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蠱王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6-01
「瀾,這裡危險,交給我。」暗延從後面走出來,握住流瀾的手。
流瀾冷冷一睨,「這是我的戰場。」
「……十七麼。」暗延有些驚訝,低喚。
十七面無表情,移開了視線,似乎是默認了他的喚聲。
「嗯?」姬無月若有所思,「感覺你二師兄完全變了一個人?」
「啊……」祀燁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似乎並不打算向他解釋緣由,他伸著脖子巴巴望著自家的二師兄,眼裡隱隱閃過焦慮與擔憂。
二師兄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當二師兄的情緒出現巨大波動時,或是意識迷糊時,另一種性格才會跑出來。現在十七師兄跑出來了,怕是因為師兄此時極度憤怒的情緒吧……
只是以前曾聽師父提過一句,好像多重性格會給二師兄帶來極大的精神負擔……但這些年他們師兄弟並未發現二師兄有什麼異常,在放下心的同時,心中還是隱隱有一絲擔憂。
每個人心思各異,表情卻皆是凝重。
姬無月玩味的神情中帶著一抹深思,看著流瀾若有所思。
難道他是……
祀燁既是擔憂又是猶豫,流瀾畢竟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師兄,他可不想他出什麼意外,可若是他插手進去的話,二師兄絕對會讓他成為最先死的那只……
暗延一直保持著沉默,只是眉頭輕蹙,用一種道不明情緒的目光注視著流瀾。
十七察覺到幾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但他懶得理會,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頭痛讓十七心情愈加糟糕,心情不爽的十七便開始釋放冷空氣,冷冽刺骨的氣勢與尤牙的死亡氣息不相上下。
尤牙打開竹筒,將兩根手指伸入竹筒內,再掏出來時,手指上靜靜伏著一隻瑩白色的透明蟲子,蟲子不大,只有大拇指般大小,全身似水珠般通透泛著淡淡螢光,體內從頭部至尾部有一條細長的紅線,鮮艷如血色。透明蟲子背上的一對透明蟬翼微微扇動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麼安靜,安靜得讓人緊繃起神經,眼睛直直盯著那只透明蟲子,如同蠱惑了心智般無法移開視線。
「蠱王……」怔愣間,不知是誰的聲音,清淡地呢喃出了它的名字。
禁忌之蠱,帶來死亡之蠱。
煉蠱王,需活人血肉飼養之。
蠱王一出,必有死亡,不是中蠱者,便是施蠱者。
蠱王乃苗疆蠱術中至陰至邪至毒之蠱,其音能迷其心智,散其魂魄,其毒能毀其肉骨,化為血水,屍骨不存。
蠱王漸漸伸展起透明的翅膀,靜止的空氣細微的波動起來,就如同石子濺入平靜的湖水中,攪亂出陣陣漣漪,人的肉眼不可見,只能察覺到空氣發生了變化,致命的危險以詭異的形式無聲息地逼近,將自己包圍住。
蜷在姬無月肩頭的小青蛇突然直起上半身,瞇成一條線的金色瞳孔緊盯著蠱王,紅色蛇信迅速地吐出,發出低啞的嘶嘶聲,像是在用聲音威脅警告。
姬無月將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果然小青蛇便立即安靜了下來,蛇頭緩緩低伏下來,懶意地搭在盤起的蛇身上,金色蛇眸半瞇起,像是在懶洋洋地打盹。
「延哥哥,你過來,到我這裡來,尤牙不想誤傷了阿哥。」尤牙歪著腦袋衝著暗延咧嘴笑道。
暗延無聲皺眉,握著流瀾的手又緊了幾分力。
冰冷的眸微暖,十七回握住暗延的手。
「我只有劍術好,還是流瀾來吧。」十七自語。
眼睛閉上,再睜開時,冰冷的眸子變成了帶著幾分玩味的笑眸。
流瀾抬起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唇落在暗延的手背上。
「延這是要與我同生死麼,害得十七他想吻你呢,可他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我代他來吻你嘍。」
「延這是要與我同生死麼,害得十七他想吻你呢,可他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我代他來吻你嘍。」
在這種生死關頭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緊張場面下,怕也就只有流瀾還有心情玩鬧。
「嗯,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暗延注視著流瀾,認真地說道。
「真是的……」聽到暗延說出這麼認真的話,流瀾一愣,忍不住抖著肩膀低低一笑,笑聲忽止,臉上沒有了嬉笑痞氣,抬手捏上暗延面無表情的臉頰,嘴角輕揚起,「別用這種表情說這麼肉麻的話耶,害得我都想吻你了。」
「我是你的,只有你可以吻我。」呆板不善情話的暗延此時說出的話,卻是比任何風流才少說出的情話還要來的煽情。
只是他本人並沒有這個認知,只當做是在陳述內心的心情而已。
暗延的誠實回答無疑是大大地取悅了流瀾,向來隨心所欲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有旁觀者在,勾了暗延脖子便狠狠將唇吻上。
暗延甚少涉足中原,遠離人世情愛,身為尊貴的霓裳宮宮主,更是不在意禮數規矩,不將週遭人的眼光放在眼裡。對於流瀾突如其來的熱吻,僅僅是愣了一下,便用力摟住流瀾的腰,身體本能地化被動為主動更狂熱地回吻住流瀾。
看著兩人在這生死關頭竟激吻起來,祀燁震驚地目瞪口呆了。
那個摟著個男人狂吻一通的人真真真的是……他的二師兄流瀾麼?!!
姬無月雙臂環胸,看得津津有味。
嘖,這中原人也挺開放的嘛……斜掉出來的某只,怎麼就他腦袋不開竅呢?不過若是祀燁也能主動撲過來吻他……不禁搖了搖頭,還是將人強行壓倒了進行各種蹂躪欺負後再欣賞他炸毛暴走的反應更有趣些嘖。
……果然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對於玩心重喜歡禍害他人,多重人格造成其態度多變,不以真實性格視人且不輕易相信他人的流瀾而言,總是專注地望著自己,認真地說著要保護自己的暗延就是一個溫柔的陷阱,明知道不該陷進不應踏足的感情陷阱中,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暗延那雙專注且認真的深邃黑眸所俘虜,那如月光般冷冽又溫柔的眼眸只映出了他一個人的身影啊……
而姬無月會看上中原來的祀燁,則是因為祀燁如同火藥桶般的脾氣,只要稍微激一激,就立即會擦出星火砰地爆炸,化外一隻不會腦子思考全憑本能行動的炸毛暴走熊。祀燁還有一個大大的優點就是他的生命力堅韌得好比是打不死的小強,這讓癖好有些變態的姬無月立即就看上了祀燁,畢竟嘛,生命力頑強的人才能經受的住他以愛為名義的蹂躪欺負呵。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啊啊啊!!」被流瀾與暗延的激吻刺激到的可不止祀燁一個人,原本情緒平復下來的尤牙又陷入癲狂的徵兆,頭發狂亂地散開,陰沉恐怖的臉被頭髮遮擋住,看不到她臉上的情緒,不過聽她的聲音也能猜到她的臉早已被憤怒極度扭曲了。
「我得不到的東西,就寧可毀了也不能讓別人得到!」淒厲的聲音咯咯地笑著,牙齒上下的碰撞卻發出似是啃噬骨頭的令人打顫的滲人恐怖聲音。
發出似是啃噬骨頭的令人打顫的滲人恐怖聲音。
蠱王瞬間展翅飛起,繞著尤牙盤旋,嗡嗡的聲音如同催眠般,毫無察覺地,直擊入大腦,思緒變得恍惚困頓起來,連視線也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但這僅僅是蠱王扇翅的影響,蠱王發出的嗡嗡聲會攻擊人的大腦,造成神經麻痺,使人失去意識……
蠱王真正厲害之處,是它的毒,至陰至邪,若是被它侵入體內,不出一會就會化成一灘血水。而且蠱王並不是能輕易防住的普通蟲子,它的速度極快,敏捷,迅猛,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它的飛行痕跡,再加上蠱王發出的聲音發乾擾影響人的意識,往往在人意識一恍的瞬間,蠱王便會從額上鑽進大腦,從頭開始,由內到外的,身體的肉骨迅速地腐化成血水。
痛苦不會持續太久,能感受到的只有大腦腐蝕時的痛苦,等大腦腐蝕完畢,血從眼睛鼻子嘴巴和耳孔中流出時,這個人就死了。
「啊……」暗延突然推開流瀾,臉上露出極大的痛苦表情,抓住胸口彎下了身體,彷彿在強忍著什麼。
在忘情激吻的時候突然被人猛力推開,流瀾先是露出不滿,待看到暗延的不尋常情況時立即皺緊了眉頭,抓住暗延輕顫的手臂擔憂問道,「延,說話!你怎麼了!」
難道是妖女趁人不注意時對暗延下手了?不可能,他一直小心地提防著,又一直用身體擋住暗延,她不可能有機會下手。
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變成這模樣……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暗延低低垂著腦袋,身體卻顫得越發厲害,流瀾甚至能聽到壓抑的痛苦的呻吟聲。流瀾不知道暗延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他現在如此痛苦的模樣,心裡也跟著一陣陣抽痛,焦急無措的流瀾想抱住暗延發顫的身體,卻又被暗延猛力推開!
暗延用了五成力道,沒有絲毫提防的流瀾被狠狠推開,後背撞到了大樹,胸口悶痛,後背火辣辣的痛,五臟六腑像是被撞得錯了位般的噁心疼痛。
「不要……靠近我……」痛苦的呻吟聲中,是暗延斷斷續續的警告,低垂的腦袋一點點向流瀾轉過去,僅存的一絲意識從痛苦的深淵中掙扎出,漸漸暗沉的黑眸中有一簇星火在虛弱地閃滅著,光芒逐漸變小,變暗,「我……危險……」
「姬無月!」流瀾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