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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驚疑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4-20

    似乎察覺到什麼,暗延直起了身子,全身放鬆了警惕,但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樹叢。

    突然——

    「嘩啦!」一道黑影從樹叢中竄出,紛亂的枝葉迷了人眼,暗延心一緊,下意識地環緊撲進懷裡的人影。

    「你去哪裡了?」

    流瀾離開暗延的懷抱,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去找你了啊,一醒來你就不見了,我可是很擔心你哎!」

    暗延抬手拭去流瀾額頭的細汗,「做什麼了?」

    流瀾臉色潮紅,額頭溢出一層密密細汗,幾縷黑絲沾在了頰側,他的呼吸雖然可以放輕了,但暗延依然能聽的出他的呼吸太過粗重急促,好像……剛才去做了什麼劇烈的運動一般。

    流瀾啊了一聲,拍了下腦門,「我剛才發現一隻肥兔子,本來想捉來烤了吃了,結果追了好久卻還是追丟了。」

    流瀾說得甚是可惜,暗延握住他的手,「以後別亂跑,你想吃我去捉。」

    流瀾笑瞇瞇點點頭,挽住暗延的手臂,「我今天不想吃了,今天天氣不錯,咱們還是去收拾收拾行李早點上路吧!」然後催促地拽著暗延進了屋,暗延只來得及回頭瞧了眼樹叢,神色莫名。

    樹林的深處,有著打鬥過的凌亂痕跡,枯枝被人踩斷,被翻過的潮濕黃色泥土中隱隱泛出一絲血跡,還有匆忙掩埋時遺漏的黑色衣角,以及不起眼的樹根的角落裡,沒有毀屍滅跡的一張被砍成半截的鬼面,空氣中依然湧動著不安的躁動,還有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樹林深處響起窸窣的聲響,很細微很輕,像是什麼東西踩在落葉上,穿過灌木叢,樹葉沙沙沙作響……

    一個灰色的矯健身影從灌木叢中竄出,一雙陰狠冷酷的眼睛掃視著這片小小的空地。

    是一匹飢餓的野狼從樹林深處踱出,狼的嗅覺最為靈敏,他們可以嗅到百里之外的氣味,飢餓讓它很暴躁,它從很遠的地方便聞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它在翻新過的泥土上來回踱步嗅著地面,它很興奮,它發現食物了,飢餓的野狼用前爪刨起泥土來,黃色的泥土被翻出,下面是粘濕的紅色泥土,野狼嗷嗚一聲咬住從泥土中刨出的一隻手掌,後蹄狠狠蹬地,慢慢地將那物從土裡拖出,竟然是一個死人!

    他的脖子處的致命傷是被鋒利的利器所劃,傷口平滑整齊,可見出手之快,狠,沒有絲毫的猶豫。

    野狼很興奮,但是它又猶豫地嗅了嗅坑裡,似乎裡面還有什麼,但是這一整個食物已足夠他吃上幾日了,於是不貪心的野狼叼著刨出來的死人緩緩地鑽進了灌木叢中,血跡一路蜿蜒著,一野狼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樹林深處。

    而此時,暗延與流瀾兩人已經踏上了旅程。

    「瀾,我們再走半月就到了。」

    「哦。」流瀾心不在焉地應道。

    暗延扭頭看著流瀾,表情嚴肅道,「瀾。」

    「哦。」

    暗延拽住繩子,讓小豬停下,轉過身正視著流瀾的眼睛,沉聲叫道,「瀾!」

    「啊!呃……什麼?」流瀾茫然,愣愣地回看著暗延,「怎麼不走了?要休息了?」

    暗延搖頭,緊緊盯著流瀾,「你怎麼了。」

    流瀾眨眨眼,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被暗延打斷,他蹙著眉道,「我要聽真話。」

    流瀾一些習慣暗延都已瞭如指掌,當流瀾不想說實話時,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眨眼睛,第二個動作就是出口成章出令人信服無法質疑的謊話。

    流瀾瞪大了眼睛,「你不信任我!」

    暗延只是看著流瀾。

    流瀾被暗延漆黑的眸子看得不由氣短,漸漸耷拉下腦袋,可憐兮兮地趴在馬背上,小聲抱怨指控道,「你的表情好嚴肅,人家會怕怕的……」

    暗延嚴肅的神情不為所動。

    瞭解流瀾的暗延知道流瀾開始試圖轉移話題了,他如果想套出流瀾的話,就不能被他牽著走,還要堵住他的所有退路,逼得他非說不可。

    暗延不想這樣對待流瀾,他關心他,他卻妄圖把心事藏起來不讓他知道,獨自一人心事重重,流瀾的這個行為讓暗延十分的生氣,也讓暗延決定不能再一味地寵溺著他了。

    流瀾趴在馬背上傷心欲絕道,其聲音之哀怨令聞者揪心,「我知道,你一定是厭煩我了,因為我有事瞞著你,對不對?」

    「不。」暗延抓住流瀾的手握緊,「我是在擔心你。」

    「不,你只是不信任我了。」流瀾低著頭垂下眸子不看暗延,幽幽說道。

    暗延看不到流瀾憂傷的表情,同樣的,也看不到他閃爍的眼眸。

    「瀾,我只是不想你瞞我。」暗延揪緊了心,是自己讓瀾傷心了嗎?

    暗延捧住流瀾的臉頰,流瀾慢慢抬起頭,一滴眼淚從頰側滑落滴在暗延的手上,灼燒了暗延的心。

    「別哭,吾愛。」暗延心痛得輕輕摟住流瀾,吻去眼角的濕潤,「抱歉,我不會再逼你了。」

    流瀾眨去睫毛上的淚滴,垂著眸子低聲道,「即使我有事情瞞你,是日後你知道了可能會很生氣的事,你也不會再逼問我了?」

    暗延輕歎,「是。」

    流瀾咬了下唇,「我瞞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

    暗延伸出食指點上流瀾的唇瓣,「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說。」

    流瀾點點頭,緊緊抱住暗延,「謝謝你,延,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包容我寵溺我,我一點也不好,謝謝你願意喜歡這樣的一個我……」

    「不,在我眼裡,瀾是最好的。」暗延撫著流瀾的長髮低聲道。

    在他的眼裡,流瀾就是最好的,優點也好,缺點也好,他都喜歡著。

    流瀾摟著暗延的脖子,在暗延看不到的背後輕輕吐了下舌,編謊話和轉移話題都無效的情況下,他只得卑鄙地用上了感情牌了,以退為進,以情為盾,以哀憐為矛,破了暗延堅硬不催的戰壘。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無恥,先是惡意欺騙隱瞞延在先,此時又利用延對自己的感情,用他對自己的包容和寵溺來對付他。

    流瀾想,世上最卑鄙無恥下流的人恐怕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流瀾自責地暗想,世上最卑鄙無恥下流自私自利的人恐怕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自責還沒一會,他又開始得瑟地暗想,不過也好,延這個人呆蠢正直嚴肅一絲不苟,配他,兩人正好互補了。

    如果要流瀾能懺悔上一會,還真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都難上加難!流瀾這人能硬生生把黑的掰成白的不對掰成對的直的掰成彎的,這不,暗延這個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俊美瀟灑的大好青年,就被流瀾給拐成了一個只會寵人疼人被忽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全身心地信任著而拋棄了思考和懷疑兩大人性本能的「妻管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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