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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七章 人多手雜 文 / 閒聽落花

    信兒傳進南寧郡王府時,蔣珊正鬱鬱不樂的和林珂說著俞瑤芳的這樁親事,聽了這件翁婿對毆的奇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著眼呆住了。倒是林珂先反應過來,跳起來怪叫道:「這叫義絕!這個我知道!義絕就是,瑤瑤不用嫁進姚家了!」

    「噤聲!」蔣珊跳起來摀住林珂的嘴:「別叫!你想害死瑤瑤麼?!」林珂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用力扒開蔣珊的手:「我知道!恬姐兒交待過我,瑤瑤全聽父母的,你鬆開,我不叫了,你讓我跳一會兒!」蔣珊鬆開林珂,林珂笑的不見眉眼,從屋裡跳到屋外,又從屋外跳到屋裡,看著蔣珊得意道:「我就知道,恬姐兒最有辦法,打的好!這就叫狗咬狗!走,咱們看瑤瑤去,算了算了,今天還是別去了,清江侯府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咱們今天別去添亂,明天下午去,你去不去?」蔣珊哪會不答應,兩人重新燒上水點茶說話,直到天色近晚,蔣珊才告辭回去。

    蔣珊憋了一肚皮話想尋哥哥好好說說,到自家二門下了車就忙問蔣鴻回來沒有,聽說沒回來,一路奔進正屋,給阿娘崔太太請了安,沒等站穩就著急問哥哥什麼時候回,崔太太嗔怪道:「瞧瞧你,這麼大的人了,這跟小時候一樣毛糙,你坐下再問不行?好好好,你哥和你阿爹讓人捎了話,說去你二伯府上說話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蔣珊失望的『噢』了一聲,這才坐下來,剛說起那件轟動京城的翁婿相毆的事,崔太太就歎著氣點頭道:「我聽說了,唉,瑤瑤真是命苦,阿爹這樣,剛定了門親,又是這樣。」

    「這也沒……沒法子的事。」蔣珊脫口想說沒什麼不好,話說到一半,生生扭了個彎:「就是啊,瑤瑤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呢,真是可憐,我和阿珂本來今天就想去看她的,怕她顧不上,明天下午再去。」

    「去吧去吧,好好開解開解她,年青的苦不算苦,再說,焉知非福呢,你這麼急尋你哥哥,有事?」

    「沒有沒有,年前他就答應把我院子裡的對聯全換了,到現在一幅沒寫呢。」蔣珊轉的極快,崔太太憐愛的拍了拍她薄責道:「年裡年外你哥哥都忙成什麼樣了?哪有功夫給你換什麼對聯?好了,趕緊回去換了衣服就該吃飯了。」

    這一場鬧劇對京城的庶民來說,不過一場娛樂性極高的真人版雜劇,可對於正處於三年一調關鍵時候的官場來說,不亞於一場劇烈的地震。

    戶部衙門那個清幽小院裡,四皇子端坐在上首榻上,臉色鐵青,葉樹盛臉色比四皇子還難看,坐在最下首的葉樹青從酒店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味這場熱鬧,就被大哥遣人叫到了這裡,中午那會兒他反應最快、竄出去的也最快,搶到了一個有利位置,這場大戲從頭到尾看的清清楚楚,這會兒又因為這個在四爺在前唱了回主角,興奮的兩頰微紅:「那蠢俞膿包得很,還沒打到身上就開始鬼叫,好歹是長輩,就不能打回去?不過也是,人家是有備而來,那幾個漢子身子利落得很。」

    「我問你,」葉樹盛厭惡的打斷了葉樹青的話:「姚十四從頭到尾都沒動手?都是那幾個漢子打的?」

    「哪能沒動手?蠢俞一下樓,他跳上去就狠打了一巴掌,打的捧著手在那兒跳,真是笨,難道不知道打人手痛,既帶了人,自己動什麼手……」葉樹青興奮的根本看不到葉樹盛和四皇子的臉色。

    「別說廢話!」葉樹盛厲聲訓斥了一句:「除了這一巴掌,再沒動過手?」葉樹青習慣性嚇的縮了縮頭:「應該是,除了那一巴掌,我沒看到他再動手。」

    「衙役來了,怎麼倒亂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都叫著什麼抓人啦,外頭的人就往裡跑,我一看不對,趕緊退到樓上雅間關上了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你算什麼君子!滾!回去我再找你算帳!」葉樹盛氣的頭上的青筋跳得老高,他怎麼有這麼個二百五的弟弟!還是一個娘的!葉樹青嚇的跳起來連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嘀咕道:「找我算什麼帳?關我什麼事。」

    「回來。」四皇子冷冷的叫住了葉樹青,葉樹青餘下的抱怨一下凍成冰卡在了胸口,他其實不怎麼怕大哥,卻極怕這個整天陰陰冷冷的四爺。

    「武功遠和俞盛世素無往來,為什麼要張羅這場賀宴?」

    「我沒問,沒想……還沒來得及問。」葉樹青大氣不敢出,四皇子眉頭皺了皺,呆著葉樹青看了一會兒揮手道:「回去吧。」葉樹青如蒙大赦,躬了躬身子,一溜煙跑的沒影。

    「四爺覺得這事跟武功遠有關係?」葉樹盛敏感的問道,四皇子沉著臉,好一會兒才應道:「有沒有關係不敢說,武功遠為什麼要巴結俞盛世?讓人去查!」葉樹盛答應一聲,四皇子接著吩咐道:「把那幾個漢子找出來!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廢了俞盛成的腿,廢腿的人必定是受人指使,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還有,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要知道,姚十四為什麼要這麼做!」葉樹盛一迭連聲答應,急匆匆出去安排佈置了。

    禁中執事堂,姚相公面無表情的端坐在榻上,籠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著,長長的尾指指甲刺破掌心,卻渾然無覺,這個逆子!

    外間一陣腳步聲,幕僚呂先生不等通報就掀簾進來,側身坐到姚相公對面,掏出帕子胡亂抹了幾下道:「咱們被人算計了,我趕到府衙時,十四郎已經畫了押。」

    「怎麼說的?!」姚相公急切的問道,呂先生一臉的苦笑:「說不滿相公定的這門親,恨俞家欺瞞騙親,這才當街毆打俞盛世,求判義絕斷親。」姚相公氣的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背過氣去:「這個逆子!孽子!逆子!」姚相公氣極,也罵不出別的話了。

    「相公消消氣,得趕緊想想對策。」呂先生低低的提醒道,姚相公深吸了兩口氣,點了點頭道:「府衙結案如此之迅速利落,這是早有準備,既有準備……」姚相公錯著牙:「讓人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都有誰!至於壽王,」姚相公眼眶微縮:「人在屋簷,該低頭就得低下,你替我去一趟,逆子的口供得拿回來,別的,都好商量。」

    「那四爺那頭?」呂先生擔憂道,姚相公『哼』了一聲道:「不拿回逆子的口供,老夫就得上疏辭官,那個逆子,他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難道不知道逆父母之意是不孝!是十惡之首?不光他要殺頭,老夫的仕途也得壞在他手裡?!」姚相公恨的渾身發抖,若姚十四這會兒在他面前,早一腳踢死了!

    呂先生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位十四爺,還不是他們夫妻兩個自小慣壞的?可這會兒絕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呂先生答應一聲道:「相公說的是,壽王爺這回……沒想到有這等手段。」

    「官家沒既大位前,我曾親耳聽他說過一回,諸子中,只有老大最像他,當初以為是為父親者偏愛……」姚相公閉了閉眼睛:「原來還真是象,你去吧,一會兒范相該過來尋我了。」呂先生一聲長歎,十四郎這一鬧,把他爹鬧成了砧板的魚肉!

    果然,呂先生走了沒多大會兒,范相公溫和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姚相公用力揉了揉臉,急忙迎出去,范相公背著手進來,一臉痛心的看著姚相公道:「小十四鬧的荒唐事我聽說了,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且寬寬心。」

    「多謝范相寬慰,這個逆子。」姚相公抓著胸口踉蹌了幾步:「我這回要被他氣死了。」

    「姚相且寬心,本來是小事,剛我得了信兒,御史台有幾個小年青要具本彈劾這事,唉,都是年青人哪,不為人父母不知父母心,不知道這為人父母的難處,我剛勸了勸,也不知道有用沒有。」姚相公微微低頭,態度極恭謹:「養不教父之過,養出這樣的逆子,我這張老臉都讓他丟盡了,范相若是不忙,咱們進屋說話,有幾件事,正好請范相拿個主意。」

    「咱們一起參詳,一起參詳。」范相公斜瞄了姚相公一眼,臉上那股子謙恭勁兒一點也不比姚相公少,兩人客客氣氣的讓著進了裡間,就姚相公家逆子一事,認真的談起來。

    晉安郡王府,李恬愕然看著悅娘,悅娘一臉懊惱:「都怪我沒當回事,大意了,讓人把俞盛世的腿踩的粉碎。」李恬兩隻手一起重重額角,看著悅娘道:「我還交待你……瑤瑤不比你我,她從小被她娘那麼教出來,一個孝字看的比天還重,這些年因為我沒那麼拘於禮教,可這個孝字……那是長在她骨肉裡,流在她血裡的東西!現在她爹因為她沒了一條腿,也許……哪個大夫看的?到底能不能保住性命?一絲也差不得!」

    「你放心你放心,」悅娘自知錯大,態度前所未有的好:「城東的郝大夫看過,又請太醫院錢太醫看過,我也偷偷診了脈看了傷口,郝大夫和錢太醫都是治外的聖手,至於我……我雖然粗了點,治跌打還行,都說腿保不住了,人沒事,真沒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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