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5 最好不是你！ 文 / 雨初晴

    「有人吵架？」花夜輕聲道。

    蘇淺眉朝東方白和花夜微笑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

    說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從後面到了店舖內，挑起簾子出來，發現有四個女人正將店掌櫃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嗓門極亮，眼看掌櫃有些招架不住。

    蘇淺眉先冷眼看這幾個人，從穿衣打扮還有所戴的首飾看，不是沒錢的人，但那穿衣品味還有衣衫的質地看，又不是出自名門，所以她很快心裡有了定論。

    「諸位！有什麼事情跟我說！」蘇淺眉直接拔高了嗓門，將對方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後，閃出一個客氣的微笑，繼續道，「我是這裡的老闆，有什麼可以為幾位夫人效勞的麼？」

    那四個女人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帶著一股底氣壓過了己方所有的聲音，不由回頭看來者是誰。

    「你就是老闆？」一個微胖的長臉女人，上下打量了蘇淺眉一眼，放開掌櫃，氣勢洶洶道了蘇淺眉近前，「你賣的是錦雲山莊的錦緞麼？」

    蘇淺眉帶著生意人的謙和點點頭，同時纖手一指店舖外的匾額，「錦雲山莊分號，如假包換，夫人有何見教？」

    那女人朝後面的三個女人使了個眼色，一個穿著藕色綢緞的女人拿出一個包裹，從裡面拿出一件衣衫，遞到蘇淺眉面前。

    「這是你店舖的衣料吧？」長臉女人拽過衣衫在蘇淺眉眼前晃了晃，「我看你這店舖不用開了，簡直丟錦雲山莊的臉，這是什麼質量的料子，做成衣裙掉色掉的連原來的色都看不見了！」

    說完，將衣衫仍到了蘇淺眉身上。

    東方白和花夜正從後面出來，看見這一幕，東方白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幾個女人是不是有些囂張，有問題說問題，態度如此蠻橫，太不像話了！

    那幾個女人一看是東方白，臉色忙緩和了下來，對他笑著解釋道：「是鎮南王，失禮了，沒有想到您在這裡，也是來買衣料的麼？快別買了，這裡的質量太次了！」

    東方白正要說話，蘇淺眉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來處理就好。

    她展開衣料仔細看了看對旁邊的掌櫃道：「這是我們店舖的衣料麼？」

    只所以這樣問，是因為蘇淺眉對這些眼花繚亂的布料沒有完全的把握，這些日子她的精力主要用在研究新的布料和花色上，只對錦雲山莊布料的一部分花色進行了研究，還不能做到完全把握。

    而且巧的是瑞這幾日正好不在，是他當初看中錦雲山莊的布料質量，與對方談妥加盟開了分號，若他在，事情可能會好辦多了。

    「回小姐，這布料從花色與紋理看，確是我們前幾日賣出去的那一匹，」掌櫃滿臉愁相，目光時不時停留在那褪色的衣衫上，「可是錦雲山莊布料不會有這樣的情況，有褪色現象，是所有布料存在的很正常的現象，可是這樣的褪色……」

    「相同的布料有沒有？」蘇淺眉忽然想到這一點，剛才因為涉及到自己不太熟悉的錦雲山莊衣料，一時倒忘了這個。

    掌櫃想了想，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如實回道：「前幾日有人想將這幾匹同款布料全部買下，但是小人的妻子那日正好看店裡，也看上了這塊料，所以小人就藏了一點私心，留下一點點，沒有全部賣光，這幾天忙的厲害，衣料還沒有拿回去容小人去找來。」

    那幾個女人眼眸立刻滑過一絲著急，這個老傢伙竟然沒有將不料全部賣光，簡直太可惡了！若是沒有，今日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因為即使同一個織工、染工根本做不出一模一樣的兩匹布，可現在情況變了，怎麼辦？為首的女人眼神示意那幾個女人不要著急。

    掌櫃轉身到貨架下面仔細找了片刻，拿出一小段。

    有了比照就好！蘇淺眉接過來拿給對方看，問道：「夫人買的可是這一款？」

    這回輪到那幾個人猶豫了，為首的那個拿過去煞有其事的比對了半天，才說道：「好像不是這一款吧？」

    「是麼？」蘇淺眉此時心細如髮，她抓住了對方似乎猶豫的細節，忙做出關心的樣子，拿過兩種衣料自己比對起來。

    雖然對方的衣料色彩幾乎看不出底色，但是紋理、一些花色還是看得出來的。

    「你們看，從布料紋理走向，還有花色，可以確定就是同一款料子。」蘇淺眉一邊和對方搭話，一邊飛快的考慮著對策。

    若是同一款料子，對方的料子怎麼會掉色如此厲害？這錦雲山莊的布料很出名，應該不會出現對方的情況，可是眼前的問題怎麼回事？

    「你們可以在看看，或者我們可以找更內行的人來鑒定一下，你們看如何？」

    蘇淺眉覺得第一要務是要對方承認和這個是同一款，然後自己才可以做下一步。

    為首的正猶豫著是不是要確定兩款料子一樣，旁邊那個藕色衣衫的女人很粗魯的將衣料扯過去，摔在櫃檯上，沖蘇淺眉嚷嚷道：「我們今日是來叫你賠償的，就是一款料子正好證明了你們店的布料奇差，這件事要是不賠償我滿意了，我就在你的門口宣揚，讓你倒閉！」

    她這麼一鬧，那幾個女人立刻會意，也跟著吵嚷起來，店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看熱鬧，有的是路過，有的是來買布料。

    這樣下去可不行，蘇淺眉臉色微斂，聲音再次拔高，底氣十足道：「夫人說這句話我可不愛聽，若是我的衣料出了問題，我願意五十倍賠償，甚至一百倍賠償，知道顧客滿意為止，這是我立店的跟本！－－不過話說回來，我驗證一下再做賠償，想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夫人們還是稍稍等一下為好，總之，今日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不會讓你們白來一趟！我說這兩款是用一樣的不料，夫人們可有異議？」

    她又將話題拉到之前的衣料問題上，怎麼也不相信名滿天下的錦雲山莊布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一定要搞清楚，給自己正名，給錦雲山莊正名。

    京城裡的布莊有不少，競爭也很激烈，看自己布莊剛開業就紅紅火火，難免會有狡詐之人出壞水來搗亂。

    那幾個女人沒得說，因為他們知道若不承認一樣，蘇淺眉就會找內行人來驗證，到時候可能會被動，所以，為首的女人道：「是一樣的怎麼樣？你打算怎麼賠？」

    蘇淺眉見她們承認了，便淡淡一笑，拿起她們的衣料問道：「我再想問一句，你們是怎麼洗的，拿什麼洗的？」

    幾個女人語塞了，還是那個為首的女人冷冷一笑：「怎麼洗的？自然是水洗的，只是溫水便洗成了這樣，叫我們這個顧客怎麼買？怎麼相信你們？」

    「掌櫃的，拿盆子盛溫水過來。」蘇淺眉命令掌櫃的端過水盆，她伸手將剩下的布料丟了進去，然後使勁揉搓了片刻，緩緩提出來，看向那幾個夫人，「請看水裡－－沒有一點污染……」

    藕色衣衫的女人忙改變之前的說法道：「是用了熱水，我喜歡用熱水來洗！」

    一聽對方的語氣，蘇淺眉心裡一陣冷笑，原來真是找茬的！

    「加熱水，掌櫃的。」

    這是就聽門口的人們議論道：「誰洗衣料要用沸水啊……」

    「管得著麼？老娘喜歡！」藕色衣衫的女人朝外面撒起了潑。

    掌櫃將盆裡換成了滾燙的水，將衣料仍進去，片刻拿手小心地撈起來－－水裡幾乎還是沒有什麼顏色沉澱。

    這下子，人群的議論又開始了。

    「錦雲山莊的布料連開水都不怕，顏色上的真好……」

    「就是，早知道錦雲山莊布料出名，只可惜京城只有兩家分號，以後就買錦雲的布料了！」

    那幾個女人有些傻眼了。

    蘇淺眉微笑著看向那幾個女人，淡淡問道：「不知你們是用什麼洗的，為什麼那麼好的衣料偏要弄成這樣，真是可惜－－是為了訛人，還是來砸牌子？我們是不是需要好好聊聊？」

    「不用了，可能是我放錯地方，所以才這樣的－－我們走！」為首的女人一招呼，那幾個女人灰溜溜衝進了門口的人群。

    東方白正要出去抓一個問問清楚，被蘇淺眉攔住：「算了，她們也不過是受人指使，我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蘇淺眉見圍觀的人不少，便立刻不失時機做起了宣傳：「大家看到了，錦雲山莊的布料質量絕對靠得住，且不說它做工的精良，紋理的細膩，但就這著色一項就不是一般布料可以比的，歡迎大家前來參觀選購！」

    這句話說完，果然不少的人湧進來，掌櫃的還有夥計馬上忙碌起來了。

    她含笑看著店裡一片生機，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心裡很高興，看來不管在府內還是府外，自己都會遇見小人，他們想一些下三濫，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才好。

    她正笑著打算和花夜還有東方白說話，忽然愣住了，她看見耶律濬竟也在門外外站立著，依然是冷著臉，但眼底的波光湧動，很明顯心裡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一段日子不見，他似乎有些瘦了，容顏卻更見了精緻，配合著他的冷酷的氣質，整個人自帶了一種幽冷的貴族風範。

    四目相對後，耶律濬留給蘇淺眉一個冰冷的淺笑。

    他怎麼會過來，難道剛才的把戲是他指使？

    蘇淺眉想著，柳眉不由就擰了起來。耶律濬，最好不是你，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