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九，散修 文 / 綠無雙

    「築基丹？」那姑娘停下動作，「煉我倒是知道如何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卻從來沒有煉製過。」那姑娘略帶惋惜的看著桃絳雪。聽桃絳雪這樣問，她自然知道桃絳雪想做什麼。沒有哪個練氣後期的修士不想要築基丹的。

    「為何？」桃絳雪疑惑。眼前這位道友很顯然是已經築基了，莫非她的築基丹不是自己煉製的？

    「因為煉製築基丹所需的靈材十分珍貴。」那姑娘歎息道：「那些靈材，一般都生長在靈力奇特的地方，就比如說流沙谷。這些地方不僅危險，而且，你應該知道，好的靈材一般都是有妖獸或者靈獸守護的，因為它們也要靠著靈物提升修為，所以，孤身一人的話，想要採集到好的靈材，很難。」

    桃絳雪默然點了點頭，「道友能否告訴我，煉製築基丹需要什麼靈材麼？」

    雖然知道很難，但是她必須要做多手準備，也不排除機緣巧合，得以採到靈草的可能性。

    「當然可以，築基丹的方子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許多煉丹師都知道。」那姑娘遂將方子告訴桃絳雪，又道：「這其中的二階靈草都是基礎草藥，幾味三階靈草也還不難尋到，唯獨只有這靈犀草十分難得，一般的地方都找不到。」

    桃絳雪在心中記下單方，「多謝道友。」

    「無須客氣。」那姑娘笑道：「若是你尋到靈草，我倒是可以幫你煉製……」她又歎了口氣，「修真艱難，特別是散修。想當初，我也是在門派裡才得到築基丹的……」

    說到這裡，她頓住，不再說下去。

    桃絳雪瞭然的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她從來不詢問別人的私事。

    買了丹藥，桃絳雪清點了一下靈石。

    閉關這五年，為了維持三座法陣，消耗了不少靈石，現在買了幾瓶丹藥，還只剩下十來塊。

    出門在外，沒有錢可不行。

    她想了想，反正已經出關了，而且修為也到了十二層，也不必急著修煉。沒有築基丹，就算立馬修煉到十二層大圓滿，也還是無用。

    她打算，先將手頭餘下的物品全部賣掉，然後做些準備，就開始著手築基丹的事情。盤算一下，手中還有幾隻血紅蘑菇，四株枯蝶草和兩條四階赤鱗蛇的屍體沒有賣出去。將這些東西賣掉的話，應該能換不少靈石。

    做好決定，她又開始往返山谷和城鎮之間，在這多圖山脈裡做了一名名符其實的散修。

    每天下午，她都會到山谷裡去擺攤，然後其餘時間在呆在屋裡修煉，鞏固修為。

    擺攤的時光有些無聊，她便在山谷裡收集了幾本法陣書，一邊售賣物品，一邊研究陣法。

    她的陣術，都是自學而來。以前研究劍閣長老的機關陣的時候，苦苦修煉了幾個月的佈陣之法，到現在，她對於佈陣已經算的上熟練。不過，她只能將別人煉製好的陣拿來使用，卻不會自己制陣。

    反正這會兒沒事，她便開始學習起制陣來。

    她買了一堆空白的陣盤、陣旗和陣珠，外加一本《解陣》，坐在小攤後邊摸索著凝煉陣旗。

    法陣的布放和煉製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布放法陣只需瞭解五行陰陽，八卦六爻，還有每種陣的使用方式，便可以佈陣。而製作法陣，不僅需要瞭解以上那些，還需要法訣、手印、靈力，以及對整個陣法的構造、佈局、運行和所需靈氣的完整演算。

    法訣和手印可以從書籍上學來，而構造佈局和演算，則需要一定天賦了。

    好在，桃絳雪對於陣法並不像煉丹那般毫無天賦，對於每種陣法的演算和佈局，她很快就能看得明白。但是限於靈根的緣故，桃絳雪凝練的最好的法陣只有冰系、火系和風系的法陣，因為她只有這幾種靈根。

    當然，其他什麼木系、土系、雷系抑或是金系的陣法，她也是可以凝煉出來的，但是煉製起來會相當的麻煩。她必須將這幾種靈系的靈氣吸入體內，然後再用這些靈氣凝煉法陣。這樣不僅僅麻煩，而且效果會也沒有冰火風這三系的法陣好。所以，桃絳雪取長避短，直接選擇了冰、火、風三系的法陣來學習，其它全部放棄。

    煉製一套完整的法陣，需要由陣珠、陣旗和陣盤組成，但是這是就大型和中型的陣法而言，一套小型的法陣，只需要陣旗便成。大型的法陣布放麻煩，耗時費勁，一般用於群毆，或者是護山、秘境、協助禁制等等大範圍的地域和空間的控制。小型法陣用於人數較少的對決，和小範圍的地域和空間的控制。

    桃絳雪決定先從小型法陣開始學起。

    每天下午，來往多圖谷的修士一進谷就可以看見，石板路旁的一個攤位後邊，一個穿著煙綠裙衫的姑娘在當街煉製陣旗。有時，她用靈力將一柄陣旗托在空中，一邊思索，一邊慢慢騰騰的煉製；有時候兩手分別拖住一面陣旗，飛快的煉製，十分的樂在其中。

    法陣這種東西，在修真界不是什麼秘辛。大部分的修士，多多少少都懂一些陣法，因為法陣可以幫助鬥法，所以每個修士都會接觸到陣法這種東西，就算不懂，也會使用一些基本法陣。是以，對於桃絳雪的行為，也沒人覺得奇怪，只是對於她日日當街苦練的這份專注勁兒，表示很新奇罷了。

    兩個月下來，桃絳雪煉製了一百多套法陣。不過這些都是一階法陣，煉製完成，就隨手一仍，若是有人買，她也就一兩塊靈石賣掉。後來一階法陣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又試著煉製了幾套二階法陣，感覺還不錯，她便開始專研大型法陣，特別是大型法陣中的機關陣。

    關於機關陣的書籍著實不多，谷裡每一個售賣陣法的修士桃絳雪都詢問過，基本上都沒有在研究機關陣，只有一個修士手中有一套機關陣入門的書，他自己不研究機關陣，覺得無用，便低價賣給了桃絳雪。

    桃絳雪如獲至寶，每天書不離手。

    這一日，她正看書看得渾然忘我，忽聽攤前有人叫道：「這位道友。」

    她抬頭，看到一個女修士站在她的攤位前。

    這女修士穿著一套灰白的普通長裙，沒有什麼裝飾，頭上戴著一頂帷帽，看不見面容，不過聽她聲音很清脆，像是二十來歲的樣子。看她身上的靈氣，比桃絳雪略高一些，修為可能再築基初期。

    桃絳雪放下書，道：「道友想要買些什麼麼？」

    「不，我不買東西，我只想跟道友打聽一點事情。」那女修道。

    「道友請講。」

    「不知道友可有見過一個姓桃的女修？」

    桃絳雪眼角一跳，面上卻鎮定：「不好意思，我沒見過。」

    「哦。」那女修並沒有馬上走，又問：「那你見過一個，個子嬌小，相貌明艷……就是像你……」她忽然頓住，似乎在打量桃絳雪。

    桃絳雪心中一凜，臉上不動聲色，手指卻已經合在了一起，一個法訣已經握在手中。

    那女修士觀察了桃絳雪片刻，卻搖了搖頭：「身形大概像你這般，容貌也與你類似，但是年齡在二十三四歲。你可有見過？」

    桃絳雪搖了搖頭。

    那女修拱了拱手，轉而走到旁邊，對那位癡迷煉丹的姑娘攤位前問：「這位道友。你可曾見過一個相容相貌與旁邊這位道友相似，又姓桃的女修麼？」

    那位姑娘答道：「我也沒見過。」

    那位尋人的女修便轉到別處去了。

    待她走後，癡迷煉丹的姑娘轉過頭，說道：「不知這位姓桃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經常有人來谷裡尋她。」

    桃絳雪心中一沉。

    好在她跟這姑娘從沒互報過姓名。這姑娘從不自道名諱，也不詢問桃絳雪的名諱，一直到現在，兩人都以道友相稱。這一點默契，或許就是兩人比較投緣的緣故吧。行走在外，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不好對別人坦白的事情，桃絳雪心想，或許這姑娘跟她一樣，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名諱，所以她也從來不問。就算問了，也未必能得到真實答案，就如她自己，在這種被人追殺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她叫桃絳雪。

    她這才放開手中法訣，收回目光，「經常有人來谷裡找她麼？我倒是不知道。」

    癡迷煉丹的姑娘點頭，「那都是你閉關時候的事情。好似是一個什麼門派的，就是流沙谷東南邊的一個門派……凌雲門吧。」她側過頭，「那位姓桃的女修，貌似是叫……桃絳雪。」

    說名字的時候，她看著桃絳雪，一臉笑意。

    桃絳雪心中微怔，但是臉上只是笑了笑，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姑娘笑著看了桃絳雪兩眼，又轉過頭去，開始看自己的丹書。

    桃絳雪看了看她，抬眼，定定的看著那個已經走遠的灰衣女子，心想，這多圖谷，看來是不能再呆了。

    當晚，回到小屋，她就將東西收拾了一番。

    這幾月，賣掉了兩株枯蝶草，掙了八百靈石；兩隻四階赤鱗蛇屍體，掙了八千靈石；零零散散一些普通草藥，掙了一百塊靈石，現在她手上有將近一萬塊下品靈石，相當於一塊中品靈石了！

    桃絳雪從來沒有這麼富有過，喜悅之情叫她差點淡定不能，努力再努力，才壓下了心中狂喜，繼續清點物品。

    流沙谷中得到的靈材，差不多就剩下兩株枯蝶草了。然後她的乾坤鐲裡，除了靈石，還有一些丹藥，一些法陣，一些少量的符菉，和一堆凌亂物品。

    她清點一番之後，在心中將或缺物品羅列出來。

    既然要走人，當然要準備妥當。這一走，也不知道何去何從，會遇上什麼，能不能在碰到多圖谷這樣的地方，所以，一切日常所需都要準備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