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被賣 文 / 伊靈

    清晨，趙家塘村外的田野裡，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霧氣。遠處的群山，還能看見覆蓋在松樹上面的白雪。

    現在剛好入春，雪並沒有完全化完，路邊的草地上，還有樹梢上，依舊還能看見一些小小的雪堆。

    本是清幽安靜的村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在趙家塘村的村頭，一個身穿藍色棉襖，衣服上面打著很多補丁，並且頭髮凌亂的中年婦女，一手死死的抱著一個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一手使勁的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阻擋著前面一個試圖上來搶走孩子的中年男人。

    那女人懷裡的小女孩，雙眼緊閉，一臉的烏青，任誰看上一眼，也能斷定女孩出事了。

    偏生，現在一心想要護住自己孩子的女人，沒有發現自己懷裡孩子的異常。

    女人把小女孩使勁的用手護著，生害怕面前的中年男子搶了去。

    秦氏雙眼噴火，極其憤怒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大聲的怒吼道「趙全發你個殺千刀的，你怎麼能把我的燦娘往火坑裡面推，那吳家塘村的那個吳老頭，都五十好幾了，你居然要把我的燦娘賣去給他做媳婦，我呸，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堅決不會讓你這樣糟蹋我的孩子，燦娘才十一歲啊，你這個當爹的怎麼就能這麼狠心？」

    秦氏的眼睛裡面噴著怒火，看著眼前這個跟她成親十五年，卻也傷了她十五年的男人。

    趙全發長得還算不錯，若是光看那輪廓分明的臉蛋，倒也能迷惑不少的女人。

    只是身上穿的棉襖很是破舊，破舊到一眼看去，你都看不清楚，本來棉襖究竟是什麼顏色。

    棉襖上面補丁一個疊著一個的打著，密密麻麻的補丁爬滿了整件棉襖。

    趙全發有些氣惱的看著眼前的秦氏，實在想不到，以往柔柔弱弱的秦氏，一向很聽他話的秦氏，今天居然像是發瘋一樣，要護住燦娘。

    趙全發的臉上還有手背上已經有很多條抓痕，這是剛才秦氏在護住趙燦娘慌亂之中抓傷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趙全發狼狽的樣子，秦氏第一次沒有心疼，反而心裡覺得解氣。

    趙全發見硬的不行，便想著來軟的，只要能把秦氏懷裡的燦娘哄到他手上，那銀子也算是到了自己的手上。

    趙全發一想通中間的關鍵，聲音柔了下來，低聲乞求道「娘子，我是畜生，我禽獸不如，我就該被那賭坊的人拖去打死，可是娘子，我是家裡的頂樑柱，我不能出事啊，那賭坊的蘇管事說了，要是我天黑之前不交上銀子，就要剁我的手啊！娘子，剁我的手就是要了我的命啊，家裡還有峰兒還有你，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燦娘早晚都是要嫁人的，那吳老頭年紀是大了點，但是年紀大點的不是知道疼人嗎？吳老頭說了，燦娘過去了，不會對燦娘怎麼樣的，他說他先養著」

    趙全發只顧著自己說話，根本就沒有注意觀察那秦氏越來越黑的臉。

    此刻，被驚動的村裡人都圍上來看熱鬧。

    對於趙全發的所作所為，村裡人紛紛的搖頭，都在指責趙全發。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兩口子吵架外人幫誰都不好。

    所以現場雖然有很多圍觀憤憤不平的人，卻沒有一個選擇上前說句公道話的。

    秦氏實在想不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麼能說出這麼多厚顏無恥的話。

    秦氏的雙手把趙燦娘的頭按在懷裡，而秦氏的右手不知不覺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掐著手掌上面的肉。

    很疼，但也刻骨銘心。

    終於秦氏忍不住爆發了出來，衝著趙全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給我閉嘴。」

    秦氏一向柔弱，這一點在村裡大伙都是知道的。秦氏的這一聲怒吼，不僅讓村裡人沒有想到覺得有些意外，就連那趙全發也是愣了一下。

    秦氏的表情這一刻極其的猙獰。

    伸出手右手的食指指著趙全發，怒聲控訴著心裡的委屈。

    秦氏的手掌已經開始滴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腳下的泥土裡面，然後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圓圓的痕跡。

    「趙全發，我嫁給你十五年，那一天過過好日子，你看看我們的家都被你敗成什麼樣子了？村裡還能找出比我們家更窮的人家嗎？以往你把家裡的東西拿去當，拿去賣，我都沒有攔著你，呵！」秦氏冷聲的一笑，根本沒有在乎那順著手掌流下來的鮮血。

    秦氏的臉上無比的失望，眼前的這個男人把她的青春，把她的身體，一點點的折磨到體無完膚。

    若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在身旁，她早就想著跳村後邊的堰塘了。

    停頓了一下，秦氏冷笑著繼續說道「家敗完了，你現在居然想著賣女兒了，那吳老頭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混蛋，你居然為了銀子，把我的燦娘往那火坑裡面推，我告訴你趙全發，就算是我死，也不會讓你把我的燦娘送去被那老混蛋糟蹋的。」

    秦氏這話一說完，村裡人頓時沸騰了起來，趙全發要把才十一歲的燦娘賣給吳家塘的吳老頭，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爹爹。

    那吳家塘的吳老頭，在方圓十里之內，絕對是臭名昭著的，偷看別家媳婦洗澡，調戲未出閣的女子等等總之一句話，吳老頭就不是一個東西。

    趙全發心裡其實也有些不忍心，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但是一想著自己要被那賭場剁手，心裡的那僅剩的一點良知也隨風飄散。

    「娘子，你看在我跟你成親十五年的份上，也不能看著我被逼死吧，你把燦娘給我吧！」說著趙全發又要上前搶奪秦氏懷裡的孩子。

    秦氏的手連連阻擋著趙全發，場面一陣混亂。突然間秦氏被趙全發使勁一推，腳下沒有站穩，直直的滾在了地上，接著秦氏懷裡的燦娘也隨之倒在了地上。

    趙全發一看秦氏這個時候的手放開了趙燦娘，忙伸手把雙眼緊閉，臉色烏青的趙燦娘搶到了自己的懷裡。

    只是這短短的時間，村裡已經有人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住在秦氏屋子旁邊的鄰居廖嬸子，總覺得趙燦娘的表情還有樣子有些不正常，也不管著是不是別人的家務事了，趙燦娘是她看著長大的，要是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就真的晚了。

    衝上前，廖嬸並沒有上前搶燦娘，而是對著秦氏說道「秦娘子快點看看燦娘，我覺得她的臉色不對勁，你們鬧這麼大半天了，她怎麼一句話也沒說。」

    這話任誰一聽，都能想到中間有問題。

    秦氏連忙從地上掙扎去起來，對著趙全發怒吼道「還楞著做什麼，快把燦娘給我看看，要是燦娘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給你拚命。」

    趙全發的確是愣住了，當廖嬸說了那話的時候，他就看了一眼懷裡的燦娘，的確樣子古怪。

    不知道是趙全發良心發現，還是秦氏威脅的話起到了作用，趙全發把懷裡的癱軟的燦娘遞給了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