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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5章 :誰是誰的劫 文 / 末日控

    許是她內心強烈的渴望驅使她,顫巍巍地將結果呈現在眼前。

    上面的每句話,錐子一般,扎到蔣蔚然的眼睛裡去,再看,冰冷的黑字,一筆一劃生硬地刺著她的心臟。

    親權概率達到99.99%以上,按照國際慣例,支持兩人之間存在生物學親子關係。這樣的結果同安拿給她的一模一樣。

    蔣蔚然的心霎時沉了下去。

    蔣蔚然僅存的希望都破滅了,心沉鈍但猛烈的疼痛,像懸了很久的巨石,終於砸下。

    蔣蔚然將所有的紙張收回到袋子裡,她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根本就不希望知道自己是誰。痛到最痛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痛覺。

    蔣蔚然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整個人像被掏空了,如幽靈般飄在街上,彷彿陽光就能將她融化了一般。

    遠處停著的黑色奔馳裡的余越看見了蔣蔚然,他命助理金宇去請蔣蔚然過來。

    蔣蔚然看著停在她面前的金宇,只知道他在衝她說話,說了什麼,即便面對面的距離,她都沒有聽見。看著金宇前面走了好遠了,又回頭走到她面前。

    「太太,您父親請您過去一下!」金宇做個請的姿勢,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車上。

    蔣蔚然木頭人一般,面無表情地跟過去。

    蔣蔚然上了余越的車後,也不抬頭,也不說話。

    余越很少見蔣蔚然這個樣子,在他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充滿活力,愛說愛笑。他只能想,是余慕楓和她之間的問題的確影響到了她。

    「小然,你和慕楓到底怎麼回事?」余越眼光詢問之中,透著凌厲。

    蔣蔚然依舊低著頭,手裡抓緊了牛皮紙袋。

    從她一上車,余越就看到了她手裡的那個袋子,他繼續問:「你們的事我一直沒有過問,是因為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們似乎並沒有處理好。」

    蔣蔚然縮了縮肩膀,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余越也不管蔣蔚然聽進去了多少,也不在她低頭不語,繼續說:「從那天婚禮之後,慕楓不是發瘋的工作,就是在外面到處遊蕩,經常夜不歸宿,連公司的股票大跌他都不在意,他很少這樣的,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你應該瞭解他,他不會這麼放縱自己的。他那邊我也問過,可他對你們的事隻字未提。我沒有辦法,今天只能來問你,希望你如實相告。」

    觸電般,蔣蔚然抬起頭,倉皇無助。

    余越說完這些,靜待蔣蔚然坦誠相告,他眸子裡的信任讓蔣蔚然無處可遁。

    蔣蔚然說:「余伯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希望你如實相告。」

    這是有鬆動的跡象了,余越點點頭。

    「慕楓有親兄弟姐妹嗎?」蔣蔚然的聲音之小,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

    余越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蔣蔚然突然加重語氣,說:「別反問我,你只要認真的回答我就好。」

    余越雖然搞不懂,剛才還小綿羊一般的蔣蔚然語氣突然之間就凌厲起來,究竟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她?

    「慕楓沒有哥哥或姐姐,這個我可以肯定。但是,當年他的母親不告而別之後,去了哪裡?又跟誰在一起?有沒有弟妹我就不得而知了。」這段記憶是余越一生的痛楚,他那麼愛安,安當年卻不告而別。

    這樣的話是不是一切就對上了,安是在後來有了她,爾後又像她所說的那樣,親手將蔣蔚然放在了大梧桐樹底下,蔣蔚然以前好奇過自己的身世,甚至尋找過親生父母。蔣蔚然說:「余伯伯,我可以告訴你我和慕楓之間的問題所在,但是你必須對他保密,能答應我嗎?」

    余越點頭,並承諾蔣蔚然今天知道的一切不會讓余慕楓知道。

    蔣蔚然將手裡的袋子拿到余越的面前,說:「你打開看看。」

    余越狐疑地接過袋子,邊打開邊問:「這是什麼?」

    蔣蔚然沒有馬上解釋,只是淡然地說:「你看過了就知道了。」

    余越看到了裡面的親子鑒定,不解地問:「這是誰的?」

    蔣蔚然怎麼都無法說出口,說這份鑒定是她和余慕楓的,她有多麼希望這不是真的!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余越是何其的聰明,看蔣蔚然現在的表情他就已經猜的**不離十了,只是他需要確定的答案,他說:「是你和慕楓的?」

    蔣蔚然無力的點點頭,不讓洶湧而至的眼淚奪眶而出。

    余越再次拿起鑒定結果仔細地端詳起來,一字一句的細細研讀,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余越問:「這個鑒定是你親自做的嗎?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差錯?」

    蔣蔚然多希望這就是一個差錯,這樣她就不用這麼痛苦了,但她一邊又不得不接受事實。「中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我避開媒體,找私家醫院做的。」

    「你是怎麼發現事情真相的?」余越聲音瞬間變得沙啞,無力地靠在車座位上。

    既然事情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完全沒了再繼續隱瞞的必要,蔣蔚然喃喃道:「慕楓的生母在結婚當天找過我,只是我不願相信她說的話,就親自來做了新的鑒定,可是結果跟她拿來的一模一樣。我現在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回來了」余越重複著這句話,更像喃喃自語,自問,「她回來幹什麼?」

    她回來幹什麼?這也是蔣蔚然想問的。

    良久,余越說:「我需要好好想一想,這件事太突然了。」

    這事情來的突然,對蔣蔚然如此,對余越又何嘗不是這樣,他再聽到安的消息的時候,安又生了女兒,這女兒是和誰生的不得而知?那他們當年的感情算什麼?不足掛齒到,短短幾個月她就又可以投入他人的懷抱。二十幾年來,余越一直騙自己的理由再也沒法繼續下去,他以為經過二十多年的時光,足夠長到去忘記她。提起她再不會有曾經的疼痛,可是他錯的離譜。或許以前的恩愛都是雲煙,早已散盡。

    陽光透過車窗打在余越的臉上,額頭上的皺紋刺目更刺心,蔣蔚然覺得突然之間這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變得蒼老,了無生氣!

    看到這一幕,蔣蔚然鼻子一酸。

    余越示意蔣蔚然下車,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蔣蔚然下了車,金宇想要上車,蔣蔚然說:「余伯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金宇識趣地沒有堅持上車。

    蔣蔚然臨走的時候聽見車上傳來一聲歎息,這聲歎息讓她心裡秋風蕭瑟,一片落葉淒涼的悲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旦捅破了,人就會像雪人一樣融化。所以,蔣蔚然以後再也不會提及這一段。

    「小金,你進來!」蔣蔚然走的已經不見了身影,車上才傳來余越蒼老的聲音。

    金宇應聲而動。

    余越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說:「取消今天下午飛往美國的飛機,給慕楓打電話,讓他馬上回家!」

    金宇說:「是,我現在就按照您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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