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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談笑殺人 文 / 寄奴

    雖然是單眼皮,不過眼睛並不小,看起來英氣十足,其實也挺有味道的。但眼下叫鄭婉儀的女孩子顯然不會這麼理解。涉及自身的美麗的問題,無論是哪個時代的女孩子多少都有些敏感。許宣只是隨口說出來的話,在她那裡便覺得有某種嘲笑的意味。她心中不忿,隨後嚷嚷了幾句,便被方元夫哄著往外趕出去。出了門之後朝右拐,路過窗口的時候,看背影,有些氣沖沖的。

    許宣看著女遠去的女子,想起方元夫說過的關於高手的問題。自己無意中好像就得罪了……於是覺得有些麻煩。

    方元夫倒是沒有在意這些,他扯了凳子坐過來。慵懶的午後,人常常會很乏力,睏倦得很。不過許宣是才睡醒來,而方元夫的精神看起來也不錯。所以,倒是個適合閒談的氣氛。至於所談的內容,大致也還是先前的事情。許宣在床上躺著的時候已經聽過了一點,心中自行腦補過一些,這個時候談得詳細,事情的輪廓就愈發清晰了。

    當時的情況其實有些危急,於通已經怒到暴走的程度,連許宣自己也以為是必死無疑的局面。但是居然活下來了。在那樣的情況下,若只是單純的阻止,其實是很難實現的事情,方元夫做了殺人舉動,其實也是無奈。至於具體的過程,他似乎不太願意說得太細,輕描淡寫的幾句,許宣知道他的意思,便由得他。

    二人都算參與到事情裡,事情後續的每一種可能,或好或壞,都會對他們造成某種影響。有利的,不利的,都會有。對於這些,許宣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方元夫卻好像不甚在意。

    許宣望著他,二人其實不過初識,要說交情,其實並沒有什麼。但是對方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令許宣感動。殺人的事情畢竟不是扶老人過馬路那麼簡單……方元夫的所為已經遠遠超過熱心人的程度了。如果一定要對他做的事做說明,那便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知道他當時吼沒吼。而自己所做的,嚴格說起來,也只是送了對方一塊質量乏善可陳的墨而已。這麼簡單。

    「你家的位置,昨夜在屋頂上你曾指點過的。但也只是一個大致的方向,我尋過去,路上費了些時辰,後來問了路人,聽說和你是鄰里,便讓他帶著過去找你。哦~~他好像叫王五……」

    至於王五還是王六,許宣腦中實在沒有印象,但眼下來說這個並不重要。他望著方元夫一身的書卷氣,腦海中想著這樣一個書生殺人的情形,這般過了片刻,才輕輕出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方元夫這麼做,出於何種理由,但是許宣對人們所表現出來的善意或是惡意,大部分時候都很敏感。所以,身子依舊痛著,但他心中溫暖。

    「到得你家門口的時候,聽人說裡面在吵架。王五過去敲了門,說是沒事,但我總覺得不對。」方元夫說到這裡,伸手揮一下,彷彿驅趕什麼一般:「反正都已過去了,漢文……你覺得怎麼樣了?

    「還好,只是痛。」

    方元夫點點頭,順手拿起桌上盛藥的碗:「用了藥,接下來就是調養,劇烈的運動不要有……」

    「我自己可以。」許宣將碗接過來。藥入口,味蕾遭了刺激,苦澀的感覺由舌尖開始,漸漸在他的體內蔓延。良藥苦口。

    許宣的傷其實要說起來,應當是不算嚴重的,若換作其他人,傷了也就傷了,不至於到昏厥這般境地。於通的一記猛烈撞擊,在許宣這裡,造成了前世汽車衝撞才有的後果。這也是因為他的體質太弱,這些天來即便有意識地進行過鍛煉,但也是前世養成的某些習慣使然,他其實並沒有強身健體的意識。好在暫時來說,性命不會有問題,這些即便方元夫不說,他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

    「藥是師妹熬的,因為習武的緣故,這些傷藥大都有儲備,有一些是今日採買的。」方元夫說著似是想起什麼「說來也巧,倒是又在回春坊見著那日的女子……看來當是受傷無疑了。」

    方元夫說著這些,只是想起來,順口罷了。另一方面,也是找個話題,讓許宣心態放鬆一些,在他看來,經歷了這些事情,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對許宣來說都會有巨大的壓力。

    聽者有心,許宣心中有了猜測,接下來圍繞著旁敲側擊地東拉西扯幾句,在這方面,他已然成了精的,方元夫自然不會覺得不妥。這當然不是許宣不真誠,這件事畢竟複雜,沒有將方元夫牽扯進來的必要。隨後,他便覺得,那女子很可能就是江邊那個!

    這些橫豎都是插曲,二人說了一陣,話題又轉回眼下的事情上。

    「於賁是個厲害人物,這下子兄弟死了,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雖不懼他,但是就怕他拿家裡人出氣。」方元夫皺了皺眉頭:「另外就是漢文你了……若他要對你做什麼,會很危險。於賁和死去的那兩個不太一樣。」

    「如果實在不行,就將於賁殺掉……」方元夫沉默了片刻,隨後簡簡單單的說完這句話,抬頭看了看許宣:「當然,如果師傅他老人家願意出手,事情就沒那麼麻煩。」

    這些事情,許宣並非沒有處理的經驗,但相較於法制完備,治安成熟的前世來說,眼下他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對比太過懸殊。前世的環境和制度,以及政府對黑社會壓倒性的掌控力,迴旋的餘地要大很多。此時他腦海中有幾個模糊的應對方案,但都顯然都不成熟,因此只是想想便推翻掉,一時間便不曾去接方元夫的話頭。想了想他隨後說道:「叔鵬,你經常殺人麼?」

    方元夫聞言沉默了片刻:「還好了。」說這話時,語氣明顯不如之前從容舒緩,也不知想起了什麼。

    許宣其實也只是好奇而已,便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心中有些感歎,這樣一個滿身書卷氣息的男子呢……

    「漢文,你是第一次罷?」方元夫這般問了一句,如同在問一個與死亡無干的問題,語氣並不嚴肅:「若不是事先知道,想不到漢文你一介書生居然也能很辣到這種程度……」雖然是從容的語氣但內裡某種驚訝和難以置信的情緒還是有的。方元夫趕到現場的時候,事情已經接近尾聲了,但是他從現場的一些情況多少也能還原出事情大致的發展脈絡。

    手無縛雞之力,便是讀書人給人的大致印象。對讀書人來說,即便是強硬,很多時候也只是在精神層面會有一些,或者乾脆就沒有。會殺雞的讀書人都已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殺人?

    「還好了。」許宣微微笑了笑,同樣這般回答一句。方元夫愣了愣,隨後也笑起來。

    ……

    「那於賁……」

    「哦,是這樣的……」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音。

    午後的時光裡,窗口露出的天空偶爾會有薄雲飄過,但是更多的時候都是藍藍的、寶石一般無暇的天穹。屋內藥香還不曾散去,兩個男子隨意說著關於殺人的某些話題。一些敏感的詞彙從容地被說出來,話題轉到毀屍滅跡的問題上。天空中一行大雁飛過去,「人」字形的隊伍,偶爾變換成「一」。這般過得一陣,屋內坐著的男子起身離開,推開房門的時候,金黃的日光灑進去,碎碎的落了一地。

    床榻上,書生微微倚著床沿,他伸手看看自己的五指,目光朝窗外望去,收回來後明顯陷入了沉思之中。面色嚴肅。看神情,他似乎做下了一個決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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