕妤,同她細細說了許久,直到蕊婕妤願意回去。那時皇帝便知道蕊婕妤怕是會很凝脂站在一邊,所以從蕊婕妤去昭華宮開始,皇帝便知這場仗又在凝脂掌控之中,既然如此,朕就陪你演。皇帝又陪著凝脂一起裝傻,直到蓉妃也沒了,這時皇帝終於清醒了,後宮總該安寧了,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主動去害別人?難道你和她們都一樣,是朕以前都錯看了你?
皇帝陷入痛苦的回憶當中,心裡不斷的對凝脂懷疑,肯定,再懷疑,再肯定。直到天濛濛亮,皇帝的心裡還是沒有做出最後的抉擇。
而此時的凝脂直接坐了起來,靜靜的坐著,等著皇帝最後的宣判。
天終於亮了,這個黑夜似乎有些長,凝脂呆呆的坐著,第一次就生了怯意,凝脂不敢,不敢邁出那一步,走向明黃殿。皇帝亦是窩在明黃殿,似是不願意面對此時的情景。
第一天,第二天,後宮靜悄悄的,皇帝沒來,凝脂亦不敢去。就這樣,半月的時候嗖的一下就沒了,這期間皇帝都未踏足後宮一步。而其他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可兩日狩獵,回來的卻只有凝脂一人,莫婕妤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沒有人給出一個解釋,所有人都嗅出了不尋常,此時的後宮死氣沉沉,沒人敢觸動凝脂的任何神經。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直到映婕妤的突發情況,才得到了轉機。
映婕妤辛苦的懷著龍裔,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個月,呂太醫說胎兒一切正常,映婕妤這才放下心來。一日比一日涼了,昨晚北風刮個不停,露水也悄悄的結了冰,早晨映婕妤一早起來,突然想出去走走,剛出了門,卻突如其來的滑了一跤,連帶著婢女一起重重的摔了下去,摔倒的時候,只聽到映婕妤大喊一聲:「孩子,我的孩子。」
摔下去的一瞬間,便聽到映婕妤悶哼一聲,然後血,暗紅的血就從兩腿之間流了出來,映婕妤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凝脂聽到這個消息,顧不上梳洗,匆匆的趕到了風竹殿,呂太醫正在裡面盡力的醫治,凝脂焦急的喊道:「呂太醫,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許久,呂太醫才走了出來,陰沉的臉色讓凝脂心裡十分慌張,凝脂忙問道:「呂太醫,怎樣?映婕妤沒事吧?孩子保住了嗎?」
呂太醫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娘娘,下官已經盡力了,但是落地的時候衝擊太大,孩子沒了。」
「什麼?孩子沒了?映婕妤呢?映婕妤有沒有事?」凝脂繼續問道。
呂太醫點點頭說道:「映婕妤的身子是無事,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你快說。」凝脂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呂太醫沉痛的說道:「因為創傷太大,失血過多,映婕妤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什麼?」凝脂聽了心如死灰,不能再有孩子,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這什麼凝脂再清楚不過了。
「醒了,映婕妤醒了。」裡面傳來一聲喊。
凝脂急著便要進去,映婕妤看到凝脂,哭著說道:「姐姐,我的孩子沒了。早晨她還在這,現在沒了,沒了。」
此時的凝脂看著映婕妤,自己也是留下了眼淚,說道:「妹妹不哭,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姐姐在這裡,在這裡陪著你。」
兩人相視,終於忍不出,痛苦了起來,許久的壓抑讓凝脂此時怎麼也冷靜不下來,拉著映婕妤的手哭的幾度喘不上氣來,旁邊的人看得已是心碎,剛下朝的皇帝來到風竹殿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只一下,皇帝下意識的就想上前擁住凝脂,這麼悲傷的凝脂,皇帝沒有絲毫的抵抗力,種種猜忌,就在此刻煙消雲散。皇帝走起來,拉起映婕妤和凝脂的手,沉重的說道:「孩子沒了,朕很傷心,可是朕更傷心的是映兒受到這麼大的打擊,映兒不哭,孩子還會有的,但是你不可以倒下,你若是倒了下去,朕和凝妃要怎麼辦。答應朕,要好好的,好嗎?」
皇帝和凝脂的隔閡被化解開來,凝脂看著映婕妤一天比一天消沉,心中十分不忍,又一次看到映婕妤憔悴的樣子,凝脂終於下定決心,找到皇帝說道:「皇上,映婕妤失了孩子,而且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臣妾實在不忍,臣妾想將爾璽交由映婕妤撫養,可好?」
「柔兒。」皇帝聽到凝脂這麼講十分意外,問道:「柔兒這麼做對爾璽不公平,對你自己也不公平,我不答應。」
「皇上,」凝脂的眼眶又紅了,說道:「皇上,臣妾實在不忍看到映婕妤這樣下去,映婕妤是真心喜歡爾璽,將爾璽交給映婕妤撫養,臣妾放心,相信爾璽以後也會明白臣妾的。況且映婕妤與臣妾情同姐妹,臣妾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請皇上成全。」
皇帝看著凝脂,問道:「柔兒真的想好了?」
凝脂點了點頭,皇帝歎了口氣,說道:「朕明白了,此事容朕想一想,你先回去。」
出了明黃殿,凝脂的淚就掉了下來,心裡暗暗說道:爾璽,額娘的好孩子。
第二日,聖旨下來了,皇帝感念映婕妤對爾璽的辛勤照料,將爾璽給予凝妃和映婕妤共同照料。這是從未有過的先例,凝脂拿到聖旨,心裡有一絲的感動,對著聖旨說道:「皇上,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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