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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臥梅又聞花? 文 / 子凌小千

    清晨,晨曦的微光,雀鳥的脆鳴,漸漸熱鬧的街市,拂面的微風。好不愜意的一番光景。

    魏師看到路邊居然有賣豆汁焦圈的攤子,很是稀奇,帶著秦焰過去要了兩碗。像是喝什麼人間美味一般,拿個小勺細細的品嚐著。

    「嘖嘖,味兒還行,雖然不如北平的豆汁味正,倒也難得了。」魏師瞇著眼睛享受了半天,看秦焰還是一勺沒動,於是催促道,「來,嘗嘗呀,一會兒上場別餓著。」

    「嘗什麼嘗啊!」秦焰沒好氣道,「我這好歹也算上場露臉了,你們早上不管我一頓好的也就算了,現在臨上場連個送我的都沒有,就你一人兒出來。這叫什麼事啊!我就那麼無足輕重嗎?」

    「不是你無足輕重。」魏師笑道,「我也是閒著沒事出來溜溜彎兒,順便送送你。」

    「所以等於是完全把我無視了對吧!」秦焰大叫道,「你們這群人太沒良心了吧!」

    「大夥兒都忙著呢,誰有功夫陪你幹這個。」魏師道,「再說了,你反正是內定好的狀元,送不送都一樣。」

    「哎,交友不慎啊。」遇到這種人,秦焰除了哀歎也沒什麼辦法了。

    「對了,倒是有件事你要注意一下。」魏師突然說道。

    「哦?怎麼了?」秦焰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了嗎?要不我們回府商討一下?」

    魏師笑了笑,將豆汁一飲而盡:「不是,就是我出來忘了帶錢,你把豆汁錢給了吧。」

    說完,魏師揚聲大笑,站起來去得遠了。

    「無恥!混賬!」秦焰除了對著魏師的背景罵兩句,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旁邊卻突然有人疑道:「秦焰?」

    秦焰回頭一看,也笑了:「呂湘!」

    身後位置坐著的書生,不是風月樓時的呂湘,又是何人。

    秦焰端著盤子湊到呂湘的桌子上:「怎麼在這兒遇上你了,你幹嘛去?」

    「那還用問,考試啊!」呂湘笑道,「我準備多年,就為這一朝博取功名。秦焰,你又是……」

    秦焰道:「巧了,我也去考試。」

    「是嘛!」呂湘訝然道,「祝君高中啊!」

    肯定是高中啊,內定第一嘛。

    秦焰這麼想著,卻還是對呂湘道:「借您吉言。」

    兩個人既是順路,秦焰也免了問路的麻煩,付過早點錢後,與呂湘結伴而行,不多時之間前方人山人海,只留出了幾尺長的通道,專供考生通行,另一邊還有一間小黑屋,裡面是專門關那些作弊的考生的。

    而這些圍觀的群眾,大部分都是考生的親眷們,看起來倒頗似現代高考時考點門口那種景觀。

    通道的盡頭,是一男一女兩個兵士,分別搜查男女考生。參加文試的女子竟然頗為不少,這刀讓秦焰有些驚訝。這世界居然沒有受到「女子無才便是德」那種思想的荼毒,倒是難能可貴。

    「呂兄,他們還要搜身啊。」秦焰訝然道。

    「你以為直接放人過去?」呂湘像是看怪物般看著秦焰,「那會場裡還不抄翻天了?」

    「好吧好吧。」秦焰道,「那啥,呂兄,你帶筆了嗎?我忘了拿……」

    呂湘如果方才看秦焰是在看怪物,現在看他基本就是看瘋子了。這麼大的考試,來了居然不帶筆,丫是真瘋了吧!

    最終,秦焰帶著從呂湘這裡借來的一支筆和半塊墨,施施然進入了考場。

    無論在什麼世界,等待開考的時間永遠是漫長的,監考台上的老學究先講了一通天下大道,又講了些「國無文不興,邦無文不正」的套話,最後講了一通考試規則和作弊懲罰,這才下令發卷。

    秦焰這才清楚文試的規則。文試採用的是九十分制,其中分為「韜略」「經緯」「詩書」三個部分。

    韜略者,顧名思義,考的是文韜武略,兵書戰冊,這是專為那些體質較弱,但卻有統兵之才的文將們所設的。

    經緯者,乃經天緯地之能,也就是治國安邦之道,這裡選拔的是政治方面的人才。

    詩書,則是傳統意義的詩文考試,考察一個人的文學素養。

    三份卷子,正午之前收卷,不得提前退場。

    卷子發下來,題目全都是繁體正楷,用金粉寫的,手抄的試題,看著就像是印上去的那般。

    秦焰先看了看韜略卷子:「某役,驚鴻大帝以五十騎退敵千軍,此役孰名?驚鴻大帝此役所用,乃何種兵法?是否完備?請細論之。」

    羽驚鴻五十破一千?很了不起麼?老子還兩個人對付過五百人呢!

    問題是,誰知道羽驚鴻這仗叫什麼名字啊!五十破一千,秦焰至少能想到七種辦法,誰知道那貨用的哪一種啊?感情這不是考韜略,是考歷史吧?

    再看經緯卷子:「子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又有子云『倉廩實而知禮節』,試論之。」

    這個秦焰倒是知道,但是寫起來……太麻煩了啊!

    秦某人反正是來走過場的,太長不寫!

    秦焰又看詩書卷子,題目很簡單,就是一個字——《春》!

    這個好。一絲惡作劇的笑意掛上秦焰嘴角。

    秦焰跟巡考的借了點水,直接在桌上磨好墨,然後筆走龍蛇,刷刷點點,在三份卷子上各寫下幾句話,然後筆一扔,睡覺!

    所有人都看秦焰,心說這小子可真狂,剛發下卷子就寫完的,從沒見過。

    有人也在暗暗欽佩,如此狂人,必然有狂的本事,這位顯然不是百里之才啊。

    趴著睡不舒服,過了會兒,秦焰乾脆跟巡考的借了個墊子,鋪在地上,秦焰仰望天空,望著望著就睡著了。

    直到收卷的鐘聲想起,秦焰這才悠悠醒來,也不看周圍投來的各種或鄙夷或敬仰或疑惑的目光,把卷子一交,轉身便走。

    呂湘看著秦焰的背影,長歎道:「想不到秦焰竟然有如此才華。是我看走眼了,這次文試的狀元,怕是非秦焰莫屬了。」

    當日下午,閱卷房內。

    「好!好哇,好文章!」一位老學究拍案而起,拿起呂湘那份卷子笑道:「各位,你們都來看看這份卷子,要老夫看,這卷子必然是這次考試的狀元無疑!答題縝密,又不乏奇思妙想,尤其其詩文瑰麗驚艷,頗有太白遺風啊!這個呂湘,無論如何,老夫保了,你們都看看。」

    「好!好哇,好畫工。」還沒等一眾閱卷官圍過去,旁邊又有一個老爺子拍案而起,繼而苦笑道:「各位,你們看看這份卷子。三張卷子拼成一幅畫,畫了一把大刀。署名是……張著雨!這位可真是刀癡啊!」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心說這個叫張著雨的小子這不是搗亂麼?

    「好!好哇,好不是東西!」笑聲未止,旁邊又一個老學究拍案而起,怒道:「你那畫把刀的算什麼,你看我這個!你們都看看,他寫的這是什麼玩意。誰來唸唸!」

    有好事的閱卷官,接過卷子來,朗聲念到:「臥春。臥梅又聞花,臥枝繪中天。魚吻臥石水,一透答春綠。嘖嘖,韻律意境完全不對,不過老爺子您何必生那麼大氣呢?」

    「何必?」老學究怒道,「你們告訴他,他剛才念的是什麼?」

    眾人這時候已經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張大人念的是……『我蠢。我沒有文化,我只會種田。欲問我是誰,一頭大蠢驢。』哇哈哈哈……」

    「這這……」閱卷官臉也紅了,「真是有辱斯文!這卷子誰寫的?」

    「我看看,叫……秦焰!啊,就是考場上睡覺那個狂生!」老學究怒道,「我說他怎麼考場睡覺呢,感情就是來搗亂的!這卷子,撕了!」

    說著,老學究就要撕秦焰的卷子。

    「老爺子,」旁邊趕緊有人攔,「秦焰的卷子,撕不得。三公子不是交代過嗎,秦焰,無論如何要讓他是第一名。」

    「對了,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又有人道,「那個刀癡,張著雨,大公子交代說也要多關照他。」

    「一幫二世祖!文人的前程就是這麼被他們毀了的!」老學究憤然道,「二公子呢?他關照的是誰?」

    「二公子誰都沒讓關照。」剛才答話的那人回道。

    「可算還有個有救的,要不然慕容家……哼。」老學究冷哼一聲,終究無奈的道,「那就這樣吧。讓這個秦焰第一,讓張著雨第二,呂湘第三。」

    「好好。」

    「我們聽您的。」

    「老先生說的極是啊……」

    聽著周圍的恭維聲。老學究不由怒道:「都閉嘴!是什麼是,老夫我虧著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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