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夜的不速之客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11-21
「小三,明日你去闖塔,去把蒼龍令給師叔搶來。」流瀾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了小三的腦袋,小三雖然只比他小七歲,但是他知道小三一直很傾佩崇拜自己,盲目地追隨著自己的腳步,以至於漸漸的,忘記了自己本該走的道路。
自己又何嘗不是盲目著,眼中只有報仇,故意將所有的事情摒棄在視野之外,麻木自己的心,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裝成傻子,將別人戲弄於鼓掌之中。
想霸佔,卻又不想害怕自己太在意,於是巧妙而卑鄙地將身邊的人推開,比如他的寶貝水兒子,若不是他有意鬆懈,水兒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怎麼可能會被劫走呢?比如暗延,如不是故意的冷淡忽視著他,暗延怎麼會主動離開他呢?
一切有意而為之的故意,就是為了將他們趕離自己的身邊,因為自己的心除了報仇,什麼都不能去在意,害怕別的感情會佔據在心裡,而忘了報仇……
因為報仇而盲目的自己,卻傷害了延和小水兒呢……自己真是卑鄙無恥的混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去招惹他們,招惹上了卻又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和信任,真是卑鄙可惡啊……
小三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流瀾卻先他一步開口堵住他要說的話,「這是師叔的命令,你打算不聽麼?」
「……聽。」小三低下頭悶悶道,「可是,我的武功很差的……」
殷常非苦著臉跳出來指責小三,「你還好意思說你的武功差,你還想不想讓大師兄我活啊!每次比試你都不讓著大師兄我,極為囂張地在十招之內將我打趴在地,三師弟你再說武功差小心我找你拚命!」
小三不解地抬起頭,「唔,可是我每次都讓過你五招了啊。我的武功真的不差嗎?」
殷常非默默蹲牆角畫著圈圈鄙視三師弟,天然純呆打擊人什麼的最可惡了!
小三本名叫其實叫宮鈺,在師門排行老三,在玄陽的眾多徒弟中,宮鈺屬於最不出眾最沉默最乖最呆的一個,練功時他從來不偷懶不喊累,不鬧不皮,乖得沒有一點特色,沒有特點的人最容易被人忽視,所以他總是不被人注意到。
直到宮鈺認識了流瀾,在流瀾有意無意地照顧和栽培下,這個呆呆愣愣的孩子才開始被武當的弟子所認識所記住,如果說玄陽是宮鈺的師傅,那流瀾便是宮鈺的導師。
宮鈺無意中走進了流瀾居住的院落,午睡的流瀾從樹上跳下來,笑得頗為猥瑣,像極了個要調戲良家婦女的市井惡霸。
「喲,這是從哪裡闖進來的小鬼呀。」
「流師叔,我是掌門的三徒弟,宮鈺。」宮鈺望了眼流瀾,有些怯怯地低著頭,乖乖答道。
「呀?師兄的徒弟……」流瀾摸摸下巴,眼睛在宮鈺身上溜了一圈,「我怎麼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宮鈺閉緊嘴巴不說話,他能說是因為自己就像個透明太容易被人忽視麼?
那次之後,流瀾便有意無意地開始把宮鈺的特長從眾人中展現出來。
眾弟子練武時,流瀾突然晃出來,點了點人群中,「宮鈺出來將今天學得武當劍法完整的舞一遍。」
宮鈺默默走出來,抽出佩劍舞起來。整個劍法舞完,眾弟子目瞪口呆地咂舌,好厲害,舞得行雲流水剛柔並濟時快時慢,可是師傅才叫過一遍啊!哎……等等,這個叫宮鈺的少年是他們的師兄弟?他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群少年像炸了鍋般地鬧哄哄議論開,而流瀾早已笑嘻嘻地揚長而去。
幾次之後,流瀾單獨叫了宮鈺,「小三,你去把藏書閣裡裡外外全部打掃一遍,我要那裡一層不染。」
原本還猜測流瀾偏袒宮鈺而暗生嫉妒的弟子開始同情起宮鈺,藏書閣一共四層不說,光上千萬的書冊就夠他忙活好久的,可以說這是一件非常累非常要命的差事。
宮鈺什麼抱怨也沒有,默默拿了掃帚抹布一頭扎進藏書閣中,這一打掃,便是打掃了整整一年。
宮鈺出來後,作為大師兄的殷常非和二師兄的苟橋想關愛下這個荒廢了一年武功的師弟,於是自居找到宮鈺說教他這一年學得武功,殷常非和苟橋想試探宮鈺的武功基底,結果兩人很沒面子的完敗給宮鈺。
眾人驚懼,為啥一年都沒有練武的人卻武功長進了這麼多?!只有流瀾笑而不語悠哉晃去藏書閣檢查打掃的情況。
其後,流瀾又時常叫宮鈺去做一些危險之極且不要命的苦差事,比如讓他下斷崖去摘青花草,或是去山下的最富有有十皮狼犬看護的農家裡偷來一隻肥雞,再比如去偷最毒蜂的蜂蜜,只要被最毒蜂叮上一口就會立馬歸西……
讓人跌掉大門牙的是宮鈺從來都不反抗流瀾的暴.政,總是默默地去完成,一身傷地回來後再爬著去問流瀾還有沒有事要做,於是眾人驚疑宮鈺是不是受虐狂。
不過,後來.經過一群無聊武當弟子的多次嘗試,事實證明,宮鈺並非喜歡受虐,也不是傻兮兮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比如……
「三師弟,我肚子痛,一月總會痛上一次,所以你幫師兄把衣服洗了吧好不好~」
「……」宮鈺充耳不聞地無視掉裝病的殷常非倒頭睡覺。
「三師弟,你想砍柴嗎?我知道你一定想的所以師兄就勉為其難忍痛割愛把砍柴的活讓給你吧,三師兄你千萬不要感謝師兄不要客氣啊!」此人是極其不要臉的苟橋。
「……」宮鈺睨他一眼,然後毫不給面子的扭頭瀟灑走人。
「師兄,師兄,我想吃山下的許記燒雞,師兄能不能幫我去買只回來?」
「好。」宮鈺沉思片刻,點頭答應。
……結果在某只師弟的滿懷期待下,宮鈺卻把買回來的燒雞直接給流瀾師叔送去了。
而且和宮鈺有所交流後的人發現,宮鈺的口頭禪是「流師叔說……」
於是眾人總結,宮鈺只聽流師叔的話,宮鈺對流師叔是死心塌地地崇拜,在他心裡,流瀾的地位是比玄陽這個親師傅要重要上百倍。
「咳咳!」鑒於剛才小三還舉著凶器砍他,殷常非決定好好挽回下他們師兄弟間的感情,於是殷常非非常小心翼翼地蹭到小三身側,拍著他的肩膀道,「要有些自信啊,既然師叔說你會奪下蒼龍令就一定會奪到手的嘛,你身上背的這把巨劍可是在江湖兵器榜上排名五喲!師叔你沒在江湖上混過,所以師弟你不知道現在江湖的情形,江湖上那些自稱是少俠絕世大俠的傢伙們的武功其實弱極了!三師弟你不要怕打不過他們哈哈!」
小三很認真很認真地問道,「真的嗎?」想了想,又接著道,「比大師兄你還要弱嗎?」
「……」殷常非扭頭去踹牆根。
流瀾沒良心地嗤嗤笑,殷常非含淚喊著要「離家出走」,流瀾掏掏耳朵,直接揮手趕他們兩人去睡覺。
殷常非和小三走後,流瀾伸了伸懶腰,吹滅桌上的蠟燭,脫下外套,隨手往椅子上一搭,上床,踢掉鞋,翻身卷被子蓋上,最後閉眼睡覺。
過了很久很久,窗外忽的出現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地佇立在窗外,黑影一動不動,顯得分外.陰沉可怕,又過了很久,窗戶無聲息地打開了。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影如幽靈般竄進房內,黑影緩緩靠近床,黑色的影子長長的投在牆壁上,扭曲而張牙舞爪著。
黑影緩而慢地一步步走近熟睡的流瀾,他的腳步飄忽地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流瀾還在熟睡著,臉面向著床裡面,毫無防備的背對著黑影,絲毫沒有意識到有個不速之客正在居心叵測地一步步接近他。
走到了床邊,黑影盯著流瀾的後腦勺看著,然後舉起來手,手中嗖地變出一把薄如蝶翼的刀刃,夾在指間,閃過幽幽冷冽的寒光。
黑影歪了歪頭,他的臉藏在昏暗的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卻能感覺到他在笑,無聲地,露出滲人的笑。
黑影身上發出淡淡的味道,很淡很淡的甜膩味道,悄然地散發在空氣中,讓人在不易察覺中昏睡過去。
甜美的味道,往往是致命的毒。
黑影緩緩彎了身,伸出手扳過流瀾的臉,動作很粗暴,但是流瀾卻沒有睜開眼睛,就像是個任人擺弄布偶娃娃,任由黑影將他的臉扳來扳去,絲毫沒有清醒的徵兆。
「呵呵呵呵,看來迷藥已經起作用了桀。」黑影發出怪笑,刻意放低的聲音有些沙啞,可當語氣上揚時聲音又變得尖銳刺耳起來。
鋒利的薄刃慢慢劃上流瀾的臉頰,像是手指一般,輕柔地撫過,留下一道淺細的血痕,一滴血珠慢慢在血痕的末處凝成滲出,妖冶鮮艷的血滴一下子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他咧開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極為噁心地舔過流瀾的臉頰,舔舐掉那滴血珠。
「呵呵呵呵,果然美味,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好想現在就品嚐到你……」
「快點下手,該撤了!」窗外突然想起一個冷清的男聲,紫籐鄙夷地瞪著房內的人。
「哼……」被打斷興致,藍月極其不爽地瞇了細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