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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文 / 木梵

    他們走得也太快了些,快得讓且喜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找人待見,讓他們半夜過來,顯然是勉為其難。

    「把嘴閉上吧,不然口水要流出來了。」秦閔予看且喜一直張著嘴。表示驚訝,忍不住調侃她。

    「我只是覺得止夙也太聽話了吧,竟然看也不看我,跟著就走,之前說她見色忘友,真沒說錯她。」且喜挪動了一下,拽了下被子,真冷。

    「很涼?」

    「很冷。」且喜覺得,腫不腫都是次要了,估計自己要感冒了,看來自己要接受身心雙重打擊,單就身體而言,都要來個雙料的折磨。

    秦閔予把冰袋拿開,輕輕的掀開被子的一腳,把且喜的右腳也包進去,捂好,「嫌就別敷了,不差這一會兒了。」然後,就把冰袋拿出去了。

    且喜滿足的把自己蜷起來,疼痛是次要的,不能懂,總是要僵直腿,才更難以忍受。

    「秦閔予,放哪裡好了,明天我再收拾。」

    秦閔予似乎已經收拾好了,洗了手出來。

    「你怎麼在那裡摔倒了,回家取東西?」

    他本來不想問的,可抱著且喜出來的時候,趙葦杭的眼神,和那個晚上一樣,雖未至於怒形於色,但眼神裡的怒火,不容錯視。

    「嗯。」且喜並不算是胡亂敷衍他,他最想取回的,要麼是趙葦杭,要麼是自己失落在他那裡的心,可是,行行復行行,終歸是原地踏步罷了。跌落了自己,也沒能收回心。反而由悲憤轉而悲哀,先是不知道做什麼,才是他要的。

    至此才方恍然,他根本就不要她,根本不像再有瓜葛,再生事端。

    秦閔予當然知道她沒有拿任何東西回來,心下也瞭然,他們之間想也是沒什麼愉快的經歷。

    且喜看他沒有走的意思,只好再婉轉的表示,「很晚了,你也很累了吧。」人家出人出力,總不好開口直接攆人。

    「哭了很長時間麼?」

    「啊?」且喜揉了下眼睛,哭哭停停的,都忘記了自己曾經哭過,怪不得有點頭疼。

    「不是腳疼麼?」

    且喜怕他繼續這個話題,只好主動開口,」你最近怎麼樣?「上次見到他,還是慌艾黎婚禮那遠遠的一瞥。

    秦閔予馬上擺出要長談的架勢,拉過來椅子,規矩的坐在床邊。

    「挺忙的,最近打算併購一家外地的企業。」

    「你不是才起步麼。就要併購別家?」

    「嗯,他們有設備,有人員,我們有技術。現在是合作,根本上來說,併購進來是遲早的事情,我打算把那裡建成我一個生產基地。」

    「那你不是要兩頭跑?」

    「目前是這樣,等都上了軌道,我就會撤回來,那邊留人管理就行,技術這邊還是主導。」

    且喜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麼,隔行如隔山。何況,秦閔予似乎已經完全脫離了且喜理解的生活軌道。他正向一個商人蛻變。「恭喜你!」這句雖然看似輕描淡寫,但的確是且喜發自肺腑的祝願。

    她不知道秦閔予一直在奔著什麼努力,但是,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近他的目標,還是由衷的替他開心。

    「你這也算是小有成就吧,以後會不會上財富榜什麼的,讓我們也跟著神氣神氣!」

    這可是今天,不,算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談成了,再恭喜我也不遲。」秦閔予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道:「且喜,」說道這裡,他有是一頓。竟然在此刻,很想有和她一起分享喜悅的衝動,很想問她,願意和他一起等麼,可待到再出口,話已經變成「你好好休息。」

    別說且喜同趙葦杭之間,還是千絲萬縷的牽繫。就是他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向她邀約。看得淡,並不代表不尊重。且喜並不是誰生活的點綴,不能說自己這邊順風順水,才想到要載她一程,要她錦上添花。她對自己的態度,實在是放下了的那種自然,能讓她頻頻出狀況的,也只有趙葦杭吧。心裡有,才會為所動,這點,他怎麼會

    不明白。

    「秦閔予」真的開始聊了,且喜才覺得,自己似乎有很多話想和別人說說,不需要符合,也不需要回應。「男人的心,是長成什麼樣子的呢?」

    「在丁止夙那裡沒看過?」秦閔予當然知道且喜所指是什麼。可是,此刻,他心裡都亂得很,哪裡有那個精神陪她踹度別人,還不如混過去,哄她笑笑。

    「看過,」且喜也很寶,本著閒扯的精神,很認真的往上面聊,「可我懷疑,那是女人的心臟。」

    「怎麼?」

    「因為心胸比較開闊。」且喜一本正經的回答。

    倒是秦閔予被她逗得輕笑起來。「你又知道比男人的開闊了?」

    「

    都說女人的心思讓人琢磨不透,可我看,男人的更勝一籌吧。怎麼能更勝一籌呢?還不是心胸裡面彎彎繞的太多了,太多了,自然開闊的地帶就要少了,也就自然狹窄了。」且喜有理有據的分析完,臨了還補了一句,「沒看得心血管疾病的,以男士居多,本身空間不夠,就容易遭遇堵塞。」

    「你這不是先定罪,再找證據潤色一下,弄得像模似樣的,不注意,真要被你混過去呢。」

    「論證了男人心胸狹小,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就不平衡了,認為自己是因為我們心裡上的原因才遭受迫害了。」

    且喜伸手拿過一旁的枕頭,倚在身後,「你承認迫害我了?」

    冤有頭債有主,儘管現在已經完全不介意,甚至不會想起。

    但能抓到滴水不漏的秦閔予的話柄,也是某個神仙顯靈了吧。

    「我承認。」秦閔予也坦言「但是,這和我的心臟構造沒有什麼關係,因為,傷到你的時候,它也抗議的,它也疼。」

    這可能是且喜認識秦閔予之後,他說的最接近剖析他內心的一句話,可也只能說茗他對她並不全然無情,這點自知之明,且喜還是有的。

    「還是疼的不夠,不足夠影響你的判斷和決定,不足夠讓它躲到我這裡來。」

    且喜將視線調到別處,「秦閔予,其實,我們的過去,對我來說,真是歷練。經歷過之後,對於自己的斤兩,也就清楚了,我沒那麼大的份量,把別人墜過來。而自己貼上去,可能別人還覺得是負擔。就只能在蹺蹺板上面,不上不下的晃蕩,將來,會不會永遠這樣?直到我放棄靠近,直到我自己從上面下來,再不看對面的人,再不想對面的人。」

    「我,讓你失去自信?」秦閔予此時才慢慢面對自己對且喜曾經的傷害,說不出的沮喪和緊張。往往,說破了,就是過去的垅在泡泡裡一切都要流失了。

    「我要是說是,你會不會補償我?」且喜看著秦閔予真在考慮的樣子,忙說:「我的自信,原本就不那麼充裕,尤其在這方面,有沒有你的打擊,它都是可憐的一瓶底,不會蕩然無存,也不會膨脹到哪兒去。」

    「如果,它再多一點點,或者很多事情後會不一樣。」

    「你鼓勵我爭取?」

    「算是吧,拿出你當初抱住我一條腿的勇氣,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吧。」

    秦閔予不無懷戀的提起當初的事情,幸好,他沒盲目到拒絕那四年的相伴。

    「我要是抱住你兩條腿,你是不是就不會跑到美國去了?」且喜突然問。

    秦閔予走到床邊,「我跑到美國去,不又跑回來了,拴住一個人,一條腿,已經是足夠。」

    且喜仰頭看著他,「秦閔予,你和葉阿娜在一起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變得好深情啊!」說這些略顯肉麻的話,都面不改色,反而讓且喜聽得身上一陣一陣的冷,估計都是和葉同學花前月下反覆訓練的結果。

    提起葉啊娜,她也是多少有點故意,秦閔予離得太近,總是要說點什麼,以策安全。

    畢竟兩個人,有過那麼曖昧的過去,要繼續曖昧下去,往往也可能就是一念之間。

    果然,秦閔予聞言退了回去坐好,只是對於葉啊娜,似乎沒有任何言語可發表。

    「顧且喜,別低估了你自己,別把自己放得太低。」

    且喜咬咬嘴唇,「你諷刺我呢吧。我就是一再失敗,葉總不知疲倦。你可看出來了吧,剛剛我是去找趙葦杭,說了一大堆想在一起的話,結果還是被嫌棄,出來的時候,

    因為太急於逃竄,就弄傷了腳,丟人吧。」

    「我對自己的狀況那麼瞭解,對於感情的事情有那麼多感悟,可還是擋不住爭取一下的心情,傻吧?」且喜只能自嘲。

    「顧且喜,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裡麼?」雖然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幫忙,但他也的確有話想說。

    「你的問題在於,你的戰術屬於騷擾戰,點到即止。既不暴露給對方你任何作戰意圖,也不標明你長期抗戰的雄心。是不是幻想著,奇襲一下,等到對方反撲的時候,暴露弱點給你,被你一舉拿下?只可惜你遇到的都是以靜制動的對手,都比你還沉得住氣,你不豁出去,就可能永遠等不到戰爭勝利的那天。」

    「那我怎麼辦?」

    「全線進攻,投之亡而後存,陷之死地而後生。」

    「我都一舉在這個絕境了,還有生機?」

    那晚,秦閔予並沒有回答她,只是隔著被,用力的擁抱了她一下,貼了下她的臉,算是告別。如果,趙葦杭那裡真的再無生機,他也是願意提供生路一條,供她行走。

    可是,通向他的那扇門,在且喜心裡一舉完全關閉了,也只能期望她也求仁得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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