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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六九章 牆頭草 文 / 閒聽落花

    「容我好好想想法子。()」徐思海怒極而冷靜,好半天才沉沉答道,常大一句話不多問,只點了下頭,徐思海看著他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這就返回永靜縣,潘先生和冷大爺還等著我回音。」

    「不急,你我這裡住兩天再悄悄啟程,以防萬一。」徐思海吩咐道,常大眉頭微挑,已經明白徐思海意思,若是有人盯上了他,他這會兒就返回永靜縣,只怕會暴露冷明松藏身之處,常大咧嘴笑道:「七爺放心,我們兄弟是做一行老人了,斷不能讓別人綴上,不過小心無大錯,還是七爺細心處,那我就七爺這裡歇兩天再走。」徐思海點頭應了,叫了心腹小廝進來,吩咐帶常大安置住處,一個人背著手屋裡直踱到半夜。

    夜晚,青蓮樓外燈光不顯,穿樓過戶進了院裡,卻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常。

    姜正源沿著陰影斑駁花間小徑,大步進了遠離紅燈綠酒一處僻靜小院,推門進了上房,五皇子面對著落地紗窗,背對著門懶散歪把搖椅上,聽到腳步聲,懶洋洋頭也不回道:「你越來越會尋樂子了。」

    「你既來了,怎麼不到前面去疏散疏散去?訥言他們都。」姜正源臉上神情輕鬆隨意,目光卻狐疑而謹慎,五皇子舉了舉手裡杯子,示意姜正源給他斟上酒,用手指點了點旁邊扶手椅道:「我是來尋你說話,坐吧。」姜正源神情一滯,腳下下意識遲疑了下,忙又極爽坐下,坦誠看著五皇子笑道:「你這個大忙人竟專程過來尋我說話,受寵若驚。」

    「有樁大生意給你做做,」五皇子直截了當:「樞密院要以茶、酒、鹽引到北邊籌換軍糧,就讓通源錢莊做擔保吧。」姜正源臉色驟變,目光閃爍不定看著五皇子乾笑道:「五爺這是什麼話?通源錢莊……跟我們府上真沒什麼大關係,不過拿他們幾分干股……」五皇子目光陰冷橫著姜正源,直盯姜正源如刺背如刀橫喉,後面話卡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通源錢莊本小力微,哪擔得下這樣大生意。」姜正源從未見過五皇子這麼凌利一面,知道通源錢莊事五皇子必定已經一清二楚,一味矢口否認不是良策,也難過了今天這關,只好改口道,五皇子面色一下子和緩了許多,舉起杯子抿了口酒,又懶散如初道:「通源錢莊那點本錢當然擔不下這樣大生意,」沒等姜正源一口氣緩下來,五皇子接著道:「我給你五十萬兩銀子,現銀,先用著,要是不夠,」五皇子晃了晃翹起二郎腿:「有了這五十萬兩現銀還不夠,你就得趕緊換個掌櫃了。」

    姜正源被他這末了突然一轉,幾乎閃了個趔趄,悶氣而無語看著五皇子,想想他背後黃家和娶那個媳婦,勉強卡回了申辯話,臉上輕鬆隨意卻是再也維持不住,乾脆沉下臉,看著五皇子道:「你既實言直說,我也不拐彎抹角,咱們這十幾年交情了,萬事也能攤開來說,這不是銀子夠不夠事,姜家不準備攪和進這樁驚天大事裡去!」

    「嗯,我知道,」五皇子淡然之極:「可阿爹身子骨是真不好,熬不到老六長大了。」姜正源臉色連變了數變:「五爺這是什麼話。」

    「你不是要攤開來說麼?」五皇子晃了晃手裡酒杯,還是那幅懶散之極模樣:「阿爹絕不會把祖宗基業交到個孩子手裡,就算交給他,他也守不住,姜家也沒本事把大哥、三哥、四哥和我屠,」姜正源震驚之餘,倒漸漸鎮靜下來,看著五皇子沉默不語,等他往下說。

    「就算姜家如今已經沒了這個打算,就打算做根八面玲瓏牆頭草,可這牆頭草一點兒也不好做,現我既找上門了,那就不好做了,嗯,不是不好做,是根本做不了了。」五皇子懶散而無賴:「如今這形勢簡單之極,不外乎大哥和老四,若是大哥天命所歸……這一條不用多說了,若是老四得了天命,姜家會怎麼樣?你說你要是真定下心就押了老四,當初就不該拒了姚相公好意,唉,可惜啊,現你是做不了姚相和東陽郡王府自家人了,阿爹這麼偏寵姜貴妃,數十年如一日獨寵專房,這女人哪,我早跟你說過,毒不過婦人心,前朝寵妃柳氏就活活殉了先帝,為了成全她始終如一侍侯先帝一片心麼。」

    五皇子話聽姜正源面色難看之極,五皇子看著姜正源臉色,愉輕笑著:「這些年姜貴妃可沒少跟葉貴妃別苗頭,到底年青氣盛,想少,要是有個好歹,就可憐老六了,說起來老六愛跟我到處玩,我也很喜歡他,我可就這麼一個幼弟,唉,也不知道你們姜家護不護得住他。」五皇子彷彿突然想起什麼,歪著頭斜著姜正源:「你說,姜家會不會捨了老六,拿他做個投名狀,求個家族平安?」姜正源一張臉漲血紅,五皇子笑出了聲,擺著手道:「你別這樣,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姜家,不光姜家,哪個家族不是這樣?為了家族,誰都是可以被送上祭台做犧牲,你和我有這十幾年交情,真要究上來,說不定也得拿你做了這個犧牲,這樣也好嘛,」五皇子愉之極挑著眉頭:「有你陪我上天入地,也不枉咱們倆這份交情!」

    姜正源哭笑不得看著五皇子:「五爺,您這是威脅我呢?」

    「嗯!」沒想到五皇子連連點頭:「你這聰明跟我比到底差點,我說了這半天你才聽明白,就是這麼回事,我雖然幫不了你和姜家,可要想拉上你們墊個棺材底什麼,倒是舉手之勞。」姜正源氣極不雅相翻了個白眼,無語之極看著五皇子,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就不怕我倒向四爺?讓你雞飛蛋打?」

    「那你就倒個試試,」五皇子乾脆之極,姜正源悶氣半天,到底沒敢再往下接,五皇子斜睇著他,歎了口氣,斂了臉上嬉笑之色,放下杯子,往前湊了湊,看著姜正源正色道:「咱們十幾年交情,我知你,你也知我,我是什麼樣人?要不是逼急了,我跟你一樣做壁上觀,可如今,從我指了婚,就沒有第二條路,說起來是為了大哥,實際上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一條活路,你和姜家也一樣,難道你真覺得老四承了大位,姜家還有現日子過?想想柳家,也是赫赫揚揚百年大族,不過幾年,就四散飄零,現誰還聽說過柳家?」

    「姜家和柳家不一樣。」姜正源鐵青著臉辯了一句,五皇子曬笑道:「是不一樣,老四要是承了位,斷沒有阿爹強勢,葉妃是老四親娘,太后可不是阿爹生母。」姜正源擰著頭一聲不吭,五皇子往後靠到搖椅上,微微瞇著眼睛道:「你聽著,阿爹為什麼要讓老四監視國我猜不出,可阿爹病,絕不比往常重,這一條,你可以悄悄問問姜貴妃,這一場戰事,不過年裡年外必定有了分曉,拖長了國庫也支撐不了,所謂官家已旦夕間,斷不會將繼承人打發到千里之外諸如此類話,不過是有心人有心話。」五皇子好像對自己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這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得很,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坐等未卜前程呢,還是放手搏一把,給自己給姜家掙上幾十年平安富貴。」

    說著,五皇子扶著搖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再說後一句,我來這一趟,至少八成是衝著咱們十幾年交情,能拉你一把我自然要拉一把,誰叫咱們有這樣交情呢,這銀子不銀子,什麼通源錢莊……你以為我真放眼裡?銀子這東西吧,我家真不算什麼東西。」姜正源聽苦笑連連,這話不是虛言,他娶那個媳婦,確實是位活財神,那六十萬兩壓箱銀子是擺明面上,就算這就是全部現銀了,可她那些鋪子流水加一起數目也絕對不比這六十萬少,要想籌個一兩百萬兩,確實不是不可能。

    「這不是我能做主事,」姜正源心思轉了幾百個來回,終於開口道:「得請了阿爹示下,還有姑母。」

    「嗯,這是正理。」五皇子痛之極點頭表示非常理解:「只不過我這事兒急,明天中午之前,你來找我說話,若沒了回音,我就當你明白拒了我了,你放心,咱們十幾年交情,我也不能真拉你當了墊棺材底兒。」五皇子打著呵呵,半真半假開了句玩笑,姜正源卻一絲也沒能笑出來,這一回,姜家只怕不得不做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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