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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4 師傅賴上門 文 / 雨初晴

    「馬上消失,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郝連諾聲音不高,語氣冷淡如冰,目光也跟著掃了她一眼。

    三皇妃搬來還想說什麼,但對方那一眼讓她立刻噤若寒蟬,忐忑不安地隨著丫鬟嬤嬤們走遠。

    「靈兒,你可好?」郝連諾趕走三皇妃後,立刻跨步到蘇淺眉跟前,滿臉心疼想要伸手撫摸,可最終在蘇淺眉冷淡的目光中垂下手去,帶著一絲愧疚輕聲道,「對不起,我又來晚了,我不知道她竟然在這裡為難你……」

    耶律濬看了蘇淺眉一眼,吩咐一聲:「我們回府。」

    蘇淺眉正要舉步,忽然想到剛才三皇妃所說的,便問道:「剛才我打的那個*果真是小周後的弟弟?」

    「不防事,那樣的敗類打他算是便宜他了,」郝連諾見蘇淺眉和他主動搭話,立刻笑靨如花安慰著,隨即眸光有意無意掃過耶律濬,繼續道,「要是小周後問起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解釋,或者--肅北王去解釋一下也好。」

    耶律濬修眉一緊,眸光陰鷙望向郝連諾,這個人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麼?」蘇淺眉沒有看見耶律濬的臉色變化,見郝連諾將事情說的挺簡單,也就慢慢放下心來,沖對方擺擺手,「那我們先走了,告辭。」

    說完,牽起花夜跟著耶律濬慢慢往回走。

    事情過去了,街上又恢復了平靜,郝連諾看著蘇淺眉漸行漸遠,竟然連頭也不回一下,心裡的失落難以形容,是自己一時大意,將她送到了別人身邊,現在想要改變卻發現對方再不聽自己的指揮--事情難有轉機!

    「收拾一下。」他懶懶吩咐隨從後,騎上馬滿懷心事離開了廟會。

    耶律濬沉默的走著直到上了馬車坐到蘇淺眉身邊,才邊查看著她邊沉聲問道:「有沒有受傷?」

    蘇淺眉忙搖搖頭,將視線移到一邊,心裡卻像小鼓一樣敲個不停,怪不得女人愛英雄,被他連續幾次及時救援,感覺真是說不出的欣喜。

    「剛才我好擔心,偏什麼忙也幫不上……」坐在對面的花夜還是糾結自己的無能為力,手心緊握。

    她最見不得花夜難過,看他滿臉失落,忙安慰道:「真的沒關係,也不危險,區區一匹馬而已,而且已經被王爺打死了,你就不要內疚了,你這樣子我才難過呢。」

    「以後少出來。」耶律濬沒有多少表情,看著花夜,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吸取教訓麼?」

    花夜輕咬了一下嘴唇,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蘇淺眉看耶律濬似乎在教訓花夜,忙向對方解釋道:「這次不怪他,是我看他呆在王府足不出戶,怪悶的,所以才想著帶他來廟會逛逛的,不曾想遇到*欺負女子,看不過去才出手,誰知道三皇妃什麼時候過來,偏要找茬……」

    「近來好像一直喜歡助人為樂,而且勤奮好學,專習芙蓉--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高雅了?」

    耶律濬比蘇淺眉高出一頭,所以坐在一起他是俯首,而蘇淺眉看她則需要稍稍仰視,這個情況對蘇淺眉好像不利。

    現在她就仰視著對方,而對方天然的居高臨下,在氣勢上無形中壓住了自己。

    「我哪有?呆在王府裡總有人找麻煩嘛,所以我才出來的,這樣耳根清淨……」

    蘇淺眉不知說什麼好,對方說的其實也是實情,自己這段時間和東方白見面頻繁,所以才讓那幾個女人有機可趁,是自己太想拿到有關前世的資料了,今後要注意方法,不能急於求成,畢竟這也不是一下就能辦妥的。

    「聽著,徐靈兒,」耶律濬忽然抓住了蘇淺眉的小手,眼眸深處翻湧著波濤,「我不許你再擅自冒險,還有,你若想學畫畫,何必捨近求遠?我就可以教你,不比別人差,你可願意?」

    「是麼?」蘇淺眉臉上勉強笑笑,心裡感慨,我又不是真的傾心畫畫,我在查案,我在辦正事啊!

    「這麼勉強?那算了!」耶律濬看蘇淺眉笑的乾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出自真心,氣惱地將視線轉到車窗外。

    看對方惱了,蘇淺眉忙努力閃出開心的笑容輕搖對方的手臂,央求道,「哎呀,是我太意外了,沒有想到王爺會屈尊教我這個俗人,王爺琴棋書畫、文韜武略登峰造極,能得到你的指點,簡直是--我的福氣!」

    為了讓對方得到安慰,她加重語氣,違心回答。

    本來耶律濬看向外面,聽對方說完了,也沒有回頭,只再次確定道:「果真想和我學?」

    「是,當然。」蘇淺眉心裡感慨,撒謊好難受。

    「那這樣,」耶律濬忽然轉過頭眼角沾上一抹笑意,「我也不收學費,你就每日負責打掃我的院子,澆花,如何?」

    蘇淺眉不幹了,仰臉湊到他跟前和他四目相對:「王爺,我寧可付給你學費!」

    「掃院子可以鍛煉你的臂力,更可見你的誠心,人家別人為了請教先生一個問題,寧可在門外雪地站立幾個時辰,我可以隨時隨地教你,不分白天黑夜,難道還換不來你這點勞動?」

    蘇淺眉有點氣餒,自己不勞動,他會說自己不誠心,又會給自己去找東方白增添難度,難道自己要給他天天掃院子?這擺明是使絆子,說什麼鍛煉臂力的鬼話,才不信!

    「我,我掃院子,那你要用心教,不許賴皮。」蘇淺眉伸手和他準備擊掌。

    耶律濬淡淡一笑,和蘇淺眉十指相扣,那笑容彷彿月夜裡破雲而出的明月,更彷彿三月眼光照耀下明艷的春溪,耀眼無比。

    蘇淺眉看著,動作也不由停止了,她似乎聽到自己心裡某處堅守在對方溫暖明媚的笑容下急速溶解,潰不成軍。

    四目相對,兩人竟然都忘了將手拿開。

    今日的蘇淺眉裝扮的格外俏麗,她的美和別的女人很不同,清純無比,舉手投足間又不乏嫵媚與風情,舉止優雅,有時卻閃著一抹灑脫與直率,很難說她屬於哪種類型的女人,除了離「溫柔」在這個字眼遠一點外。

    花夜看不見,但感覺到車裡的氣氛有些異樣,他的心不知怎地一下提了起來,自己看不見他們會不會在……親吻??一有這個想法,他的心更揪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可以幫王妃澆花……」

    蘇淺眉心一驚,反應過來,馬上乾咳一聲想抽出手來結束這個尷尬的場面。

    但耶律濬沒有鬆開,反而張弛有力地握了幾下,眸光盛滿了異性的*,眼角含著似有若無的一絲*溺。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專注深情的樣子,蘇淺眉渾身不自在起來,心裡的甜蜜忽隱忽現,沒辦法,惷心萌動不受任何控制,被他緊緊握著手,她的小臉不由緋紅,微微掙扎了幾下,對方依然沒有鬆開,她便放棄了,任由他那麼*的握著,嘴上卻努力正常的地回答花夜:「好啊,如果你有空每天也來幫我好了……」

    耶律濬看蘇淺眉故意表現的鎮定,便用手攬住蘇淺眉,將她勾進懷裡,而且還將手放在她的腹部!

    蘇淺眉的身子立刻傳來一陣酥麻,她的臉更紅了,對方惡作劇般的親近,還是在外人面前,這太尷尬了!

    可是她又不敢多動,動靜大了被花夜發覺該多羞!

    「嗯,可惜我看不到,不然也可以跟王爺學畫畫……」花夜心裡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擔心,趕快要找話題來沖淡馬車裡的沉靜。

    擔心什麼呢?他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自己能承認在擔心王妃和王爺親近麼?

    自己怎麼了?人家兩人是夫妻,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心--嫉妒,就是嫉妒。

    蘇淺眉暗暗舒緩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忽略耶律濬的任何細微舉動給自己帶來的緊張與刺激,用了輕鬆的語調安慰花夜:「放心吧,很快就會實現的,現在藥引不就差金狐血了麼,其他我正在準備,一旦藥引齊了,你的眼睛就會看見了,到時候我們去逛廟會、打獵……」

    耶律濬看蘇淺眉兩眼放光,和花夜描述美好前景,不由冷哼一聲:「我說過不許他隨便出府,你最好給我記住--還有,你一直靠著我做什麼?剛才打馬太累?」

    蘇淺眉臉上一窘!這個混賬,是他拽著自己不放好不好,現在竟然污蔑自己賴在他身上,怎麼他什麼都有理?!

    她剛想說什麼,耶律濬眼底閃過一個促狹的淺笑:「王妃累了就靠著吧,你我夫妻不必見外,你知道我不介意……」

    「有勞王爺,不用,我自己可以坐直。」蘇淺眉很不友好的抽身出來,卻不料被耶律濬再次拽回懷抱!

    他低頭望著懷裡小臉上寫滿惱羞成怒的蘇淺眉,輕描淡寫緩緩道:「王妃不高興了?……」

    有這樣欺負人的傢伙麼?

    「我無比高興!」蘇淺眉嘟著嘴,和他對峙,要不是有外人在這裡,需要給他面子,自己才不會這麼窩囊!

    看著蘇淺眉怒氣沖沖卻不能發作,他的心裡不知怎麼的竟然很舒暢!原來她還有這樣的功能,可以讓自己變得心情愉悅!

    花夜的心越來越不是滋味,他強裝平靜面對著耶律濬和蘇淺眉鬥嘴,眼角眉梢都是一片糾結。

    王爺不是不喜歡她麼,可看現在的樣子似乎不是,他動心了?那她動心了沒有?

    馬車裡三人正各懷其事實,外面報道:「王爺、王妃,到府門了。」

    蘇淺眉馬上跟解放了似的,掙脫耶律濬連蹦帶跳地奔出去,扶著花夜下了馬車。

    耶律濬依然一片清冷,慢條斯理地下了車,自顧自踏上台階跨步進府,那副拽樣天下少見!

    之前看他這樣子,蘇淺眉心裡總是冷哼,可近來自己雖表面上滿不在乎,可心裡卻感覺對方很有味道,很酷,很帥,很勾人。

    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定被喝了**藥了!

    蘇淺眉和花夜並肩走著,望著耶律濬的背影心裡哀歎。

    「對了,本王的生辰要到了,靈兒給我準備什麼禮物了?我拭目以待……」耶律濬走著,忽然回頭含笑提醒蘇淺眉。

    可惡,又在笑!沒事笑那麼好看幹嘛!

    蘇淺眉心裡憤憤,臉上卻努力做出平靜無波的樣子,冷哼一聲:「不就是一個生辰麼?到時候給你備一份便可。」

    說完,她的心思卻已經控制不住了,院裡那幾個貨很早就商量了,這些日子不少東西也陸陸續續買了回來,自己要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禮物才能和其他女人區別開?

    懷著心事,蘇淺眉和花夜與耶律濬分開走向不同的院落,她將花夜送回去,自己獨自往自己院子走。

    現在時值午後,院子裡一片安靜,滿眼碧翠,陽光透過花架的空隙投射下來,地上斑斑駁駁。

    蘇淺眉一心想著即將到來的耶律濬的生辰,竟然沒有注意到狐狸男瑞靜立在花架一角。

    「喂!」瑞低聲喚道,同時衝她招招手。

    蘇淺眉回神過來,左右看看,發現沒有異常,便跑過去將他拉到一個更平靜的灌木後面,壓低聲音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被人看見怎麼辦?」

    「沒辦法,剛才你的院子有暗衛,所以我就跑到這裡等你了,」瑞撇撇嘴,同時有遞給蘇淺眉一張字條,「這是另外一些情況,你看看,還有,你要我找的人找到幾個,已經安置在新院落了,你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蘇淺眉神色一頓,情不自禁抓住對方的手臂,急切地追問道:「你找到誰了,可曾有蘇淺眉的母親?」

    「別激動,聽我慢慢說,」瑞就知道自己帶來的消息會讓蘇淺眉激動萬分,心裡不由湧出別樣的情緒,自己要的就是這樣結果吧?看著她滿心歡喜圍在自己身邊,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著期望毫無城府地望著自己,「母親還暫時沒有消息,據說她是一路去了漠河,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你放心,很快就有消息,現在尋找到的弟弟和哥哥兩人。」

    弟弟哥哥?那也很不錯了,要是自己去找,宛如大海撈針,難度會更大。

    「他們好嗎?身體有沒有其他?」蘇淺眉知道哥哥是從副將位置上被抓回的,而弟弟則沒有從戎,他喜歡山水,是個很有名的琴師,不知道經過蘇門之禍,他們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比如身體被摧殘什麼的。

    「他們分別被賣做奴僕,在京城外的煤窯做苦力,我將他們贖了出來,現在還好,你可以去看望一下,」瑞看著蘇淺眉眼淚汪汪,不覺輕握她的手,安慰道,「本來還有一個姐姐和妹妹都被賣進了依春樓,但很快被買走了,現在我還沒有打聽到買主,應該很快會有眉目--對了,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幫忙?蘇淺眉一頓,看對方不像開玩笑,她好奇的問:「我可以幫你什麼?」

    「這樣,你知道我曾經偷入肅北王府,其實並不是好奇書什麼,是對一個傳聞很感興趣,」瑞眼底充滿試探,他說的很小心,幾乎是斟詞酌句,他不確定蘇淺眉會不會幫忙,所以他在察言觀色,見對方傾聽,便繼續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耶律濬身上有一個狼的紋身?」

    蘇淺眉心裡一驚,對方怎麼對這個感興趣?自己親眼看見耶律濬左肩有一個狼型紋身,對方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個情況?

    「我怎麼會知道他身上的情況?你知道的,我們又沒有真的在一起……」她假裝尷尬,將這個情況掩藏下來,雖然瑞很好,幫自己辦了很多事情,可誰知他是不是借口來等著自己告訴他這個情況?

    他的來歷、出身自己一無所知,他摘了面具,走在街上和自己照面,恐怕自己也認不出來,保險起見,還是假裝不知,然後走一步看一步!

    「對不起,我倒忘了這一點,」瑞乾咳一聲,對方紋身應該在左肩,那要脫光才可以看見,接著笑笑看著蘇淺眉戲謔著問道,「看來王妃還是--冰清玉潔,真是暴殄天物!你什麼時候離開那個狡猾的傢伙?快點好不好?」

    「其實,這樣的事情你大可去問和他尚過*的女人,很簡單。」蘇淺眉忽然打了個響指,故意講出一個辦法,帶著試探望著瑞。

    誰知他冷哼一聲:「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堂堂的……一個男兒,抓住弱女子去問耶律濬身上有什麼?!我還沒有那麼無趣,只是好奇而已,沒有惡意,犯不上去使用這種辦法,何況即使他有,也不能說明什麼,那枚玉珮才是最重要的……」

    玉珮?難道是狼型玉珮?耶律濬也好像有的,蘇淺眉心裡嘀咕,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故意帶著好奇疑惑問對方:「怎麼了,狼型紋身怎麼回事?你幹嘛這麼感興趣?很重要?」

    瑞深深望著蘇淺眉,淺淺一笑:「沒有,你不要在意,就當我沒說。」

    「可你明明說了,你要找這樣的人麼?他是你的什麼?失散的兄弟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怎麼會想到他有?你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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