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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9章 文 / 少辛

    「半江瑟瑟半江紅」,八福晉郭絡羅氏笑著吟出了一句,玉一般的八阿哥負手站她身後,笑的溫潤寵溺。

    八阿哥是幾個皇子裡唯一出行帶著福晉的一個,八福晉雖說一個孩子都沒有生,但福晉裡面如今的她過的最滋潤,整日的都跟八阿哥相伴一起。

    傳旨的太監到的時候,八阿哥正打算帶著八福晉從堤上下去:「起風了,先回吧,有時間來看。」

    八福晉遠遠的看見太監小跑著向他們這邊來了,拉了拉八阿哥的衣裳,八阿哥回身去看,不知怎的右眼皮猛的跳了一下,雙手握了握。

    「皇上召見八爺,這會就讓您過去。」

    小太監低著頭說的不卑不亢,八阿哥垂了垂眼微微頷首:「爺去換身衣裳就去見皇阿哥。」

    小太監道:「不必了,皇上讓您立時就去。」

    八阿哥默了默,朝著八福晉安撫的點了點頭跟著小太監就要走,八福晉忽的拉住了八阿哥的衣裳,淺笑著道:「就是最壞,也能伴著。」

    這句話狠狠的撞了一下八阿哥的心,讓他眼睛有些酸澀,他不自主的也回了一個溫潤的微笑,安寧又淡然。

    八阿哥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消瘦又孤獨,通州河上的風帶著新鮮的氣息吹的郭絡羅氏的青絲亂了,鮮艷的旗袍也跟著擺動,看起來荒蕪又繁盛。

    「孽障!」

    康熙雖是上了年紀,但還是很矯健的,一腳就將跪著的八阿哥踹到地上,尚且侍立一旁的幾個大臣嚇的都低下了頭,皇上大臣面前打皇子實是第一次。

    八阿哥又驚又懼,爬起來又磕頭:「皇阿瑪息怒!皇阿瑪息怒!」

    康熙深吸了一口氣,原地轉圈這才想起還有大臣跟前,有些話也罵不出來,但他實氣憤,一把拔下侍衛身上的劍就要刺向八阿哥,一旁的大臣嚇的忙都跪下,張廷玉甚至抱住了康熙的腿哀求:「皇上,不可呀!」

    皇上要仁慈的名聲,大阿哥做下了那樣的事情也只是被圈禁,若今天真讓皇上一氣之下動手殺了八阿哥,以後他們這些侍候跟前的大臣必定要遭埋怨。

    康熙果然還是理智的,並沒有真的想要殺了八阿哥,用劍指著八阿哥:「這個無君無父的孽障!不要以為做下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辛者庫賤婦所生!來!將八阿哥拉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康熙的話如同一把利劍,每一句都能讓八阿哥滿身滿心鮮血,他覺得說他什麼都可以,但是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他的額娘,這個世上可以讓他覺得安心的,除過郭絡羅氏就是良妃,他的額娘溫柔安靜與世無爭,要不是因為皇上看重他額娘的美貌,也許他額娘就不用深宮裡受這麼多年的苦,一輩子了竟得了個辛者庫賤婦這樣的評價,這讓他額娘情何以堪?

    他趴地上聲音都顫抖:「皇阿瑪如何責罰兒臣兒臣都沒有怨言,但額娘這一輩子侍候皇阿瑪謹慎小心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錯處,兒臣懇請皇阿瑪收回剛才的話。」

    康熙腦海裡閃過良妃絕色又有些傷感的笑意,彷彿是盛開冰天雪地裡的雪蓮,帶著不可觸碰的寒冷,他也只是微微一頓,就揮手示意侍衛將八阿哥拉下去打板子。

    康熙打八阿哥板子,驚動了隨行的阿哥,八福晉衣裳都來不及換就跪了康熙帳前求情,其他幾個阿哥也都一起求情,五十大板打下去就能去了八阿哥多半條命,就是做樣子也當表示表示。

    十四覺得愧疚又覺得興奮,他不管不顧的要衝進帳篷去找康熙求情,也被拿下打了十下,雖是被打的受了傷,十四的心裡卻覺得舒服了很多。

    郭絡羅氏跪帳篷外不停的磕頭,鮮血染出了一朵朵花一樣的印記,兒子兒媳外頭鬧的天翻地覆,老皇帝裡面也舒服不到哪裡去,長長的一口又一口的歎氣,竟有些想念皇城裡的小孫子納穆,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話:「納穆那小子要是這裡,估計也會跟著他阿瑪一起求情,這孩子實是聰明懂事,讓疼到了心裡,等他大一些能進學了,朕就將他養身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李德全並沒有聽見外面的話,只聽到康熙想念納穆了,便應和著說話:「皇孫也是真心敬愛皇上,每次進宮見了皇上都不想回去了。」

    康熙的臉上終於見了一絲笑意,聽得外頭報說八阿哥被打暈了過去又收起了笑意,但到底還是開了恩:「今天就打到這裡,剩下的板子明天打。」

    皇上發了話,外頭的皇子們才消停了下來。

    皇上當場發作了八阿哥,雖沒有明說是什麼事,但顯見八阿哥是惹怒了皇上,皇上對八阿哥極其不滿。

    十四去看八阿哥,阿靈阿,鄂岱倫都跟前,對十四顯然是比以前客氣了很多,十四歲是神情不變,但心裡到底有多興奮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關切的問候著八阿哥:「八哥今天是怎麼呢?怎麼好好的皇阿瑪會發這個大的脾氣,也幸好皇阿瑪後來開了恩,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八阿哥虛弱的搖了搖:「到底是什麼事情,心裡也沒底,只怕還是有皇阿瑪跟前進了讒言。」

    十四的脊背直了直:「可別讓知道是誰幹的,否則一定要讓他嘗嘗這被陷害的滋味!」

    八阿哥歎息了一聲。

    鄂岱倫看了一眼阿靈阿笑向著十四說話:「十四爺俠義心腸實讓咱們佩服,這麼多阿哥裡也就十四爺敢為了八爺闖皇上的御帳。」

    十四鄭重的道:「八哥是一心對好,自然就一心對八哥好,這個大家心裡清楚,一向是有恩報恩,恩怨分明,絕對不會虧待了一心向的。」

    阿靈阿和鄂岱倫相視一笑。

    八阿哥勉強一笑,終是開了口:「十四弟的為能擔保,跟著他都吃不了虧,身上有傷,話也就不多說了,就只說一句,以後都要靠十四阿哥了。」

    十四的眼睛猛的一亮,嘴上確是當先反駁:「八哥這是什麼話,八哥為做事哪個不讚一聲,只不過是暫時被皇阿瑪誤解,皇阿瑪也還沒有發覺八哥的好,以後…」

    八阿哥擺手:「都是聰明,這些話就不必多說了,以後就要靠十四弟多多照應了。」

    八阿哥說了這樣的話,阿靈阿和鄂岱倫也跟著說話:「八爺說的很是,以後還要十四爺多多照應。」

    言語之間十四就被推上八阿哥黨的首位,向著皇位邁進了一大步,他胸腔之中都湧起了豪情,彷彿已經看到了雄壯的未來。

    皇上想起納穆就想起快要生產的殊蘭,到底還是厚待殊蘭就吩咐胤禛:「這些天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朕讓老五過來侍候,就先回京,有些事情要做,再個,殊蘭也快生產了,有,她們母子也能安穩一些。」

    皇上厚待殊蘭,看上去比對阿哥們好了太多,趕著兒子回去以保證殊蘭的安全,胤禛覺得有趣有些想笑,雖是忍住了,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有些怪異,康熙回頭看了一眼,大抵是看出來了,自己也笑了起來,隨和的跟胤禛閒聊:「跟的情分也不見得就要有血緣,朕是真將殊蘭當個女兒了,她是個實心待的,又難得是心善,賢惠大度又會教導孩子,能娶到她也是的福分。」

    胤禛眼裡含著笑意應了一聲,他果真是比不上殊蘭了。

    後頭跟著的十五幾個年紀小一些的阿哥有些羨慕,十八到是一臉的於榮有焉,小聲跟十六說話:「小四嫂是極好的……」

    從通州回京水路只要三天就能到,三月天裡夜裡刮起了冷風,官船上的大紅燈籠被吹得寒風裡晃動,照出重重疊影,顯得很是鬼魅,王榮安握著腰刀船上來回巡視了一遍,又大聲叮囑:「都打起精神來,不能有絲毫的差錯,等回京了帶們去成陽摟喝酒!」

    都是胤禛的親衛,都是相熟的,眾都笑著大聲應了一聲,士氣卻是真的被提了起來,也不覺得有先前那麼冷了,王榮安又叮囑灶上給燒了暖胃的薑湯給侍衛們一一碗。

    蘇培盛正陪著胤禛看公文,風還是能從緊閉的窗戶和門裡吹進來,吹的燭火晃動,蘇培盛轉著圈的擋著吹進來的風,看上去極其忙碌,惹的胤禛笑了起來:「行了,也不用這麼忙了,侍候爺洗漱吧。」

    蘇培盛忙應了一聲:「您早就不該看了,這燈一晃一晃的,太傷眼睛了。」

    他一面說著開了門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侍候主子洗漱。」

    胤禛的面色卻忽然凝重了起來,外面太安靜了,只聽得見寒風呼啦呼啦的響聲,就彷彿這空曠漆黑的河面上只剩下了他跟蘇培盛兩個。

    因為走的匆忙,船上除過十幾個親衛,剩下的都是皇上駐地的侍衛,若真被動了手腳,這後果太嚴重了。

    外面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彷彿是戰場上響起的沉重的戰鼓,心也如鼓面被捶打了一般一張一弛。

    蘇培盛腳下的步子已經變了,隨時都會出手。

    這漆黑的夜裡大紅色的燈籠只能照出幾步的距離,不知哪間屋子的門被打開了,一直不停的咯吱作響,只有一雙黑皮靴子露了燈下,高瘦的身影依舊隱暗處,卻能感覺到那眼睛狼一樣的狠厲,聲音沙啞又沉悶:「有雇來殺您,實不好意思。」他的聲音毫無波浪毫無生氣,死一般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這樣的當是江湖上的了。

    胤禛的心情看上去到還算可以,信步出了屋子,一樣的一半隱暗處:「這話真見外,說不定死的不是。」

    那似乎是嘖的讚歎了一聲:「您果然是個物,難怪價高。」

    胤禛還想說一句,卻隱隱的感覺到船底傳來的動靜,他垂下眼摩挲著手上的扳指,若是他猜的不錯,這水下還有同夥,這個時候正鑿船,一旦船進了水沉船隻是遲早的事情,他的水性並不好,掉到水裡勝算就要小太多。

    胤禛和對面的那個,就好像兩隻對峙著的危險的動物,但胤禛卻屬於困獸。

    對面的似乎明白胤禛知道水底有,沙啞的笑了起來:「您猜的不錯,下面確實有,聽聞您功夫高深,特意找來的幫手。」

    這夜晚太寂靜又似乎太吵鬧,遠處的江面上一點燈火漸漸的駛近,看上去極其奪目,那似乎又發出嘖的一聲,但這一次卻是因為意外。

    駛過來的小船上,船頭立著穿著黑衣的男子和穿著白衣的女子,燈火太暗兩的長相並不能看的很清楚,但卻絕對是男的俊美,女的貌美,謫仙一般的兩個物。

    對面站著的看見這兩呼吸陡然粗重了起來,意外中還帶著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恐。

    江湖上恩怨多,大抵又是有矛盾的兩派物。

    胤禛的船已經下沉,船底的聲音卻還是不斷,蘇培盛緊緊的護持胤禛的身旁,戒備但同樣的淡然。

    不遠處又有小船駛了過來,這江面是真的熱鬧了起來,對於又有船靠近,除過胤禛和蘇培盛,剩下的三個似乎都很吃驚。

    這大抵就叫做外有天外有天,幽默一些便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未知實太多。

    三足鼎立誰都不敢先動手,意外的平穩了下來,黑衣男子自報家門:「下明牡晨和舍妹明彥華見過這位公子爺,您船上的這位與有殺父之仇,若要動手,請公子爺不要插手,可好?」

    胤禛能有什麼意見:「公子自便。」他一直注視著開過來的另外一隻船隻。

    船漸漸下沉,船底也沒了敲擊的聲音,不盡快離開,必定是要掉進刺骨的冷水裡,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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