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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35 祝你生日快樂 文 / 淡清幽

    我沒有見過雞不收客人的錢,至少我不是那種人。我們都是一個行業,不同的是普遍鴨賣得比雞要貴。我張大眼睛地問他真的不要錢?他點頭說今晚不想自己度過。我笑著告訴他,你不要錢,那我就得收錢了,你會給我多少錢?

    鬼會想到雞也會趕潮流會叫鴨,他顯然也是驚訝,看著我有些不相信,我不再搭理他,我覺得他一定用神經病的目光看著我。我伸手招出租車正要上車,他拉住我的胳膊問我,你要多少錢。

    我腦子冒出一個數字,隨口報出兩千,他點頭就和我坐進出租車。開車的師傅回過頭看了我們一眼,可什麼話都不說,女娼男嫖,那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把我帶回自己的住處,那是一間差不多三十平方米的單人間,屋子裡掛滿各種各樣的吉他,還有一架與簡陋房間不搭調的鋼琴,足以看出他有多麼喜歡音樂。

    進了房間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他的床,那是一張上下鋪的鐵床,有點像是學校住宿的床鋪。他收拾得很乾淨,櫃邊放著一本樂譜。

    屋子裡沒有凳子,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就是那床,壓根就沒有人會來他住的地方。他從熱水壺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就禮貌地站在一邊。

    他的紳士讓我有些好笑,按照霸王的性子早就叫我滾進浴室裡把自己上下都洗刷一遍,再出來侍候他。我問他我去洗澡吧!他點點頭,幫我打開燃氣熱水器。其實浴室就是用一層磨砂玻璃隔離出來,空間很小,轉動身子都會碰到牆壁。

    我把衣服一件一件脫去,站在花灑下沖涼,可一會水就變涼了。我凍得喊出聲,他抱歉地告訴我熱水器舊了,有些問題,關了開關再開就行了。說話時,他的眼睛是和我對視的,他的視線沒有往我的身體看一眼,他的眼裡也沒有**和激情。

    他把自己的長t恤和短褲遞給我,我也不說什麼利索地穿上。我出來時,他邊談吉他邊唱著樸樹的生如夏花燦爛,他嗓音沙啞,帶著濃郁的憂鬱,我想不少女人都忍不住上去抱住這個孤獨的白襯衫男人。

    等他唱完一曲,我坐在他的旁邊告訴他,我不喜歡樸樹的歌曲。他側過臉認真地望著我,好像是在期待我說出下面的話,我說人生本來就有太多的無奈和悲涼,何必再為自己添堵。

    他笑了,露出整齊乾淨的牙齒,由於他本身是帶著蒼涼和憂傷,他這麼一笑,整個人屋子都變亮了。我的詞彙有限,也就只能這樣形容他的美好和迷人。

    我仰著頭對他說,我想應該很多女人誇你長得好看吧!他伸手把我粘著我嘴角的發別到後面,動作溫柔得就像是對待一位情人。他說也有很多男人說你長得漂亮吧!我輕輕地笑了。

    他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毫不猶豫地告訴他陸小溫,他說自己叫林玉函,他怕我不知道什麼字,還拿著筆抽出一張紙,一筆一劃地寫著。

    我說那是一個好聽的名字,肯定會記住的。他頷首笑著應話,是啊!那是我爸爸給我取名的,他是一位詩人,以前還出過詩集。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詩集遞給我,又把一個相冊拿出來。

    他翻開相冊指著上面的照片戴眼鏡的男說這是我爸爸,我無法把照片上斯文的男人和吸毒佬聯想在一起,他手指著笑得溫婉的女人說這是我媽,她以前是文藝兵。

    我可以想像得出這家子曾經多麼幸福,我抬頭問他,不恨嗎?他說以前會恨,後來就想通了,人總得自己先活下去。他望著我問,那你母親呢?

    我聳聳肩有點無所謂說,我媽是被我爸花三千塊從越南買回來的,剛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後來生下我,她就不鬧了。大家都認為她生下孩子就安分下來,有一天她和隔壁的大媽去趕集就沒有再回來。

    他問我那時多大,我豎著食指和中指,再把中指往下折半。他看著我那個樣子神情輕鬆一些,他欣喜地說那我比你幸運呢!我說不清是誰幸運,我對媽沒有什麼印象,也沒有什麼回憶,其實我連她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我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我沒有得到過,至少不用體會失去的悲痛。

    我和他窩在鐵床上,床也很小,根本就無法容納我們平躺下來,我只要側身睡著。他回過頭看著我,我以為他要親我,老實話若是他要我,我不會拒絕,因為我不討厭他,所以才答應賣給他,還有一個理由,我今晚也不想一個人呆過。

    我不是什麼清高的女人,不懂所謂潔身自好,我只是一個小姐,那些三從四德,倫理常綱束縛不了我。

    他問我,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我帶著玩笑開口回難道是你的生日。他的手放在我的臉頰上不說話,我清楚自己說對了。

    一個多麼悲哀的人才會要讓一個小姐陪著自己過生日。我想問他你父親呢?你沒有其他親人,也沒有朋友嗎?

    我不由地想起自己,我的親人早就不靠譜,夜總會的姐妹會甜甜地叫姐姐長,姐姐短,可我真是算是她們的什麼啊?那些關照我生意的老闆會牛b地向我承諾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們,但他們的好不外乎就是想搞上床,我又擁有什麼?

    我說祝你生日快樂,他笑著說謝謝了。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做,兩個人相互擁抱著,他身上的味道非常好聞,好像是某種肥皂的香味。

    第二天我醒來時,看到櫃子邊放著兩千塊錢。我猶豫一下,還是拿了錢。我不想和他再有什麼交際,因為我從他的身上嗅到一種無望,當然了,我也明白他不過是想找個同病相憐的人來傾聽自己的故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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