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綿延火光 文 / 醋溜芥末

    第十七趟，林白雙腳的疼痛已經麻木，雙手也被摩出了鮮血，巨石之下的他背部已經被壓成了弓形，頭部只能朝向地面，只有將眼睛用力向上翻看才能看清前面的道路，瞳孔裡佈滿了血絲，這是氣血上湧導致的。

    沿途的兵士都心疼不已，有幾人前來勸說牟迪，牟迪無動於衷。牟迪看到林白如此狼狽，也是於心不忍，但他沒有辦法，不吃苦哪能成功呢，但願林白不要記恨師兄。

    「碰！」巨石又一次重重地砸在了軍備處的地面上，只見巨石飛濺，而後四名士卒跑過來吃力地將巨石搬到石匠工坊處。

    林白又一次癱坐在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牟迪心中不忍，說道：「師弟，多休息一會兒吧。」

    林白倔強地擺擺手，吃力地起身，往採石場走去。牟迪心中讚歎不已，只好狠下心來，一道流光消失在遠方。

    林白看到牟迪那青色的幻影一次次閃過，心中充滿了羨慕之情，這羨慕之情化為了動力，使他原本疲憊不堪的筋脈再一次燃燒起了動力。

    第二十八趟，第二十九趟……三十五趟，終於，最後一趟了。

    此時已經是黑夜了，工作了一天的士卒已經收工，但大都沒有回家，而是在路邊看著林白艱苦的訓練。

    只見道路兩旁站滿了士卒，他們看向年僅八歲的林白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期待。他們知道，這即將成為一位偉大的進階戰士，成為他們軍隊中的中流砥柱，將會帶領他們奮勇殺敵，趕走越國敵軍。

    「小兄弟！加油，堅持住！」一位十七八歲的士卒向林白喊道。

    「小伙子，一定要挺住！」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兵向林白攥起了拳頭，充滿了期待。

    林白一路走過來，向著關心他的眾多士卒們微笑點頭，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林白拖著疲憊的身子終於來到了採石場，看到了牟迪師兄手舉著的巨石後，再一次拱下了身子。

    牟迪在萬千士卒緊張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將巨石放在了林白的背上，而後輕聲對林白說：「師弟，最後一趟，無論如何也要挺住！」

    林白此刻渾身都已經乏力，只能用堅韌的眼神回答著牟迪。

    「小兄弟」

    「加油！」

    「小兄弟」

    「加油」

    …………

    兩旁的海量軍士都在齊聲吶喊，為林白助威。

    林白拖著疲憊的身子和無情的巨石，向前緩緩地踏出了步子。

    在此起彼伏的口號聲中，林白用最後一絲執念來驅動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其渾身的經脈都已經完全受損了，像是有千萬把刀片在割裂他的皮膚與骨肉一般。八歲的他咬牙堅持，汗水從全身滑落，雙手也已經是血肉模糊。很多士卒不忍直視，低下了腦袋。

    三十里的路程，林白是緩緩地一步一步走過去的，牟迪則沉默地跟在身後。這幾個時辰裡，兩邊的士卒都沒有一個離開，他們自發地點燃了火把，將三十里的道路照得燈火通明。

    城樓上，一位身穿將軍鎧甲的中年男子默默觀看著這綿延的火光，身上散發出熾熱的氣息，將週身數米的空氣都炙烤得燥熱起來。此人便是烏巢城城主，也是烏巢兵團的兵團長，一位偉大的戰士，牟天。在牟天的身旁，一襲白衣的羽墨也在靜靜得觀看著。

    牟天注視良久，眼中充滿期待之色，而後道「羽墨，你收了一個好徒弟，此子比我兒牟迪強出數倍啊！」

    「林白的確是天資過人，強過少城主。而少城主心性平和，禮賢下士，天賦也是不俗。能有這兩個徒弟，也是我羽墨有幸！」

    「哎，牟迪若沒有大機遇，將來最多達到你我二人境界，而林白的潛力無限啊，希望他能夠達到親明月大人的高度。如果那樣，我們小秦國也許還有希望。不過，就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啊！」

    二人皆沉默不語，半晌，羽墨躬身道：「屬下就是傾盡所有，也定會好生培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