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零四章 懲戒 文 / 伊靈
趙燦娘完全不知道有些麻煩是會找上門的，特別是那種還有因果循環的麻煩。
趙燦娘每日都在整理生意上面的事情，而連著幾天，趙燦娘每天都會辭掉一個掌櫃。
一時之間弄得掌櫃們人心惶惶。
趙燦娘其實也不是不近人情，那種吃錢比較少的掌櫃只是點到為止批評幾句，留作以後觀察，只有那種犯錯很多，心比較大的人才會直接辭掉。
但陳家所有的掌櫃都害怕了，從而他們都憤怒了。
在他們的心裡，趙燦娘就是無端指責，加上被辭去的掌櫃一個個怨聲載道的埋怨，很多人都把趙燦娘當成了壞人，認為一切都是趙燦娘的錯。
這日趙燦娘便到了銀樓。
隔壁縣的銀樓是比較大的，這家銀樓的生意特別的好。
而在此之前，這家銀樓的掌櫃心裡是特別佩服趙燦娘，敬重趙燦娘的，但是現在，卻因為趙燦娘連著幾日辭退掌櫃，心裡有了憤怒。
銀樓的掌櫃姓莫，人喚莫掌櫃，人比較正直，也從來不會拿自己的不義之財。
看著趙燦娘要到店舖裡面來，便起了為難的心思。
因為趙燦娘辭退的掌櫃中，有一個是他的摯友。
趙燦娘像往日一樣，到了銀樓。
趙燦娘一走進銀樓，莫掌櫃便看見了趙燦娘，他是認識趙燦娘的，只是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裝作不認識。
趙燦娘看了一圈之後，眼神恨自然的就鎖定了莫掌櫃。
走上前，趙燦娘便客氣的說道：「是莫掌櫃嗎？」
莫掌櫃點點頭：「在下就是，不知道夫人有什麼事情？」
趙燦娘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我就是想要問問銀樓的生意怎樣，我是誰你因該知道了吧！」
這幾天趙燦娘說話的聲音都很官方，莫掌櫃卻是假裝不明白的看著趙燦娘：「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微微一笑。趙燦娘隨後便說道：「我是你們東家陳少夫人，你因該知道我最近在視察店舖，只是想要問問生意如何。莫掌櫃不需要對我抱有敵意。」
趙燦娘這麼會看不出莫掌櫃臉上的不自然。
聽到趙燦娘這樣說了，莫掌櫃也不裝了：「原來是少夫人。算在下失敬，剛才夫人說的話可是冤枉莫某了，我可沒有想過對夫人不敬。」
趙燦娘也不追究下去，看了一眼櫃檯。
這裡的首飾都用盒子裝著，一盒盒的挨著擺放在櫃檯後面，站在櫃檯前面也能看見櫃檯後面的首飾。
而趙燦娘設計的那些便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趙燦娘環視了一眼，對這裡的擺設還是很滿意。
「莫掌櫃。賬本我也不看了，以後的生意就仰仗掌櫃了。」
在來的時候趙燦娘就已經看了莫掌櫃以前的賬本，不說有十成把握沒有問題，至少有九成沒有問題。至少在賬本上面看不出來什麼。
莫掌櫃本來就已經做好準備讓趙燦娘看賬本，也就是在趙燦娘看賬本之後，才想著把自己憋在心裡的那些話說出來，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現在趙燦娘卻不看！
「夫人難道不看賬本嗎？」
莫掌櫃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道。
趙燦娘搖頭。直接說道：「不用看了，我相信莫掌櫃，我只是過來看看生意如何，最近店舖裡面的首飾賣得怎樣……」
莫掌櫃很忐忑的回答，一來是為了趙燦娘的信任開心。二來便是因為趙燦娘的所作所為惱怒。
終於，莫掌櫃還是打算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
「夫人我有話要說！」莫掌櫃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這個時候的店舖並沒有外人。
趙燦娘微微一笑，從開始就看出莫掌櫃對她抱有敵意，現在莫掌櫃有話要說，趙燦娘自然想要問清楚。
「莫掌櫃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
趙燦娘饒有興趣的看著莫掌櫃。
這些事情怎麼也不能在外面說，莫掌櫃自己其實也知道，只是今日為的便是不想給趙燦娘面子，自然也不用顧忌店舖裡面的活計雖然在做事情，但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
莫掌櫃最終還是說道：「我想問問夫人，生意要怎樣才能長久？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掌櫃，東家要怎麼才能留得住？」
僅僅是一句話，趙燦娘便知道莫掌櫃是為了之前的人打抱不平來了。
趙燦娘微微一笑：「原來莫掌櫃是要說這件事情，你是想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
莫掌櫃點頭：「別的我不敢說，但是白龍鎮上的朱掌櫃我卻能保證他是一個清白的人。」
莫掌櫃說完，趙燦娘便笑道：「莫掌櫃繼續說下去。」
莫掌櫃見趙燦娘願意聽，對趙燦娘的好感倒也提升了一點點，莫掌櫃繼續說道：「朱掌櫃是跟我一年到陳家做事情的，當初我們都是陳家米鋪的夥計，別的我不敢說，有一點我敢保證，朱掌櫃為人絕對正直，絕對不會對生意上面的事情動手腳。」
莫掌櫃說得斬釘截鐵，那樣子就像是在說，趙燦娘是冤枉了朱掌櫃一般。
趙燦娘含笑的看著莫掌櫃卻說道：「莫掌櫃你可知道人都是要變的，並不是你說他好就一定好，這個世界上最控制不了的就是人心，你剛才說的意思便是我冤枉了朱掌櫃，是我在無理取鬧是不是？」
莫掌櫃沒有說話，自然就是承認了。
趙燦娘繼續說道：「我們就說這一次我的做法，我並不是不清楚那些掌櫃對我們陳家是忠心耿耿，比如你莫掌櫃我就很欣賞你的作風，我來這裡今日也只是想要看看那些首飾比較好賣，剛才你說朱掌櫃是對我們陳家忠心耿耿的好掌櫃，豈不知朱掌櫃表面道貌岸然，背地裡卻是一隻餵不飽的惡狼。我們都不用說這麼多，我們事實用說話就好。」
趙燦娘說完便轉身出了門。馬車就停在銀樓的旁邊，趙燦直接走到馬車裡面拿到了朱掌櫃做的其中一本賬。
莫掌櫃對趙燦娘突然離開行為有些不解，但轉眼間趙燦娘已經重新進了店舖。
「莫掌櫃你是明白人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不說你也會明白。你認識朱掌櫃的字跡吧！這個賬本你就好好看看是不是朱掌櫃的筆跡。」
說完趙燦娘便把賬本遞給了莫掌櫃。
莫掌櫃有些疑惑的接過賬本便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越看下去。莫掌櫃的心裡越是震驚。
中間的那些漏洞他不是看不出來，而且朱掌櫃做的帳很高明。只要不細細查看還真的看不出什麼！
「這……」莫掌櫃有些驚訝的看著趙燦娘。
卻見著趙燦娘說道：「這本帳只是朱掌櫃給我其中的一本，我相信莫掌櫃你是明白人，能夠看明白中間的貓膩，別的我也不想多說，我趙燦娘是憑著良心在做事情，誰對我們陳家忠心耿耿我自然知道，但誰背地裡在對著陳家搗鬼我心裡也明白。我只想說大家心裡都有數，不用說得很明白都因該清楚。」
「我很欣賞你莫掌櫃的為人，最近兩日有人攛掇你們離開陳家，說我們陳家留不住人。這些我都知道，可是莫掌櫃你摸著良心說，這些人能留著嗎？要是犯一點點錯，哪怕少吃一點銀子到自己口袋，我也不會下這麼恨的心。只是你看看這些賬本，這一筆筆的生意，那裡是一點點，朱掌櫃的店舖每年的結餘銀子會有多少，其實算得出來的。但最近兩個月朱掌櫃上報上來的卻全是虧損，莫掌櫃你說這樣的人我能留著嗎？」
莫掌櫃聽得啞口無言，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因為跟朱掌櫃之間離得比較遠，所以每次都是書信來往，再者朱掌櫃每次給莫掌櫃說的便是賺了賺了多少銀子，卻不想這些銀子都到了祝掌櫃的口袋，這膽子得有多大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少夫人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趙燦娘指了指賬本說道：「我說得真不真你看賬本就知道，我只想說這樣的人就算是全部走了我也不心疼，莫掌櫃陳家怎麼待掌櫃的你們都清楚，每年何曾虧待過你們，我檢查了七八家店舖，辭掉了三個掌櫃，其他的幾個也不說完全清白，至少心裡還有一絲良知。」
趙燦娘說到這裡歎息一聲：「有的掌櫃我一去就開始認錯，不管吃的銀子有多少，至少他們知道自己錯了，我看了賬本也發現他們並沒有吃掉多少銀子，這足以說明什麼？我願意給這樣的人機會，但是朱掌櫃我們陳家以後是絕對不會聘用。」
聽完趙燦娘說的話，莫掌櫃有些頹廢。
他沒有想到他一直的都認為是好友的朋友，居然騙了他，枉他還為了他憤怒氣憤。
現在想想還真的可笑：「今日的事情莫某受教了，是莫某唐突了，這個事情我不會再摻合。」
莫掌櫃剛好說完，門口便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
「莫兄你想好沒，要跟著我去柯家做掌櫃不！」
一聽這聲音，便是朱掌櫃的。
朱掌櫃心情很好，他是沒有想到就在陳家的辭掉他的時候，譽城的柯家向他拋了橄欖枝，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情，柯家可比陳家厲害。
柯家有錢有勢，而且生意做得龐大，更重要的是柯家跟陳家是死對頭，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被陳家辭退，朱掌櫃在這裡一兩天受了很多的白眼。
心裡也很怨恨陳家。
莫掌櫃看了一眼趙燦娘，卻見趙燦娘示意他說下去，從始至終趙燦娘都沒有回頭，只是低頭假裝在看首飾。
而莫掌櫃心裡明白，這一次他必須跟朱掌櫃劃清界限，為了他自己為了陳家。
「你答應了？」
莫掌櫃聲音又一點點掩飾不了的憤怒。
但此刻的朱掌櫃只顧得開心，那裡顧得去聽莫掌櫃語氣裡面的情緒。
「答應了柯家開的條件很好，為什麼不答應，再說了這一次是陳家對不起我們，又不是我們對不起陳家……。」
朱掌櫃說得理所當然，莫掌櫃皺了皺眉，遂問道：「上次你給我說的事情可是真的。就是你說你為陳家賺了很多銀子的事情？」
莫掌櫃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點破綻，但朱掌櫃還是有些懷疑：「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情？」
朱掌櫃的臉上滿是疑惑。
莫掌櫃微微一笑：「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想要問問。」
朱掌櫃這個時候臉色一變說道：「我為陳家一個月賺上百兩銀子。可是他們呢！你看看他們為了想要把我們這些以前幫助他們陳家的大功臣都辭退，這不就是因為我們年紀大了。他們覺得沒有用了……，我看陳家遲早會被那趙燦娘弄得一團糟，我給你說老莫，看見你跟我是朋友的份上，我才把你介紹給柯家的，柯大少爺說了，只要你跟著我一起過去。以後的榮華富貴讓你享之不盡。」
朱掌櫃說得津津有味，卻沒有見到莫掌櫃臉色已經變得難堪至極。
「那這個賬本是怎麼回事？」莫掌櫃抓起櫃檯上面的賬本甩給了朱掌櫃。
朱掌櫃那裡認不得自己的字跡，朱掌櫃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你怎麼有這個東西？賬本怎麼在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趙燦娘轉過身子。冷冷的說道：「因為是我拿過來的朱掌櫃。」
朱掌櫃看見是趙燦娘，心裡還有點震驚，隨後便有些氣憤：「老莫你是故意的，你相信她的話是不是？」朱掌櫃伸出手指著趙燦娘，面目有些猙獰。
莫掌櫃重重的歎息一聲。他知道他說出這些話之後，他們幾十年的交情就這樣完了。
「老朱不是我相不相信少夫人的話，而是證據在這裡，你一直跟我說你為陳家賺了多少錢，可是你有說過這些銀子都到了你自己的腰包嗎？陳家待我們不薄。當年我們只是兩個小學徒，但是現在，我們擁有的一切都是陳家給我們的，為什麼不還不知足呢？」
莫掌櫃一臉歎息，輪賺銀子他銀樓賺的銀子比朱掌櫃那個鋪子賺的銀子多很多，但是莫掌櫃一個月哪怕賺再多的銀子，也沒有想過要把銀子據為己有。
朱掌櫃冷哼一聲，看向莫掌櫃看向趙燦娘：「知足我為什麼要知足，那些銀子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我為什麼要把銀子全都給她們？」
朱掌櫃說完這些，指著莫掌櫃隨後說道：「你也別指責我，我不相信你這麼多年一點銀子都沒有吃過陳家的。」
見自己好友還這樣說自己，莫掌櫃心裡失望極了：「我還真沒有吃過陳家的銀子，賬本都在那裡，少夫人還有陳老爺都可以自己查，我知道做人的原則和底線，什麼銀子因該是我們的，什麼銀子是不義之財，老朱這些都是當年你告訴我的，你給我說不能對不起東家，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記得你的話，可是你為什麼要做對不起東家的事情呢？」
莫掌櫃一臉的哀傷。
趙燦娘這個時候卻冷聲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朱掌櫃看來我真的不因為對你猶豫，來人給我把朱掌櫃捆起來送官府！」
對這樣背信棄主的人，趙燦娘現在是一點點都不想手軟。
銀樓裡面的夥計，自然是聽趙燦娘的話，聽到趙燦娘吩咐一個個從櫃檯後面出來，衝向朱掌櫃。
朱掌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店舖裡面的夥計反綁了起來。
趙燦娘冷眼看著朱掌櫃遂說道：「本來我還想饒了你，你說你沒有銀子賠我我也不逼你，只是叫你回家酬銀子，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惹火我，我何苦對你手軟，直接送官府多好，賬本反正都在那裡，等交到縣衙官老爺找人把你吃掉的銀子都算出來，你沒銀子付就拿宅子抵，反正你現在傍上了柯家，我相信柯家人這麼「仁義」會想辦法弄你出去的，還有一個事情忘記告訴你，你現在傍的柯家可是得罪了皇上的人。」
朱掌櫃心裡很害怕，趙燦娘放他回去，他以為趙燦娘是拿他沒有辦法，沒有想到他的想法是錯的，趙燦娘並不是拿他沒有辦法，而是不想動手而已。
若是被送進官府，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他啊，賠了銀子不說，要是柯家人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還有那個人願意再請他做工，這豈不是斷了他的後路。
「少夫人我知錯了知錯了。」朱掌櫃忙求饒。
趙燦娘冷笑：「朱掌櫃你也不必向我求饒，我不需要你不真誠的認錯，再者我要的是銀子，你吃掉我們家的銀子。」
莫掌櫃心裡還是有些不忍心，看了一眼朱掌櫃之後，無奈的搖搖頭便轉身對著趙燦娘說道：「還請夫人手下留情，我知道朱掌櫃在白雲城裡面有一處宅子，朱掌櫃要是拿不出銀子，我看就用宅子抵債吧！只是請夫人不要送他去官府！」
朱掌櫃有些驚訝的看著莫掌櫃，沒有想到莫掌櫃還給他求情，宅子抵債當然可以，現在的他也沒有膽量去白雲城，那宅子遞給了陳家也沒有什麼。
而且只要銀子在自己手上，別的都不重要。
趙燦娘卻是笑了：「他這幾年吃的銀子，一座宅子那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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