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三個字的話語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4-16
「不許走!」
暗延沒有回頭,只是站直了身子,任袖子被流瀾拉著。
「你為什麼要給我這塊玉珮?」
「它是你的。」
「如果我把它還給你,那它就是你的了。」
「我不會收回它。」
「那你為什麼非要給我這玉珮,我要理由!」流瀾固執的時候千馬也拉不回。
「………」
「不許沉默,不許不說話,不許裝木頭人!」
「……你們中原人的習俗。」暗延的聲音飄忽地響起,不同於他往常的淡然語氣,有些不尋常,卻又聽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啊?什麼習俗?」
「婚嫁,送聘禮,收了則代表同意。」
「………」這次輪到流瀾啞口無言了,冰涼的玉珮攥在手裡,此時卻有種灼燒感,燒得他的臉也**辣的。
暗延終於轉過了身,直直望著流瀾,黑眸中帶著某種不容讓人拒絕的期盼,「你會收下它,對麼。」
流瀾臉熱熱的,撇過頭去低低罵道,「你這個笨蛋……」
暗延捧住流瀾的臉,俯下身子輕輕啄了他的眉眼,鼻尖,唇角,若有若無的清香將流瀾的思想束縛,沉迷於暗延難得的溫柔。
「收下它,瀾。」唇齒間的呢喃,帶著某種魔力,蠱惑人心。
兩次不同的交予,便是兩種不同的意義。
第一次,是瀾索了去這玉珮,然後撿走了失去記憶的他,給他玉珮上的名字,暗延。
而這一次,卻是他親手放到瀾的手心裡,這塊玉珮不代表霓裳宮宮主君無名,僅僅代表一個叫暗延的心中有所愛戀的平凡男子,讓瀾擁有他,而他亦擁有他。
燭火閃爍,曖昧的暈染中,流瀾的睫毛顫了顫,緩緩閉上眼睛,吻上暗延的唇,唇角微微揚起。
「嗯。」
暗延握住流瀾的肩,兩個緊緊相依的身影緩緩倒在床鋪上,彼此的髮絲凌亂糾纏著,是誰的唇吻落在誰的鎖骨,是誰解開了誰的衣衫,誰的喘息漸漸低沉急促,燭火未滅,彼此的容貌都映在彼此的瞳孔之中,恍惚而醉人。
「等等——!!」
流瀾揪了把暗延的青絲,突然大叫喊停。
暗延艱難地從流瀾的脖間抬起頭,黑眸中暗湧著隱忍與埋怨。
……這時候叫停,很要人命的。
「你欠我三個字!」流瀾仰起頭,微微急促地喘息著,臉色緋紅。
「……嗯?」暗延不解,於是埋頭繼續方才做的事情。
流瀾卻不如他所願,兩手兩腳並用將暗延推搡到床邊,然後自己飛速地抄起被子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暗延瞪著被子,在考慮要不要將流瀾從被子裡撥拉出來。
流瀾如敵臨陣般警惕地瞪著暗延,提防著暗延的一舉一動。
暗延被流瀾的眼神瞪得胸口有些悶痛,心中的欲.火漸消,他不禁有些懷疑,方纔的激情曖昧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場周莊夢蝶,周莊夢醒,夢裡的蝶便消散不見了。
「瀾……」暗延率先敗下陣來,耷拉著腦袋坐起,背影瞧著十分落寞。
流瀾咬緊唇,強逼著自己不許心軟,「如果你想不起來那三個字是什麼,那你今晚就睡地上吧。」然後翻身躺下,面對著發黃的牆壁。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不忍心了。
床板發出咯吱的細微聲響,是暗延起身離開了床,燭火被人吹滅,茅屋陷入黑暗中。
等了許久,再無聲響發出。
流瀾氣得暗罵,真是氣死他了!這個笨蛋,笨死了蠢死了!
心裡憋著氣的流瀾一直到了後半夜也沒能入睡,最後他如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坐起,身體如貓一般靈活地跳下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黑白分明的炯亮大眼微瞇起來,掃了一圈小小的茅屋,憑藉著從窗外滲進來的微弱月光,他一眼就發現了他要找的人。
流瀾踮著腳尖悄無聲息地湊近過去,輕輕地跳到對面的凳子上,雙手托著臉頰專注地望著熟睡中的人。
暗延依舊穿著白日裡的衣裳,也沒有披件厚點的衣裳,他就這樣以單手撐著下巴靠著桌子的姿勢睡著了。
他的五官融進陰影中,瞧不清他熟睡的模樣,流瀾伸出食指在空氣中比劃著,想像著他熟睡中的模樣。
是不是睡著了他和清醒時的他一樣,愛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冷淡臉?
他的眉頭此時是皺緊著還是舒展著?
這個笨蛋是不是在夢裡還在苦思他想要的那三個字是什麼?
嗯哼哼……
比劃著的手指一頓,往前戳了戳,似乎是在戳暗延的額頭。
這個笨蛋,不知道不會問麼……
雖然自己不一定會告訴他……
手指轉了方向,流瀾戳了戳自己額頭。
和這個笨蛋呆久了,自己也快變笨了,變得愛和這個笨蛋較真了唉。
明知道他對於感情還很白,自己幹嘛非要欺負他呢,以後時間還很長,總有機會會讓他自己說出那句話的。
流瀾瞇起眼睛,笑得狡黠,這笨蛋一直覺得是他拐了我,嗯哼,還不知道是誰拐走了誰呢。
不過……拿一塊玉珮就想將他綁在他身邊,這個呆子……這算是求親嗎?
他們兩人雖然都是身為男子,也不注重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這些繁文縟節,但是……他要求親也要挑個不錯點的地方好麼!
在這個小破茅草屋裡,什麼話也不說,就直接將玉珮塞進他手裡……
唉,流瀾暗暗歎氣,扶了額,這倒真像是暗延的行事風格,笨死,蠢死,呆死的風格!
一晃神的瞬間,等流瀾在抬頭看向熟睡的暗延時,卻望進了一雙深邃的黑眸。四周明明很黑,他甚至連暗延的臉都看不清,卻獨獨能看清暗延的這雙眼睛。
比墨色還要深,卻也比璀璨的星還要奪目。
流瀾面不改色地直視著暗延的黑眸,「我渴了,來喝水。」
「哦。」暗延垂下眼眸,很自然地伸出手為流瀾倒水。
由於暗延一直撐著手臂睡覺,手臂一時發麻得連水壺都沒有握緊,倒出的水抖出了杯子外面。
流瀾搶過水壺,直接對著壺嘴大口喝起來,咕嘟灌了幾大口才放下水壺,瞪著暗延,「去床上睡覺!」
暗延搖頭。
流瀾登時跳起,狠狠瞪著搖頭的暗延,「你……」從他失憶起,暗延就從未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今天還是第一次,暗延拒絕了他。
「那三個字,我還沒有想到。」
該死的,他差點忘記了暗延固執起來比石頭還硬。
不過再硬的石頭,他輕輕一敲,也非破不可。
「沒有你暖床,我冷得睡不著覺。」流瀾委屈地咬了唇,哀怨地看著暗延。
此話一出,暗延立時兵敗如山倒,帶著自責與歉意跟著流瀾回到了床上,硬石心甘情願化作了暖床的暖爐。
流瀾兩手兩腳並用纏上暗延,腦袋窩在胸口處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地揚起了嘴角。
其實暗延的體溫偏涼……除了發情的時候,但是他就是喜歡摟著暗延睡覺,習慣是一種戒不掉的毒,他早已深深上了癮。
暗延輕輕回摟著流瀾的腰間,低頭在發間落下輕輕的一吻。
其實他方才一直沒有睡著,早已習慣摟著瀾睡覺的他,離了瀾竟失眠得不法熟睡。
其實他只是閉著眼睛想事情,所以瀾偷偷下床時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瀾蹲在對面看了自己很久。
他喜歡瀾專注注視自己時的目光,這樣會讓他覺得在瀾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其實,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是個有心機的人。
他喜歡瀾向自己鬧脾氣,他想寵著他,慣著他,然後讓瀾最後,再也離不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