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小師妹的怪病 文 / 昏水墨魚
我就知道，老鄧肯定瞞著我什麼，難道是小師妹的病情惡化了？否則他怎麼問起我搬家了？肯定是去過我原來住的地方了！想到這裡，我直接道：「師父，我敬你如父，咱們倆之間就不用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了，是不是小師妹的病有什麼問題？」
「唉……說來話長，你現在在哪？」老鄧沉默了許久，然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然後就又沒了言語，我知道有些話可能不方便在電話裡面說，便跟他約定了在他家見面。老鄧很快就掛了電話，說是在家裡等我。
給兩位期盼著過個新年的少女道了個歉，然後急匆匆的出了別墅，兩位少女卻又追了出來，讓我一路小心，並叮囑我，如果老鄧有什麼需求，儘管答應就是。這兩位少女顯然是沒把自己跟我當外人，我心裡也是大為感動，重重的握了握她們的小手。
敲響老鄧家的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沒辦法，大過節的，路上到處都堵，這大概也是華夏城市的通病了。老鄧開門的時候顯得很憔悴，我看他瘦了好幾圈的樣子，心裡也不太好受，進了家門，師娘給我倒了一杯茶，尷尬的陪著笑臉坐在我的對面。
「師父師娘，我有困難的時候，是你們幫了我，現在你們有問題了直說就是，我一定竭盡所能的！」想起當初才從學校出來的艱難日子，如果沒有老鄧的話，也不知現在的我會是個什麼樣子，所以我是真心的一點也沒有推辭的意思，只要他們兩口子肯開口，就算再大的困難我也要幫忙。
老鄧對我的恩情並不是師父那麼簡單，剛畢業的時候，我是四處都找不到工作，而且那時候因為失憶的原因，總覺得老爹和老娘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所以那時候心裡是對爹娘有諸多不滿的。當時窮得都快吃不起飯的時候，我都沒有去找爹娘伸過手，說起來也是我自己的問題，父母哪有不疼惜兒女的？只不過我那時候的想法太偏激了一些而已。
也就是在那時候，我在工地上遇到了老鄧，老鄧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歎了一口氣，然後很沒形象的蹲在了我的身邊看我做雜工的體力活道：「看你的樣子也是讀過書的吧？為什麼要來做這些事情？」
那時候的我因為對父親的不滿，總是氣沖沖，當時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看什麼看，誰知道老鄧卻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然後說我很對他的脾氣。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老鄧開始教我木工的手藝，而且他是一點也沒有藏私的，遇到我有什麼不懂的，也會非常耐心的給我講解。當得知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的時候，也是老鄧借了生活費給我，一開始我也沒覺得有多稀奇，後來在相處就了之後，斷斷續續從其他人的議論中得知了老鄧的家庭情況，得知了老鄧自己的艱辛，我才發現老鄧對我是多麼的好。
老鄧教給我的不僅僅是木工的手藝，他還教給了我如何改變自己，也是在跟老鄧接觸之後，我才漸漸的有了改變，不再像剛剛失憶那樣仇視自己的父母，也不再認為自己是孤獨的一個人，總之老鄧教會了我許多，不僅僅是傳授了我一門可以賴以為生的手藝，也傳授給了我做人的道理。
所以我一直是很尊敬老鄧的，後來老鄧因為小師妹的病張嘴跟我借錢的時候，那時候我的心裡不僅僅是沒有猶豫，反而是高興更多一些，因為他再沒把我當做外人，而是真的將我當成了自己的弟子。
我跟老鄧的關係名為師徒，其實像父子大約更多一些吧。雖然不是經常到師父的家裡拜訪，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老鄧實在太忙，他大多數時間都不是在家的，要不就是在工地，要不就是在公司當他的經理。
師父和師娘都只是尷尬的笑，我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家裡的情況，傢俱似乎比以前少了一些，而且檔次也降低了！難道說真的是小師妹出問題了？
想到這裡，我也沒有跟他們磨蹭下去的意思，手指敲擊著原本應該是楠木，如今卻換成了料子的茶几，沉聲道：「師父，我就直說了吧，是你教了我木工的手藝，讓我不至於餓死，雖然我現在當了老師，但這份手藝還在，哪怕某一天我失業了，我依舊可以憑著這份手藝找到工作，甚至可能會過得不錯。你對我的恩情並不是簡單的師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見我再三強調跟他的師徒之情，老鄧自己也有些感動，眼圈都有些紅了，道：「小許，當時我幫你只是覺得你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而已，不想你這樣的年輕人過苦哈哈的日子。唉……說起來也是咱們倆的緣分，你說工地上那麼多人，我為什麼就只看中了你呢。」
確實也是，那時候工地上人不少，而且我當時也是身無長物，老鄧自然不可能是對我有其他念想的，但正是因為如此，才能看出他對我的恩情。
我又看了一眼師父身邊的師娘，她神情悲慼，我知道有些話頭應該我來打開，搖頭道：「師父師娘，有什麼困難就直說吧，是不是小師妹的身體又出問題了，我以前問過你們，你們總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現在難道還不肯告訴我嗎？」
夫妻倆對望了一眼，我能看到他們眼神中的猶豫。師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小許啊，我去給你拿點零嘴吧，你先跟你師父聊。」
師娘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我想她是怕自己忍不住在我面前哭出來，所以才會找個借口離開的吧。等到師娘慢慢的進了廚房，師父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小許，以前不是我們不告訴你，主要是你小師妹的病太怪了，每次得病的地方都不一樣，我們也不知道應該說她得的是什麼病。」
我沒有接他的話茬，他自己又是長長的歎息一聲，抖索著手抽出一支煙來，吧嗒吧嗒的吸個沒完，我知道老鄧是很少抽煙的，除非有特別煩心的事情，他才會偶爾抽上一兩根，但是看看茶几上厚厚的煙灰缸，只怕這兩天老鄧沒有少抽煙。
吧嗒完一支香煙，老鄧還想再拿，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道：「師父，小師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你也知道我沒有兄弟姐妹是，小師妹就好像我的妹妹一樣，既然你都已經叫我來了，難道還打算瞞著不說嘛。」
老鄧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已經只剩下兩三支煙的煙盒，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起而已。」
他的神情很悲哀，我知道那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愁的！他頭上的白頭髮也比半年前多了很多！讓我不由新生憐憫，道：「師父，想到哪就說到哪吧，小師妹也是我的妹妹不是？」
「嗯……」他應了一聲，又抽了一根煙出來電著，這次卻沒有再抽，而是怔怔的看著煙霧出神，等香煙燒了快一般，這才慢悠悠的道：「唉，說起來就話長了，你小師妹第一次檢查出有病是我跟你師娘有一次吵架之後，那時候你小師妹剛上初一，本來是個活潑健康的孩子，結果就那一次，她突然在家裡暈倒了，把我和你師娘嚇得夠嗆，慌慌張張的送到醫院檢查之後，卻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自那之後，你小師妹就三天兩頭的暈倒。一直到後來才檢查出她的腦子裡似乎是有淤血的樣子。」
納尼？顱內淤血？那豈不是大問題？聽到這裡，我急忙站了起來，焦急的道：「是不是小師妹要動手術？是不是還差錢？我這就去想辦法。」
哪知老鄧卻是虛空按了按，示意我坐下，失笑道：「你這小子，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怎麼當人家老師的，聽我把話說完。」
說罷將手裡已經燃燒殆盡的煙頭掐滅，又道：「顱內淤血，當時我和你師娘都被嚇傻了。後來就把你師妹放在醫院裡養著，我跟你師娘到處借錢給她做手術。結果錢是湊夠了，但是你師妹腦子裡的淤血也沒了……」
臥槽，嚇我一跳啊！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知道事情還沒有就此結束，又道：「那後來呢？」
「後來你也知道了，你小師妹的身體反正是越來越差，整天疾病產生，一會兒是這兒疼，一會兒又是那裡不舒服，簡直就成了個藥罐子，為了給他湊醫藥費，我不得不又做回了老本行……而且最怪的是，只要我跟你師娘一吵架，你小師妹肯定會大病一場！而且是那種可能會死人的病！」
老鄧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這次卻是臉色黯然了，沉聲道：「所以這幾年我已經很少跟你師娘吵架了，你小師妹的雖然身上一直有小病，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就在前幾天，她忽然又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