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要比流氓還要流氓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05-18
原來在冷宮有一條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宮外,當年啞嬤嬤就是靠這條密道才潛進的皇宮,至於她為什麼會知道這條密道,已經沒有人知道了,所有往事都隨著死亡而沉澱,愛恨情仇也都煙消雲散。
小風,哦不,現在該叫流水了,流水葬了啞嬤嬤,葬在他的母親身邊,對兩個矮矮的墳頭磕了三個頭,然後又跪了好久,才背著收拾好的包袱,隨流瀾離開。
流水知道密道怎麼走,卻從來沒走過,幸好密道裡沒有什麼機關暗算,只是漆黑潮濕的密道蜿蜒沒有盡頭,他們走得都有些筋疲力盡,尤其是流水,沒有武功底子加上年幼體力虛弱,他走得已經無力不支了,額上儘是密密的汗珠,明明已經快體力透支昏倒了,卻依然死死咬著唇硬撐著,面色更加蒼白如鬼。
流瀾從未帶過小孩,所以忽略了小孩子那遠遠差於大人的體力,等到流瀾發現流水不對勁的面色時,才驀然醒悟,暗罵了自己糊塗蛋,拎起流水放自己背上。
一開始小流水不斷扭身子掙扎就是不讓他背,像個炸了毛貓咪,拒絕他人的好意。最後流瀾也火了,吼句,「再不乖就揍你屁股!」
流水臉一僵,立馬就老實了,服服貼貼的趴在他背上。這就是一個父親的背麼,不寬大,可是很溫暖安全呢。
我長大要成為一個讓別人依靠的男子漢,流瀾的背一點也不厚實,哼哼,沒安全感,我還是快點長大讓他來依靠我吧。流水暗想。
「水兒子,原來緻密道出口竟是個荒廟呀,還是供觀世音菩薩的。」
兩人塵土滿面的從地道爬出來,發現這裡是一個荒院,而他們爬出來的地方則是一口枯井,院子落敗寂涼,荒蕪人煙,看來已荒廢多年,到了前屋,高台上擺放著一座菩薩,兩邊是小童子,泥塑上佈滿塵土蜘蛛網,布幔像塊破布似的垂在地上,桌椅被拆解得四肢不全,桌板被幾個乞丐拖帶避風的角落當了床,鋪層乾草,幾人成一團歪七扭八地睡得呼嚕聲不斷。
流水縮在身後拽拽流瀾的袖子,一臉難色地示意他快走。從小生活在皇宮冷宮,他還從未見過乞丐,第一次見衣衫不整蓬頭散髮烏黑垢面睡姿不雅的人,難免覺得膽怯。
流瀾握拉著流水的手輕聲離開荒廟,出了荒廟拐了幾彎,沒走多久竟是熱鬧的街道了。
流瀾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一臉笑咪咪,「啊~好懷念這明媚的陽光藍藍的天空清新的空氣啊~」
流水切了聲,面對前所未見的場景,他雖面無表情地很淡定,但眼睛卻閃閃發亮地忍不住東瞧西看。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麼的熱鬧,人可以這麼多,他們可以隨意的大聲叫罵,歡聲暢談,可以盡情的喧囂嬉笑。
他渴望迫切地想要瞭解皇宮外面的世界,這裡,這就是啞嬤嬤說的自由麼。
他生活了六年的皇宮太過壓抑肅穆,沒有人敢毫無顧慮得暢談,高聲說笑,每個人都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活在那個華麗富貴的巨大的牢籠裡,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而冷宮,更是個讓人絕望的地方。
「在皇宮裡咱耽擱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還趕得及參加武林英雄聚不,陌城說不趁著那個武林英雄聚的大會,很難混進第一山莊的。水兒子,往後要和我過起風餐露宿的日子了,你怕麼?」
流瀾知道,帶上他無外乎是多了個大大的麻煩,會讓他尋草藥的艱險路途上無時無刻需要照顧個拖油瓶,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影響行程。
可要是拋下小小的他一個人,他又不忍心,暫時寄托別人家又怕挨主人家欺負,打包送回師門又怕路上出現差錯孩子被人拐跑了!
初為人父的流瀾快糾結的要死,水兒子是他第一個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水兒子太乖了太成熟了太懂事了!害得他總忍不住想摟懷裡疼著護著,這麼懂事的孩子他才捨不得丟下!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
帶著水兒子一起上路!
「我怕甚,流瀾,只要你不拖我後腿就好。」小水嫌棄道。
「水兒子,這是我該對你說的話才對吧!還有,你要叫我爹爹知不知道?!」
流水睨他一眼,「流瀾。」
他才不叫他爹爹,他認流瀾做爹爹可沒說喊他爹爹哼。
「……死兔崽子!叫爹爹!爹爹!爹爹!!!」剛才誰說身為人父要好好疼愛兒子?去死吧!惡劣的小娃才不需要人疼愛!
「哎。」流水應聲。嘖,哪有爹爹向兒子叫爹爹的。
「………」流瀾抑鬱。哪家的兒子這麼大逆不道不服管教。
袖子被拉住了。
流水仰頭看流瀾,一臉天真無邪,指著捏面人的攤位,「爹爹,我想要這個。」
流瀾激動地內牛滿面,「好好,爹爹給買!」不容易啊,終於肯叫了!
流水挑了個孫悟空,他則掏錢付給面人老闆。
「謝謝流瀾。」流水開心把玩著孫悟空放,昂首走人。
「………」死孩子又直呼名字了,他被騙了。
「爹爹我餓了。」
「………」唉,流瀾感覺為人慈父的前途一片慘淡,水兒子只有在他有用時才會叫他爹爹。
流水一心好奇地研究著手裡的麵團,只顧著埋頭走,一不留神就撞上人。
流水頭也沒抬頭淡淡說了句抱歉,腳下向旁邊移步,把過路讓出來。
「小鬼,說抱歉就管用了?!你踩著大爺我的新鞋子了,這可是上好的鞋子,拿錢來賠。」一隻大手揪住流水的衣領,蠻不講理的吼聲在他腦袋頂響起。流水抬頭,是個肥壯面相兇惡的大漢,橫眉豎眼,臉上盡顯猙獰神色。
圍觀的百姓小聲地議論紛紛著,可憐小孩子這麼倒霉竟撞上了流氓地痞陳阿三,他可是這條街最蠻橫不講理大家最不要命的混賬,沒人敢惹他。
流水不悅地皺起眉,這個不禮貌的人蠻人揪得他難受。伸出手想拿開抓著自己的肥手,結果在一來一去的推搡間,流水的小面人掉到地上,隨後被陳阿三一腳踩扁。
「哼,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竟敢反抗他,還有這麼多人圍觀著,叫他陳爺的臉面以後往哪擱!陳阿三怒極,掄起拳頭便砸向流水。
四周響起圍觀百姓們的驚呼聲,陳阿三竟如此喪心病狂,連小孩也不放過!
「嗤,誰家豬圈裡跑出來的豬,橫衝直撞地傷了我家大兒子,殺死我家二兒子,肥豬,你想怎麼賠呢。」一隻酒葫蘆憑空出現,截住陳阿三的拳頭。
流水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眼,害怕的心慢慢恢復平靜。
他的爹爹,流瀾,出現了,他果然沒有拋棄自己。
「水兒子,你怎麼在爹爹買酒葫蘆的時候亂跑呢,多危險,現在碰上蠻不講理的豬了吧,放心兒子,爹爹會幫你弟弟報仇的!」拿酒葫蘆的手收回,將酒葫蘆丟到流水懷裡,並順手將他護在身後。
「……?」流水不明所以地眨眼。他有弟弟嗎?
陳阿三見來人不過是個一臉笑瞇瞇的瘦削書生,還膽大包天地敢罵他,不由怒火沖頭,「我操,老子願撞誰撞誰,老子自可沒殺過你兒子,再污蔑老子連你也揍,瘦不拉幾的跟個女人似的,滿足得了你的女人?你有兒子?哈哈哈,你的兒子興許不是你的種呢!」
剛說完拳頭就緊接著襲上了,流瀾一錯身笑瞇瞇避過拳頭,反手一抓,抓住陳阿三手臂一掰,骨頭嘎吱一響,陳阿三疼得尖叫連連。流瀾抬腳上踹他腰際將人踹翻在地,又踩上他的胸口,微笑彎身看他,「誰說是污蔑了,你剛才踩的小面人就是我的二兒子,一條生命就這樣被你殺死了,呵呵,你說我該怎樣懲罰你呢。我有沒有種厲不厲害,就讓你理會體會好了。」說罷腳下施力,疼的陳阿三叫天喊娘。
流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嗯,不如剁了雙腳,不行,太輕了,要不就先剁四肢再拔了吐不出人話的舌頭,挖了眼珠當彈球玩?」
「你……你……胡說八道,媽的拿個面人就硬說是你兒子,面人想訛上老子,老子才不上當,這大街小巷都有老子的兄弟,快放開老子,老子要讓兄弟們亂刀砍死你!!」
「呵呵呵呵,我偏就胡說八道怎麼了,我偏要說那面人就是我兒子,你奈我何。我願意認個面人做兒子,你管得著麼,我還偏偏最喜愛這個兒子。肥豬,你殺死我兒子那你就拿命來償吧。」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地上的陳阿三。流瀾睜眼說瞎話,一溜一溜的,把地痞流氓的無賴蠻橫學的十足像。
流水小臉沒繃住,噗嗤地在流瀾身後笑了出來。
「你……你他媽的,沒見過你這樣的流氓!有種你放開老子,咱們單挑!!」陳阿三氣得哇哇叫,偏偏反抗不了,沒想到這個瘦弱的男人是個練家子,踩得他胸口生疼,呸,竟遇上個如此流氓的江湖人,倒霉死了。
流氓被氣得罵別人流氓,獨此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