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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6 五年的記憶 文 / 豆蔻年

    更新時間:2013-12-25

    白皙一個人坐在河濱公園的長椅上,面對那條悠揚的小河,涓涓河水在流淌著,偶有幾聲河水撞擊的清脆,匯成了一首無聲的詩,詩的內容是,曾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切,你正在慢慢的淡忘,而我,卻銘記於心。

    白皙的思緒很紊亂,並且在飄飛著,飛到了很遠的地方,飛到了許多年前,過去的一切彷彿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晃蕩著,閃過去了,很快就會被忘記。

    白皙覺得,他現在大腦就像一部倒敘的黑白電影,時不時就會卡殼在某個地方,他明明知道有些東西很重要,不能忘記,但卻總是時不時的忘記。

    但有一個人,他記得特別清楚——那就是顧小夏。

    他想,就算他忘了一切,忘了過去,甚至忘了自己是誰,但顧小夏,一定是他最後一個遺忘的人。

    他就這麼坐著,不知道做了多久,他不知道該去哪裡,他忘了自己要去哪裡,他找不到自己的手機,也忘了顧小夏的聯絡方式,但他知道,他不能拖累她,所以,他要離開她。

    白皙靜靜的坐在那裡,他看見了許多人在公園的河邊來來往往,有手牽著手的老人,他們靜默無聲,卻謹記著彼此在過往歲月中的陪伴,他們白髮蒼蒼,卻依然銘記對方當年白衣黑髮時的灑脫模樣,這,就是相濡以沫,相伴到老嗎?

    白皙眨了眨眼,這裡還有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他們愛的正濃,甜情蜜意,他們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沒有鮮花,沒有玫瑰,沒有華麗的盛宴,沒有美味的晚餐,有的,只是偶爾幾陣刺骨的冷風,瑟瑟發寒,還有對彼此的依賴,他們僅靠彼此互相取暖,但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們可以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一動也不動,這是什麼樣的心情?難道,這就是愛情?

    白皙看著他們,有羨慕,有嫉妒,還有恨,他想,他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這一切,都要怪這副不爭氣的身體,怪這個該死的病,如果沒有這個病,他現在該是多幸福,有小夏,有小傑,等小傑的病治好了,他就和小夏結婚,然後帶著小夏和小傑一起離開j市,徹底離開這裡,過屬於他們三個人的生活。

    那該有多好,多美?

    可惜,永遠都不會再實現了,這個該死的病,折磨著他。

    想到這,白皙忍不住痛哭流涕起來,他舉起雙手,用力捶打起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哭著。

    白皙,白皙,你真沒用,你還是個男人嗎?你除了哭,除了坐在這裡跟個白癡一樣哭,你還會什麼?你還能做什麼?怪不得你不能擁有小夏,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你怎麼去照顧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白皙哭的更傷心,更絕望了。

    他的哭聲和捶打自己頭部的動作嚇壞了一旁正在遛狗的老夫婦,垂暮的老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然後不動聲色的離開了,一旁的小情侶也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並且小聲說道:

    「彬彬你看,那邊那個人怎麼了?好奇怪的感覺!他在打自己的頭?」

    「不知道,好像哭了,我聽到啜泣聲……」

    「彬彬,他是不是有病啊?腦子有問題還是神經病之類的,感覺有點怕怕的……」

    「甜甜,別怕,我在這裡保護著你,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嗯,彬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要保護我,我害怕那個神經病,要不咱們走吧,換個地方,我看著那人我滲得慌。」

    「好,我們走吧,坐這麼久你也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啊,好啊,彬彬你對我好好哦。」

    就這樣,最後一對小情侶也離開了,剩下白皙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這裡,寂靜,寂寥,剩下的就是無邊無盡的夜空,白皙長長地歎息一聲,夜有些微涼,他要在這裡坐一整夜麼?

    可他又能去哪裡?心若沒有方向,走到哪裡都是流浪。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陌生又熟悉。

    ——「白皙……??是白皙嘛……??」

    白皙回過頭去,看到一個身穿淺藍色連體褲,留著亞麻色長卷髮的女孩子。

    「你是??」白皙皺了皺眉,拚命得想,卻想不起來是誰。

    但他知道,這個人和他認識,他們不是很熟,但也不陌生,只是暫時叫不出名字而已。

    「呀!白皙,還真是你啊?」長相甜美可愛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坐在白皙身邊,「我在一邊看你半天了,愣是不敢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走過來問,沒想到還真是你,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幹什麼呢?和顧小夏吵架了?」

    「不好意思,你是?」白皙尷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因為我感覺你很熟悉,不是陌生的人,但我實在想不起來你的名字,麻煩你告訴我一下,因為我最近記憶力方面出了一點問題。」

    「我是慕橙啊,你不記得了?」慕橙瞪大雙眼,疑惑地問道,「雖然我們平時不熟,不常來往,但好歹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你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我的澈哥哥!」

    慕橙撅起小嘴,故意撒嬌賣萌。

    但其實,這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想法,想了許多,許多,她死死地盯著白皙,隱藏在月光下的雙眸,卻在閃爍著狡猾的光,就像在埋伏在夜色中的狐狸,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獵物,雖然不動聲色,但其實,腦海中已經盤旋而過許多計劃。

    「哦,是慕橙啊,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是……」白皙看著慕橙天真可愛的小臉,用力回想了一下,笑著說道,「……是慕延澤的妹妹,沒錯吧?那個總是怯懦懦的跟在慕延澤身後,雖然不說話但卻很乖巧的小女孩。」

    「對呀,對呀,就是我,澈哥哥,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你還記得以前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耍的嗎?」慕橙笑著問道。

    既是試探,也是想和白皙拉近關係,讓白皙對她減少敵意。

    白皙努力回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想不起來了,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嗎?」

    「嗯,對呀,對呀,你從小性格就有點孤僻,身邊沒什麼朋友,我呢,恰恰和你一樣,我比較靦腆內向,我那時候老喜歡纏著我哥,但他不愛搭理我,於是我們倆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慕橙眨了眨大眼睛,看著白皙。

    看著女孩天真可愛的面容,誠懇的語氣絲毫不像在摻假,於是白皙相信了,他摸著頭笑了笑,道,「聽你這麼說,似乎就是這樣了,但我還是記不起來,不過,你應該沒有騙我。」

    「我當然沒有騙你了!你難道忘了嗎?我們一直都有聯繫的啊,甚至你和小夏姐去了紐約,去了巴黎,我們都一直有聯繫的!」慕橙笑著說道。

    「嗯。」白皙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於是,慕橙笑了,隱藏在夜色下的眸孔,透出狡潔的光亮,她在說謊,她和白皙的關係並不好,白皙從小就高傲孤僻,而且他身體虛弱,身邊總是跟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宜菲,一副生人勿近靠近者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慕橙沒有機會接近白皙和他做朋友,慕橙也沒有這個打算,她才不會浪費時間和一個病秧子成為朋友呢,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她之所以那麼說,一來是為了蒙蔽白皙,拉近她和白皙之間的關係,讓渾渾噩噩的白皙對她放下戒備,這樣她才好有下一步行動,二來也是為了試探白皙,看看他到底是一時犯渾,還是真的失憶了?

    失憶……,想到失憶這兩個字,慕橙不禁愣了一愣,早有耳聞,白家歷代都有一種奇怪的家族遺傳病,這種病傳男不傳女,只要是白家子嗣,均有50%的幾率會感染這種病,而這些人當中,僅有30%的人可能會復發,其他的人,則和正常人無異,安穩的過完一生。

    那時候慕橙就常常在想,白家的家族遺傳病,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病?以至於從來不對外人言,神秘的不得了,現在看來,就是失憶症。

    怪不得要對外隱瞞,失憶這種病一旦傳出去,對白家的打擊是極大地。

    白皙和慕橙並肩而坐,慕橙雖然心思縝密,但她外表甜美可愛,再配上天真無邪的笑容,天然呆萌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個無公害的萌物,所以,白皙對她放下了戒備。

    「慕橙,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以前的事?」白皙開口問道。

    「哦,好的呀。」慕橙笑了笑,眸中泛過一絲光亮,「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嗎?」

    「嗯,有些模糊不清,記不太全,只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事,還能勉強記起,我想,大概明天,我就會連你這個朋友也一併忘掉。」白皙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慕橙笑了笑,開始瞎編起來,「好啊,那我告訴你,你以前啊,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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