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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章 文 / 少辛

    胤禛娶側室本來是可以在家裡歇兩天,但皇上卻任命他為欽差,立時就要往湖北去推廣蕃薯種植,從宮裡回來就忙忙碌碌收拾行李,殊蘭列了個單子出來,一面念一面分派下頭人收拾,胤禛悠閒靠在榻上抱著納穆,聽兒子喋喋不休說話,其實他大抵都不太清楚兒子在說什麼,但卻總是興致勃勃在應和。

    納穆拉了自己大紅色鶴氅:「…看…」也不知道他要胤禛看什麼,胤禛很配合也拉一下兒子衣裳,認真點點頭:「嗯,納穆衣裳好看。」

    納穆不滿意,又拉了拉胤禛天青色袍子:「…阿瑪…」胤禛又很認真答應著:「對,這是阿瑪衣裳。」

    納穆說半天,見胤禛根本不懂,委屈咬著手指去看殊蘭,又似想起什麼似更委屈,殊蘭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在榻上坐下,捏了捏納穆臉蛋:「爺是沒明白,他這是說自己衣裳不好看,要穿跟爺一樣衣裳,大早上起來就不大樂意穿這衣裳。」

    胤禛去看兒子,見兒子丹鳳眼果真亮了起來,又拉著他袍子說話:「要,要!」胤禛大笑著抱起納穆親了一口:「納穆真聰明!」

    納穆一被舉高就嘎嘎興奮笑,胤禛見納穆高興就乾脆將兒子抱起來拋了幾下,納穆興奮尖叫起來:「高!高!」

    胤禛拋了納穆幾下,臉上帶著笑意,眼睛亮亮竟跟納穆出奇相似,說話時候都帶著於榮有焉自豪:「真不愧是爺兒子,膽子大!」

    殊蘭抿嘴淺笑,整理著要給胤禛帶衣裳,又讓蘇培盛進來告訴他那些東西都在哪裝著,多半天時間才堪堪收拾完,胤禛抱著兒子站在她身後,攬了她腰身:「爺都要走了,還忙這些事情。」

    殊蘭站起身,掙脫開他手臂,四下裡一看,見屋子裡丫頭竟都悄無聲息退了下去,抿嘴笑了笑,伸手抱住他腰身靠在他胸前,又親了親睜大眼睛看著她納穆,低聲道:「真好……」她聲音就好像寂靜山谷裡潺潺幽泉流過,動聽又美好。

    納穆諂媚在殊蘭臉上親了一口,又親了親胤禛才心滿意足,學著殊蘭樣子也靠著他阿瑪,殊蘭撲哧笑了一聲,胤禛笑著親了親她發頂:「有什麼好笑,總歸是爺兒子聰明。」他說起納穆總是於榮有焉。

    殊蘭也不說話,就只靠著胤禛,連胤禛也覺得這靜謐時光難得溫馨難得甜蜜,竟讓人生出不捨,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抱著殊蘭就好像擁有了全部一般。

    外頭傳來了說話聲,吉文挑剔看了幾眼柔然,柔然在年家時候也是人人奉承大丫頭,揚著下巴道:「是來找主子爺。」

    吉文挑著嘴一笑:「到不認識,是哪個?」

    耿氏身邊帶著個叫鸚哥丫頭,雖說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一進府就四處走動跟人套近乎,大家便都認識她,柔然自進了府並沒有跟眾人在一起相互認識,吉文問她是哪個雖說有些刻意,但也還說得過去。

    柔然臉色一僵,口氣也有些僵硬:「是年側福晉跟前大丫頭柔然。」

    憐年從屋子裡出來,打量她幾眼:「以後做事知道些規矩,咱們畢竟比年長就是叫聲姐姐也不吃虧,做事學活泛些,衝著別人笑意笑,事情也能好辦幾分。」

    她說語重心長,似乎都是好意,柔然卻氣喘氣都粗重了,一樣大丫頭憐年憑什麼就有資格教導她?!

    喜丫笑嘻嘻看著柔然:「姐姐不知道憐年姐姐吧。她可是咱們府上數一數二又體面大丫頭,後院管事哪個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叫聲憐年姑娘,後宅事情們主子多半都是讓憐年姐姐在管,憐年姐姐願意教導,可是大造化!」

    屋子裡胤禛聽見了外頭聲音,笑看了殊蘭一眼:「丫頭個個厲害。」

    殊蘭在他胸口戳了戳:「聽聽爺這口氣,可是心疼了?」她不等胤禛說話便揚聲道:「憐年,誰在外頭?讓進來。」

    柔然看著喜丫哼了一聲,喜丫衝著她背影吐了吐舌頭,見吉文瞪她又咧著嘴笑。

    柔然進去,也不敢抬頭四下裡隨便張望,福了福身子道:「們主子請爺過去坐坐,知道爺急著要走,收拾了幾件衣裳和藥材出來。」

    殊蘭自進門實在還沒有遇上過公然在她面前搶人事情,她垂了眼慢慢品著茶碗新茶,甘甜清香,齒頰留香……

    胤禛撇見她眉眼間愜意,恨咬了咬牙,忽起了身,看見殊蘭眼裡驚詫才覺得舒服了,心想她大抵是太信他了想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所以才絲毫不在乎,這樣想他不但覺得高興,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甜蜜,又慢慢坐回了榻上,他畢竟還要用年羹堯,對年婉雯也不會太差,點了點頭,說話也算和氣:「知道了,去告訴主子,將東西送過來就是了,爺就不過去了。」

    又瞥見殊蘭嘴角笑意,他自己不自覺唇邊也含了幾縷笑意。

    柔然不敢多說,但又害怕年婉雯回去責罵她,腳下有些遲疑,納穆乖巧了好一會不耐煩在坐在胤禛懷裡,蹭到地上拉著胤禛手往外走,一面走還一面道:「魚,魚。」

    院子裡小池子裡養了幾尾鯉魚,無意中被納穆發現,就好像發現了多麼神奇事情,時不時總要去看看,胤禛便起了身,外頭臥著小香見納穆出來,立馬站起來哼哼,納穆歡笑聲聽起來悅耳又喜悅,殊蘭也彎著嘴笑了笑,看見柔然還站著溫和同她說話:「若回去晚了,主子大抵要擔心。」

    柔然不甘願退了下去。

    年婉雯果然是發了脾氣,將桌子上茶碗都掀翻在地上:「是說爺只顧著陪納穆,一點要來意思都沒有?」

    柔然低應了一聲,年婉雯抿著嘴摸了摸自己肚子,她身子好,難道在生孩子上還能比不過那個風一吹就壞西林覺羅殊蘭?!

    八福晉日子裡除過抄寫佛經還是抄寫佛經,甚至不知道外頭發生了多大事情,要不是劉嬤嬤偶爾還勉強跟外頭人說幾句話,她大抵到現在也不知道八阿哥被削了貝勒爵位,正臥病在床。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裡是怎樣感覺,鬼使神差起了身出了院子,沿著那熟悉小徑慢慢走著,才發現這每一處地方都曾留下她跟他歡聲笑語,她眼睛有些酸澀,幾乎留下淚,不知不覺就到了他院子外頭,恰巧遇上了過來問診太醫。

    何福兒點頭哈腰跟那太醫說話:「辛苦您了,咱們往常又有些交情,您好歹盡心看一看。」

    從來只有太醫奉承何福兒時候,什麼時候八阿哥府落魄到了要討好一個太醫份上?

    那太醫勉強道:「就是因為這樣才過來,難道不知道八爺府上別人如今誰敢沾?也就冒死來一次,以後也不敢輕易來。」

    八福晉想他總是一個明月一樣鍍了滿身清輝人物,她甚至不敢想像,他落入泥土塵埃之中模樣,她以為她心早就沒有感覺了,卻發現那裡如今正疼發顫。

    太醫給八阿哥請了脈,開了藥就匆匆走了,何福兒又忙著將他送出去,八阿哥咳嗽了幾聲起身想要端起一旁茶壺倒水,卻發現自己跟前送到了一杯,那端茶手還在顫抖,他接到手裡,自嘲笑了笑,又喘了幾口氣:「何福兒,後不後悔跟主子?」

    「不後悔…」,那聲音熟悉又陌生,哽咽不成調子,他驚詫轉頭去看,就見著八福晉淚流滿面站在他床頭看他…

    曹氏跟殊蘭關係一向好,打心眼裡喜歡殊蘭,但一時沒留意說了大話,就不得不帶上這個嬌滴滴姑娘往德妃宮中走一回,她挑剔打量了幾眼坐在角落裡烏雅泰蘿,都說她跟賢側福晉有些像,她打量來打量去也沒有看出來哪裡像,也就屁股大有些好生養了一點,眼睛大了一點,臉蛋白了一點,嘴巴小了一點,真不知道從哪裡看出來好看了。

    烏雅泰羅安靜坐在角落裡,見曹氏看她細聲細氣叫了一聲「嬸娘」,烏雅泰蘿跟滿柱稍微有些瓜葛,雖是是同姓但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她阿瑪又是庶子,又沒有什麼正經營生,靠著族裡時不時接濟過日子,她嫂子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就動了心思,曹氏又是個愛說大話要面子,趕鴨子上架就被逼著帶著她去見德妃,她揉了揉手裡帕子,她自詡是有幾分樣貌,又有些手段,連相面都說她注定是個富貴命…

    德妃在宮中日子過愜意,連帶著對胤禛心也上了好幾個檔次,聽說他被派到湖北去了,說了幾句就說到了胤禛後院:「什麼都好就是子嗣太少,能多幾個就好了…」

    才剛說完就聽著外頭人道,曹氏來了。

    她未必有多喜歡曹氏,但沒了曹氏滿柱日子早不知道過成什麼樣子了,德妃一貫對曹氏還是有幾分尊敬,親切叫了嫂子,看見她後頭還帶著個十五六歲姑娘不免多看了幾眼。

    這姑娘身子長好,就是在寬大衣裳都沒有遮住她好生養身條,在看她白皙臉頰上紅暈,清澈眼眸裡驚慌,德妃臉上就多了笑意……

    胤禛走了也有幾日了,李氏幾個每日裡一大早就到殊蘭院子請安,殊蘭和氣眾人跟她關係面上看著到比以往好了不少,殊蘭自來在衣裳脂粉上從不苛責她們,甚至自殊蘭管家這些上頭只有比以前好,尤其是殊蘭得了皇上看重,內務府人送東西都比別人家能好上幾分。

    人人都穿著內務府新到妝花緞子做新衣裳,獨獨宋氏穿了一件半舊不新衣裳,她長年累月禮佛,比別人都顯得年老,安靜坐著時候很容易被人忽視,殊蘭笑著聽完耿氏說話,轉頭看向宋氏:「妹妹怎麼沒有穿新衣裳?」

    宋氏似乎沒有料到殊蘭問她,侷促一笑:「舊年衣裳穿著貼身,一時就忘了換了,賢側福晉要是不喜歡,奴婢一會回去就換成新鮮衣裳。」

    殊蘭有些捉摸不透宋氏,抿嘴笑了笑:「那便好…」便轉而說起了旁事情,宋氏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大抵沒料到殊蘭只問了一句就這樣過去了,抿了抿嘴又低下了頭。

    殊蘭笑著想,宋氏為什麼會意外?她難道以為她為了賢惠在看見她穿衣裳是舊衣裳時候就會做些什麼?就一定要幫著她打抱不平查出那些在背後苛待她人?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胤禛走後沒幾日,皇上就在次冊封二阿哥為太子,擇日行冊封大典,家裡一時又該備上慶賀禮物,這個舊年間並沒有例子,到是費事讓殊蘭跟著好幾位管事商量了好些時候才敲定了下來。太后身子也不大好,康熙又召殊蘭進宮,還言明讓殊蘭帶著納穆。

    老人家是有些想納穆了,殊蘭先去了德妃宮裡,竟見著康熙就在德妃宮中等著,納穆口齒清晰聲音清脆蹦豆子似叫了出來:「皇瑪法!」

    殊蘭難免酸酸想,明明是她兒子到現在就還管著她叫涼,對著別人一個比一個叫得清楚。

    康熙笑著彎腰抱起他,在懷裡掂了掂:「重了!有沒有想皇瑪法?」

    馬屁精納穆在康熙臉上響亮親了一口,脆生生回答:「想!」

    老爺子笑眉眼都看不見了,像個尋常人家長者,竟跟納穆說悄悄話:「皇瑪法給納穆留了點心…」

    殊蘭和德妃對視,都掩嘴輕笑。

    只說了幾句話,康熙便牽著納穆,帶頭往太后慈寧宮去了,後頭德妃和殊蘭跟著。

    納穆畢竟小,走了幾步就摟著康熙腿撒嬌:「走不動…」

    老爺子摸了摸納穆腦袋要背納穆,眾人都嚇了一跳,殊蘭勸道:「這孩子淘氣很,您不能慣著他。」

    老爺子脾氣到上來了:「朕知道們意思,想著朕老了,怕朕背不動納穆,們是小瞧朕了,別說是個一歲孩子,就是大人朕不但能背動,就是跟他切磋幾招他未必能贏得了朕!」

    皇上都這樣說話了,眾人也不敢在辯駁,李德全抱起納穆放在了康熙背上,康熙穩穩當當托住納穆小屁股,納穆到是乖巧,摟著康熙脖子,小臉貼在康熙脖子上,嘎嘎笑了笑就不在亂動,只偶爾說幾句別人都不大懂得話,等著進了慈寧宮竟是在康熙背上睡著了。

    老爺子臉上又多了一重笑意,半躺在床上太后笑著遠遠看了一眼,就忙讓人安置在了暖隔裡。

    上了年紀人了,都是老年病,更多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沒有根治辦法,康熙意思讓殊蘭給太后開些藥膳,也不敢說就能起多大作用,畢竟是想著讓老人家舒服一些,殊蘭一一應了。

    又說了幾句話康熙和德妃就先後走了。

    太后實在是個好侍候主子,差不多都能過去,上了年紀就容易感懷過去,以往見著殊蘭都不大多話如今卻絮絮叨叨說停不下來:「…總想起以前讓流掉那個孩子,宮裡人也不見得就有多乾淨,但哀家從來都沒有朝孩子動過手…」

    殊蘭不知道要怎麼接,她又不是聖母,怎麼可能就不在意,但太后畢竟是太后,她是這個國家最尊貴女人,願意這樣懺悔一般跟她提起,她就不能在不說出些話來,她便輕聲道:「若後來沒有您賜了吳嬤嬤在殊蘭身邊,納穆也不一定就能萬無一失,一飲一啄都是天定,您總是掛在心上,殊蘭聽著也覺得愧疚…」

    太后聽著她話舒適長長出了一口氣:「有這麼一句話,哀家就覺得舒坦了…」

    殊蘭看著眼前老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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