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傾城小醫妃】031 無寂出現,力挽狂瀾 文 / 九玥
阿寶與風擎何其聰明?瞬間便明白了對方意圖,兩人皆是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猛將,武功修為都不差,自然能感覺出對方的勢力,與方纔那些人,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當下,阿寶與風擎根本就不敢有絲毫大意,兩人背部相貼,警惕地看著對方,全身的神經都開始緊繃,不敢有一丁點的走神。
動了,對方首先發起攻擊,鋒利的兵刃直取阿寶與風擎的命脈,阿寶與風擎自也不甘示弱,揮舞著手中利器,強勢反、擊。
一時,刀光劍影,雙方都是招招斃命,絕不手下留情,充滿硝煙的戰場,以他們為首,戰鬥越發激烈,雙方人馬都來不及思考,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
手執錦旗的副將站在高處,將戰場中的情景都盡收眼底,他按照當初的計劃,全力指揮著戰鬥,心裡,又止不住擔憂阿寶與風擎。
很明顯,對方都是高手,功夫雖然不如阿寶,但與風擎能力相當,風擎對付一人還行,多兩個人就顯得非常吃力了,阿寶自也看出了這一點,下起手來,更是沒有一點含糊,他一方面要兼顧風擎,一方面對付這些傢伙,應付起來,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阿寶將風擎保護得非常好,幾十招下來,沒有讓風擎受半點傷,許是一直傷不了他們,對方被激怒了,攻勢越來越強,招式越來越凌厲,招招奪命,迫得阿寶與風擎步步後退。
阿寶與風擎被十幾名高手圍攻,根本就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包圍圈,在這混亂的硝煙戰場,就算是靠近他們一點,也可能被他們的劍氣所傷,以致於,在他們周圍,無人敢靠近,短短時間,已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血腥、暴力。
阿寶與風擎的弱勢越發明顯,特別是風擎,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一柄長劍直取他的命脈,阿寶眼疾手快,飛身上前,一把推開風擎,對方的長劍劃過他的手臂,與此同時,他抬腳,用力將對方踹飛出去。
腥紅的血,立刻自阿寶手臂流出,染濕他的衣袖,他根本顧及不了那麼多,抬手封住穴位,制止血液再流,再次提劍而上,飛身到風擎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欲殺風擎的人,眼也沒眨一下地抽出劍,返身又衝著其他人而去。
任鮮紅的血液沾染一身,阿寶、風擎真真正正的浴血奮戰,為的只是殺出一條血路。他們心裡很清楚,若是無法殺出重圍,那麼,他們只有等死的份,對方人多勢重,且,都是高手,就算是採用車輪戰術,累,也得把他們累死。
相較於阿寶與風擎的糟糕情況,其他將士之間的較量也好不到哪裡去。
經歷過多少次大戰、小戰,他們已經記不清了,縱然有分開休息,但是,終究還是疲憊的,對方的攻勢越來越猛,任他們拼盡全力,也有一種力有不及的感覺。
敗局,已注定。指揮戰鬥的副將心裡一陣憂心,握著錦旗的手,不自覺地越捏越緊,緊到指節都嘎吱作響,也未有察覺。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士兵,看著阿寶與風擎皆已不同程度負傷,情勢越來越不利,副將頓時恨極自己的無能為力。
「噗……」戰場中,阿寶又一次被對方一腳踹中胸口,身子受不了強烈的衝擊,後退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本就傷得不輕的他,在此時,傷得更重了,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那麼噴了出來,如雨般傾灑,身子亦有些無力,不得不單膝跪地,以劍支撐。
對方可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在他跪倒之時,再次疾速逼近,鋒利的長劍,泛著森寒的冷芒。
銀月帶著無寂與顧傾城來到這裡之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無寂心裡一緊,身體的反應,比腦子的反應還要快,不知何時出現手中的銀針,脫手而出,在對方的劍距阿寶還有0.1厘米的時候,準確無誤地刺入對方腦部的致命點,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好,銀針並未穿腦而出,而是留在了對方腦中,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經一命嗚呼了。
銀月是神,不便介入人界的戰爭中,無寂與顧傾城卻不一樣。無寂飛出銀針之後,本能地調轉輪椅,意欲救阿寶,卻被顧傾城一把攔住,她說「你去指揮戰鬥,我去救他們。」
說完,也不待無寂做出反應,已經向著阿寶與風擎飛去,身子如鬼魅般掠過對方,落到阿寶身前,半蹲身,封住他身上幾處大穴,頂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中的白色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塞到他的口中。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對方甚至還未反應過來,阿寶已經站了起來。
「無寂怎樣?」阿寶看到消失數十日的顧傾城突然出現,很是詫異,開口,問的還是無寂。
顧傾城也感動於阿寶如此付出,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高台,道「他沒事。」
順著顧傾城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無寂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雖看不清副將的表情,但能看出,很是激動。
無寂感受到阿寶的視線,抬眸,正巧與阿寶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阿寶懸了數十日的心,瞬間放下,緊繃的神經開始興奮,回以無寂一笑,他渾身就像打了雞血般,再次勇猛地與對方纏鬥起來。
無寂收回視線,縱觀全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混亂的戰場中,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缺胳膊少腿,殘肢斷臂橫飛,鮮血噴灑,恍如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戰場中的將士,都是看旗而動,無寂接過副將手中的錦旗,開始重新佈局,用僅剩下這些將士,擺下一個新的陣法,將敵軍盡數困於陣中,然後,游刃有餘地指揮著戰鬥,情勢陡然逆轉,原本已注定的敗局,瞬間改寫。
有將士看到了無寂,立刻興奮著大吼,一個傳一個,進而,很快,整個戰場上的將士都知道無寂回來了,在他們看來,無寂雖然不良於行,但他驚才絕艷,似乎所有問題落到他的手中,都會迎刃而解,無盡的信任,也激發了他們更多的潛能,個個都興奮得猶如打了雞血般,勇往直前,無往不利。
另一邊,阿寶在知道無寂安然無事之後,所有的擔憂都沒有了,也不知是顧傾城的藥太管用,還是他太過於興奮,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與對方交起手來,特別的勇猛。
顧傾城的功夫很好,眼前這些人,別說他們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就算他們沒有受傷,也不是她的對手,她手上又有無數毒藥,對付起他們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風擎在阿寶的全力保護下,倒是傷得不重,但顧傾城還是踏著敵人的屍體飛到他的身邊,以最快的速度給他做簡單處理。
「父王,這裡交給我們,你先回司辰身邊去。」顧傾城一邊給風擎處理傷口,一邊勸道。
「我還行。」風擎雖說見識到了顧傾城的身手,但對方畢竟人多,心裡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
「擎王爺,我們殺出血路,送您出去。」阿寶也解決掉纏著他的人,飛了過來。
「你們一起離開,我來解決他們。」還不待風擎說什麼,顧傾城便搶先道。
「不行……」阿寶與風擎異口同聲地反對,開玩笑,這裡可是戰場,他們兩個大老爺們,豈有讓一個女子殿後的道理?再者說,若她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怎麼跟無寂交待?
「你們可別忘了我是誰?」顧傾城微微一笑,給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道「正如你們所說,這裡是戰場,他們出手凌厲,招招致命,對他們,何需客氣?難道你們不覺得,對付他們,用毒最直接,最簡單麼?」
聽顧傾城這麼一說,阿寶與風擎瞬間瞭然,顧傾城繼續道「你們先離開,我馬上就回來。」
顧傾城的醫毒之術,高到怎樣的程度,無人知道,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她的能力,她既要用毒,說是馬上就回來,那麼,阿寶與風擎便信,沒有任何遲疑,在對方的人都奔來之前,阿寶與風擎以最快的速度飛身離開。
對方還想去追殺阿寶與風擎,顧傾城又豈會給他們機會?她一個飛身,擋住阿寶與風擎離開的地方,看準時機,催動早已捏在手中的毒粉,手一揚,毒粉似長了眼睛般,直直向對方飛去。
這是一種只要吸入一點,或者沾上一點,就會致命的毒。對方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毫無疑問地,見顧傾城出手,本能地出手去擋,卻不會屏住呼吸,結果,可想而知。
只是瞬間的功夫,原本還狠辣無情的殺神們,便已魂歸西天,連掙扎都沒有,直接自半空中墜落。
顧傾城笑得非常燦爛,轉身飛向無寂。
顧傾城回到無寂身邊的時候,風擎與阿寶已經安然地回來了,垂眸,戰場中的形勢大好,我方轉敗為勝,正逼得敵軍將士步步後退。
眼見著敵軍將士狼狽而逃,士氣正盛的各國聯盟軍拔腿便要追,阿寶立刻道「窮寇莫追。」
此時此刻,再打下去,還有意義嗎?只是,到了這樣的時刻,還由得他們說不嗎?
回到軍隊駐地,阿寶令人為無寂、顧傾城、銀月三人準備住處,顧傾城與無寂分別為風擎、阿寶傷口,那些受傷的士兵自有軍醫救治,若是連軍醫都沒有辦法的,才會來求助顧傾城與無寂。
傲霜與擎王妃一直都隨軍而行,也吃了不少的苦,擎王妃也學著做一些活了,她們就幫忙遞些東西,或者幫他們擦擦汗。
相較來說,阿寶的傷比風擎要嚴重,好在,顧傾城先為他們做過處理,這會,處理起來就容易多了,清理傷口,上藥,縫合,敷藥,包紮,一切做起來如行雲流水,快速,且漂亮。
處理好阿寶與風擎的傷之後,顧傾城與無寂便出了帳篷。
帳篷外,許多受傷的士兵,或躺著,或坐著,他們之中,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頭部受了傷,有的胸前受了傷……鮮血混著泥土,沾在他們的臉上、身上,令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軍醫們都忙得不可開交,不停地為傷兵處理傷口,濃重的血腥之氣與藥水之氣混合著瀰漫半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畫面,更令人心裡添堵。
無寂不忍地別開眼,這些人,之所以會傷成這樣,還有那些上了戰場,沒能下來的士兵,都是因為他。
如此多的屍骸,如此多的鮮血,這麼多無辜的生命,皆因他而失去,如此重的罪孽,豈能讓阿寶去背負?
「司辰,別這樣,沒有人願意這樣。」顧傾城握緊無寂的手,安慰他。
無寂抬眸看向顧傾城,回握她的手,道「去幫忙吧。」
「嗯。」顧傾城知道無寂心裡難受,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推著他走近那些傷者。
阿寶與傲霜並肩站在帳篷外,將一切盡收眼底,無寂臉上的痛苦,或許,因著他別開臉,顧傾城沒有注意到,可他們卻看得清晰。
「傲霜,我真的做錯了嗎?」如果時光重來,他依舊會這樣做,可是,看到那麼多將士慘死,看到無寂痛苦的模樣,他又忍不住自問,真的錯了嗎?他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依舊會這樣做,不是嗎?」傲霜道「還有那些將士,如果讓他們重新選擇,他們依舊會選擇跟著你,既如此,你又何必自責?」
「戰場,本就是一個凶險萬分的地方,將士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相信,所有的將士在走上戰場那一刻,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阿寶又問,言語間有著說不出的痛苦。
「人,不都是自私的麼?」傲霜說「銘揚,如果沒有看到無寂那般痛苦的模樣,你還會如此自責嗎?」
「傲霜……」傲霜所言,阿寶無從所駁,每一場戰爭下來,都會有人死亡,他會心痛,會難過,也會問自己是否太自私了,卻沒有哪一次的感覺來得如此強烈。
阮傲霜與阿寶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沒有怎麼分開過,再者,她心裡一直愛慕著阿寶,對阿寶自然又多了幾分關注,阿寶什麼心思,她又豈能看不出來?故而,阿寶剛喚出她的名字,她便將其打斷了,她說「銘揚,時光不會倒流,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無法再更改;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無法再回轉;有些路,一旦邁上,就再沒有回頭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也沒有辦法終止了。」
「我知道。」這一點,阿寶當然知道,或者說,在他決定潛入天御國皇宮,威脅天御國皇上,到後來殺了天御國皇上,與天御國交戰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一步一旦踏出,將沒有回頭路可走。
「你傷得很重,回去好好休息吧。」阮傲霜扶起阿寶,對他說。
愛這個字,阮傲霜再也沒有提及,她亦已經沒有勇氣再提及了,於她而言,只要能跟隨在阿寶的身邊,有沒有名份,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誰讓她就是愛他?誰讓她就是放不下呢?
阿寶並未拒絕,深深地看了無寂與顧傾城一眼,轉身走進帳篷。
風擎夫婦已經離開,回了自己的帳篷,阮傲霜不是第一次照顧受傷的阿寶,只見她熟練地打來水,幫他擦拭身子,避免傷口沾到水。阿寶也已習慣,早已沒有最初時那種不好意思,畢竟,他身上的傷,讓他自己擦身子,真的不方便,若是讓其他人來幫忙,又會讓他受傷嚴重的事情傳出去,這樣難免會影響軍心。
阮傲霜細心,阿寶配合,很快就好了,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留意到,兩人到底有多默契,他們更沒有留意到的是,阿寶的心境,其實在這段日子的軍營生活中,逐漸改變,兩人的關係,早已變得微妙起來。
若說阿寶對無寂還深愛著,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那麼,他對傲霜就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她的無微不至,習慣了她的一切一切,為了傲霜,他依舊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習慣本就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只是,他們還未自知。
或者說,人,都總是關注、在意著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不停地追逐,往往忽略了轉身便觸手可及的幸福。
阿寶看著阮傲霜細心地為他擦拭受傷的手臂,那麼小心翼翼,生怕有一點點水沾到了傷口之上,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多少年了,她總是這樣,無怨無悔地付出,默默陪在他的身邊,哪怕明知道他的心裡愛著無寂,依舊不曾放棄過。
「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煎藥,好了叫你。」阮傲霜一門心思都在阿寶身上的傷口上,並未注意到阿寶臉上的表情,她為其擦好身子之後,扶他躺下,然後,說了一聲,便端著水出去了。
阮傲霜離開帳篷,直接去了廚房,藥已經找回來了,她架起鍋,生起火,洗了草藥入鍋,開始親手煎藥。
無寂令人給阿寶、風擎準備的藥都是加速傷口癒合、防止傷口感染的藥,傲霜自是一起煎了。
將藥煎起,傲霜又親手準備了一些吃食,有阿寶喜歡的,也有無寂和傾城喜歡的,自然,也有風擎喜歡的,其他的副將,她也準備了一些。
軍中的糧食一直說不上多緊張,但也不算富足,一直以來,阿寶他們都是與所有士兵的吃食一樣,就算是傲霜重新為阿寶做,拿的東西,也都跟士兵們一樣,唯一好一些的,也就是傲霜的廚藝,吃起來可口一些罷了。
食物準備好,藥也煎得差不多了,傲霜倒出兩碗濃稠的藥汁,一碗給風擎送去,一碗端回了阿寶的帳篷。
這些日子以來,阿寶也是累極了,無寂與顧傾城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他又受了重傷,身子越發疲憊,加之,無寂在為阿寶上藥的時候,特意加入了一些能讓他好好睡一覺,又不會對他的身子有所損傷的特殊藥,在傲霜離開沒多久,他躺在床上,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傲霜端著藥來的時候,阿寶睡著正香,她也不忍叫醒他,便將藥擱到了不遠處的暖爐上煨著,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帳篷。
帳篷外,無寂與顧傾城還在忙碌著,搶救那些軍醫沒有辦法的傷得極重的士兵,兩人的額頭上都不斷有汗珠滴落,顧傾城還好,但無寂一看就疲憊極了,臉色蒼白如紙,透著病態的柔弱。
銀月身為神,縱然他有本事令這些人在轉瞬間完好如初,卻不能那樣去做,唯有放下神的架子,幫著無寂處理那些傷者,為他遞一些東西。
傲霜一陣心疼,她快步走到無寂身邊,道「無寂,歇會兒吧。」
「我沒事,他們的情況可都耽誤不起,晚一點,或許便會要了他們的命。」無寂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
「可是,你的身體……」話才開口,便被無寂打斷,他說「我的身體,我知道,放心吧!」
「無寂……」
「嗯?」
「不要自責,更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看到你痛苦,我們心裡會更加難受。」
「嗯。」
「我去幫傾城。」若非無寂身邊站著一個銀月,傲霜一定會選擇幫無寂。
無寂點了點頭,道「好。」
傲霜對銀月點了點頭,逕直向傾城走去,可她走出沒兩步,無寂又開口了「表姐……」
傲霜頓住腳步,回頭看著無寂,無寂也看著她,少許,才道「我和阿寶是沒有可能的,堅持下去,阿寶總會明白那一點,看到你的好。」
傲霜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若我真的捨得放棄,就不可能追到戰場上來了,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多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