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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瑣碎(下) 文 / 薄慕顏

    「夫人。」問棋掀了簾子進來,稟道:「唐媽媽過來了。」

    玉儀眉頭一挑,——不是說了過幾天就過去的,怎麼還急著過來找人了?難不成有什麼事?實在是不想沾手孔家的麻煩,因此微微不耐,「讓人進來說話。」

    這邊素鶯手腳麻利,飛快的給她挽好了頭髮,簪了髮釵,收拾妥當告退出去。

    「打擾姑奶奶休息了。」唐媽媽進來陪了笑臉,略有些不安。

    「媽媽說哪裡話?」玉儀笑道:「快坐。」又問:「可是家裡有什麼事?」若是沒事還趕著過來,那也未免太猴急了些。

    唐媽媽小心道:「太太讓我過來報個信,大姑奶奶一家人上京來了。」

    大姑奶奶?玉儀怔了怔,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兒,方才明白說得是玉華,——馮家的人上京了?先是有些不快,繼而想了想,大太太又不是婆婆,沒有跟著來的道理,心裡方才舒服了一些。

    唐媽媽繼續道:「馮姑爺去年秋闈中了舉人,今年進京來趕春闈的,馮家只得他一個兒子,家裡人不放心就都跟來了。」

    玉儀點點頭,心道姓馮的倒也還算上進,——只是一家人都跟著上京就……,大概是因為只有這一個獨子罷。

    彷彿記得他底下有三個妹妹,這才一年的功夫,能嫁出一個就算快的了,沒準還都雲英未嫁,豈不是熱熱鬧鬧一大家子人?

    於是問道:「馮家的幾位小姐上京沒有?」

    「來了,整整三個呢。」唐媽媽臉上甚是厭煩,說道:「一大家子的人,可把太太給愁壞了,鬧得如今家裡都快住不下。」——

    也難怪唐媽媽會厭煩,誰會喜歡這麼一大群的親戚住在家裡?況且還是隔了房的堂侄女,帶著婆家的大大小小,放誰家都不會招人喜歡。

    馮家不過是寒門祚戶罷了,唯一的年輕勞力又在讀書,家裡只怕沒有幾兩銀子。

    馮懷遠之所以娶了玉華,不就是為了她的嫁妝嗎?可惜這麼大一家子人嚼用,剩下的零碎銀子,哪裡買得起京城裡的房子?只怕連租,都不敢租太貴的。

    當初自己給孔家找的是三進三出的房子,添了馮家的人確實有些擠了。

    可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只要不擠到羅家來就行。

    玉華本人雖然還不錯,但是大太太差點害得自己沒命,奪命之仇可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自己一輩子都記著呢!之所以沒再去找大太太的麻煩,不過是自己想過幾天清淨日子罷了。

    玉儀思緒飄忽了一陣,繼而轉回到唐媽媽身上,——看她對馮家的人這麼厭煩,怎麼還單單跑過來說一聲?

    難不成唐氏還以為,自己會找一處房子給馮家住?拜託,就算羅家的房子多得發了霉,自己也不可能會這麼做的,除非腦子進水了。

    先不說自己跟孔家的恩恩怨怨,哪有出嫁女貼補完娘家,還再貼補堂姊家的?看唐氏也不像是這麼傻的人,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玉儀也不著急,只是含笑悠悠的喝著茶,嘴裡說著無關痛癢的閒話。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唐媽媽就先急了也顧不上如何婉轉,直接開門見山道:「另外還有一樁事,今年這次春闈應試,太太的兄弟也上京來了。」她可不敢對玉儀說什麼『你舅舅』,不然惹得這位姑奶奶不痛快,壞了太太的事可就麻煩大了。

    咦?親戚里還都盡出人才了?!

    玉儀有點啼笑皆非,說來說去,都是想找羅熙年走走關係的吧?好像過幾天就是春闈應試的日子,難怪等不及自己過去,便巴巴的先過來報信了。

    可是即便要走關係,那也得中了進士以後,至多幫著謀一個好一點的差事,現今八字才得半撇,是不是早了一點?

    羅熙年又不是主考官,總不能把試題給他們偷出來吧。

    玉儀在心下算了算日子,笑道:「今兒委實不得空,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就過去瞧太太和大姐,陪著說說話兒。」

    唐媽媽得了准信兒,歡喜道:「我這就回去告訴太太,專等著姑奶奶過來。」

    段嬤嬤送人出去,回來抱怨道:「這一起子烏眉烏眼的混賬親戚,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停?從前不曾對夫人好過半分,如今倒有臉來求人,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真是會給人添堵!」

    玉儀沉默了半晌,才道:「先應付著,回頭再想個妥當的法子罷。」

    第二天,玉儀穿戴得整整齊齊去了孔家。

    因為馮家是小門小戶,玉儀不想打扮得太過華貴,免得扎人家的眼,所以通身上下穿得很是隨意,一副平常串門的裝束。

    上身湖藍色的挑花小緞襖,月白的對襟領子,下面一襲藕荷色的百褶儒裙,勝在輕薄綿軟。為了與衣服隨之搭配,頭上挽了一個簡單大方的流雲髻,只斜簪了幾根嵌寶石的金釵,以示國公府兒媳的矜貴身份。

    馬車剛到大門,就有伸長了脖子的小廝進去通報。

    這邊拆了門檻進去,到了二門,唐氏已經帶著丫頭迎了上來。

    說起來,唐氏在玉儀面前實在沒有底氣,將來要巴結靠著人家不說,現今還欠著六百兩銀子的房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上。

    眼下孔家住的宅子,房契可還在這位姑奶奶手裡呢。

    玉儀也不著急,手裡更不會缺這六百兩銀子使,要得就是孔家欠著自己的錢,住著自己的房,在自己面前說話直不起腰桿——

    想擺娘家長輩的臉色時,先得把彼此的情勢掂量掂量!

    唐氏已經六個多月的身孕,肚子跟吹氣似的鼓了起來,身邊兩個丫頭攙扶著,笑吟吟道:「可算把三姑奶奶給盼來了。」

    「娘怎麼還親自出來?我又不是外人。」玉儀上前一步,替了丫頭攙扶著她,「太太是有身子的人,下回可別再親自出來了。」

    唐氏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道:「沒事,沒事,偶爾走動走動也好。」

    玉儀和她一起進了正屋,讓她先坐了,然後自己坐了賓客主位,手上的茶還沒來得及喝兩口,玉華等人就到了。

    「這位是馮家太太,這幾位是馮家的三位姑娘。」唐氏忙著介紹人,朝玉華看了一眼,笑道:「你們姐妹間最是親近,大姑奶奶就不用我說了。」

    玉儀站了起來,笑道:「大姐,快坐下。」

    「三妹妹你快坐。」玉華知道這位堂妹今非昔比,再加上因為母親的事,自己心裡有愧,實在受不起這個禮,臉上便帶出了一絲赧然。

    玉儀又朝馮母等人打了招呼,讓彩鵑送上了表禮,馮母是長輩不在這個範圍內,另外會有專門給馮家的東西。表禮只給玉華和三位馮小姐,一人一個裝了金錁子的繡花荷包,一支足金的金簪子,玉華的那份,多了一對赤金的絞絲鐲子。

    馮母早知道這位六夫人富貴,下了狠心備了禮,如今見人家隨便的一支金簪子,都要比自己的禮貴重好幾倍,心下不由歎了口氣。

    可是也沒有不給的道理,只得勉強笑道:「這是給六夫人的一點見面禮,拿著賞丫頭玩罷。」

    玉儀瞧了一眼,馮母給得也是一對金鐲子,看起來挺厚實的,想來不是鎏金就是空心的,側首讓彩鵑拿了下去,笑道:「伯母客氣了。」

    三位馮小姐都沒大見過世面,有些小門小戶的拘束,一個個低著頭,還有一個還不安的絞著手裡的帕子。

    馮母看在眼裡覺得十分落面子,又不好當著外人斥責。

    好在玉儀的視線沒在那邊,只是拉著玉華說著話,間或跟唐氏說幾句,又問一問馮母上京的情況,——其實是早瞧見了,不想讓小姑娘們尷尬罷了。

    「太太、伯母,請容我放肆一回。」玉儀說了一陣,便朝唐氏和馮母笑了笑,「我和大姐一別許久日子,想躲起來說一會兒體己話呢。」

    唐氏笑道:「都嫁了人了,怎麼性子還跟小姑娘似的。」

    馮母巴不得她們趕緊離開,忙道:「應該的,你們姐妹自去說話吧。」

    「你怎麼瘦成這樣?!」玉儀陪著玉華到了偏房,這才落下臉來。

    玉華勉力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吃得少了。」

    「是不是馮家的人對你不好?」——

    不是玉儀多管閒事,實在是方才太過驚訝了。

    玉華從前雖然也不富態,但在娘家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這才一年不見,人瘦了兩圈不說,臉色亦不好,就連眼睛裡的神采都不如從前,可知日子過得極不如意。

    旁邊的瑞雪「撲通」跪下,落淚道:「三姑奶奶,我們奶奶她……」

    玉華當即斥道:「沒你的事。」

    「你讓她說!」玉儀的聲音更高,——心裡惱恨大太太不假,對玉華沒有多少感情也是真的,但是同樣作為女人,實在受不了婆家苛待折磨媳婦。

    「奶奶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說。」瑞雪咬了咬牙,訴道:「馮家的人只當我們奶奶是銀櫃子,供老爺讀書打點還不算,裁衣服、打首飾,甚至連平日的柴米油鹽開支,也只管問奶奶拿銀子出來。」

    這一點,玉儀倒是早就想到了。

    馮家當初就存了傍有錢媳婦的心思,變著花樣使媳婦的嫁妝,自然是少不了的,本來就不是一門良配。

    只是玉華一向性子大度,斷然不會為了嫁妝少了,就氣得吃不下飯,餓瘦自己。

    「若是單這樣倒也罷了。」瑞雪接著又道:「偏生我們太太又說了,家裡人多沒有進項,老爺去了這幾年,銀子用一點少一點,所以不買那麼多下人使喚。」上前抓起玉華的手,遞過去看,「三姑奶奶看看這雙手,做針線活都粗成什麼樣兒了……」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哽咽的難以言語。

    玉華抽了手回去,皺眉道:「行了!」

    「不用說了。」玉儀揮了揮手,底下的也不必再多問——

    馮家上面是一個寡母,馮懷遠又是獨子,後面三個沒出閣的妹妹,而且還是在古代,這種人家最是叫人頭疼。

    玉華作為長嫂自然是要任勞任怨,上面服侍婆婆,中間伺候丈夫,得閒還要照顧好小姑子們。一邊掏嫁妝給馮家用,一邊做針線活給馮家省錢,平日裡還未必能得婆婆的好臉色,這種日子能不瘦下去嗎?!

    想起馮家三位小姐細皮嫩肉的小手,玉儀不由一聲冷笑,「馮家這般苛待你,還敢全家跑到京城裡來?打量著你做了馮家的媳婦,生死都由他們了是吧?!」

    馮母雖然沒有來得及開口,但是馮懷遠進京春闈,不消說,都是要求到羅熙年跟前去的。估計認為國公府這門親戚後台硬,自家兒子鐵定是要做官的,所以才會一家老小都跟來,只等著成為官宦人家了——

    真是叫人噁心!

    「三妹妹……」玉華不會說抱怨婆家的話,但也同樣誇不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最終只是沉默。

    玉儀反應極快,問道:「這才一年不到,他們就嫌棄你沒有所出了?」想了想,又問:「姐夫屋裡有沒有人?」

    玉華低了頭,「從前家裡有一個通房丫頭,後來又把瑞雪收了。」

    瑞雪跪在地上哭道:「我不願意。」

    玉儀突然想笑,——一個大男人一分銀子不掙,花著老婆的嫁妝,睡著老婆的陪嫁丫頭,連帶再把老婆當免費保姆用,這事兒可真是美啊!嗯……,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可以拿老婆當出氣筒使!

    這種男人咋不去死呢?

    對了,還不能咒他死,不然玉華可就成小寡婦了。

    玉儀回到羅府,心情有點悶悶的。

    如果自己不趕緊生個孩子,恐怕……,羅家的人也會埋怨的吧?唉,本來全是粉色泡泡心的事,居然變成負擔了——

    可是這事兒避不開,而且還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那就卯足勁兒干吧!

    干吧、干吧、干吧……

    玉儀內心覺得這個想法好淫蕩,但是卻顧不上害臊,本著努力鑽研的心態,趁著去顧家的時候,好好的請教了一下外祖母。

    最終總結出幾條經驗,適當進補和理想的體位,——再根據前世有限的受孕知識,同時還要某人養精蓄銳、厚積薄發,自己則要挑好受孕期。

    玉儀開始嚴格的執行……

    羅熙年每天從衛所回來,就得先喝一碗送子茶,然後吃飯的時候,又是一碗濃濃的滋補湯,——至於特殊的幾天裡,還有特殊的湯。

    另外,玉儀這一段也是湯湯水水不斷。

    按照玉儀有限的受孕知識,得讓某人保證蝌蚪的質量,所以除了受孕期,其餘時間一律都不滾床單。

    而在受孕期的那幾天,為了滾床單滾得更加和諧有力,特殊的湯少不了來一碗,類似於武俠片裡面那種奇毒淫毒,不滾床單就活不下去。

    當然了,實際效果沒有那麼誇張。

    只是讓某人喝了以後眼冒紅光,看著故意挑逗的妻子奮不顧身,不把最後一絲體力消耗乾淨,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本來羅熙年還對玉儀的限制有所不滿,經過幾天記憶深刻的**之後,不滿便化作了期待,——因為每一次,玉儀都能想出一點點小花樣,逗弄得自己心癢癢,又愛又恨就差化在她身上了。

    於是到了夜晚,六房的主屋內飄滿了少兒不宜的話語。

    「你最近……,好像比以前進步了。」

    「……」

    「別走神啊。」某一隻正在做活塞運動的人抗議,要求道:「別鬆開,還想剛才那樣夾住……」一陣電流竄過下半身,「對、對,就是……,這樣……」

    玉儀臉上泛著潮紅,此時正平躺著,身體扭動的幅度很小,——和吭哧吭哧賣命抽送的某人不同,自己靠得全都是……,內功。

    羅熙年表情扭曲喘著氣,身下不停動著,嘴裡不斷的呻吟著,附在妻子的耳畔斷斷續續道:「你叫大……、大聲一點,我喜歡……,聽……」

    玉儀的呼吸也很急促,顯他話多,不斷發動內功直至最高一層,接著在那結實的臀部狠狠擰了一把,嗔道:「鬼叫什麼……」

    結果弄得某人身子用力向前一挺,不要命的喊了一聲,「我要死了!」伴隨著一段**的滋味,把蝌蚪們全都噴射了出去。

    玉儀卻是要瘋了!伸手去捶身上的某人,急道:「你小點聲!讓丫頭們聽見……」

    羅熙年完全置若罔聞,歇了片刻緩過勁兒來,撐起半個身子,輕輕撥弄那本來就已挺立的蓓蕾,笑嘻嘻道:「我今兒才算是明白過來,什麼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玉儀拍了拍他的手,有些著惱,扭臉道:「你以後再這麼鬼哭狼嚎的,我……」她本想說再也不理你了,可是繼而自嘲,——你不理,自有大把的黃花閨女要理,這委實算不上什麼威脅,還是別說出來惹人笑了。

    「怎麼了?」羅熙年去掰她的臉,湊過去問道:「真的生氣了?」

    「沒有。」玉儀心下還在失落,淡淡道:「就是怕丫頭們聽見不好。」——偏生耳房又很近,估摸彩鵑、倚雲等人聽了,每次都要臉紅半天,難怪白天見了自己,一個個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又不能把人都趕出去待著,那樣豈不是越描越黑?

    說起來,古代的豪門貴婦們看起來養尊處優,平日裡衣食不缺、呼奴喚婢,可是一點私生活的**權都沒有。

    「好了,我以後……」羅熙年有些鬱悶,嘟噥道:「我以後憋著一點。」

    玉儀見他一臉委屈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

    在等待小蝌蚪和卵子女王匯合的空檔,玉儀提了提白天的事,說道:「我看他們都心急火燎的等著見你,這幾日什麼時候得空,一起請到家裡吃個飯好了。」心下有些愧疚,「都是為我,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事。」

    「行了,別傻了。」羅熙年自己收拾完回來,坐在床邊,替她掖了掖薄被,捲了一縷髮絲在手指間纏繞,「誰家還能沒有個親戚來往?他們便是再著急,眼下馬上就要春闈應試,還得在文章底下見真功夫,我不過是應付幾句罷了。」

    玉儀歎了口氣,看向他,「我想了,祖父祖母年紀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又只剩父親這一個嫡子,想必是願意留在身邊的。」略微停頓,「不如……,給父親在四川謀一個差事?也好全了孝義二字。」

    「好,我會留心的。」羅熙年點了點頭,柔聲道:「你現在只管想我們的兒子,別的事全都不用管。」俯下身,在她的眉間輕輕印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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