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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夜談 文 / 楓樹倉

    鍾旭進了屋,打開燈,關上門,看著乾淨明亮的新房,有種舒心的感覺。脫掉鞋子,從袋子裡拿出剛在超市裡買的拖鞋換上,這裡以後就是他的另一個家,他可不會去弄髒自己的小天地。

    隨手將袋子放在客廳沙發前的小桌上,鍾旭打開電視機,調到音樂頻道,裡面正放著鋼琴獨奏版卡農,優美悅耳的音調蕩漾在房子裡的每個角落。

    推開玻璃門,鍾旭走出客廳,來到陽台上。由近而遠的望去,萬家燈火,輝煌如星,城市裡的夜景遠勝他那個小小村子。一陣晚風迎面襲來,空氣中夾帶著花香,那是公園裡的櫻花味。

    鍾旭集中視力,遠處模糊的景色逐漸清晰,橫穿小區的河流一片墨綠色,在月光的映射下,水光閃閃,如同鍍了層金色的錫紙。

    電視機裡卡農由慢變快,迴旋往復的曲調此起彼伏,讓人心裡隨之莫名的興奮,卻有種平靜的幻想。鍾旭忍不住張開雙臂,感受夜風的沐浴,身上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下來。

    鋼琴曲不知何時結束,曲中音仍在鍾旭耳邊環繞,這夜,這風,這美景,許多年後鍾旭依舊記得。

    鍾旭走進衛生間,將浴盆中放好水,脫了衣服,往水中一坐,水滿溢出,舒服的躺下,不時用手撥弄撥弄溫熱的水。他從沒享受過這麼好的日子。小時候鍾旭在家洗澡都是用一個小小的木盆,後來家裡蓋了個衛生間,但也只有花灑,這對鍾旭來說已經很不錯了,至於寬鬆舒適的浴盆,那是浪費水的東西,農村裡很少有人用。

    用放在一旁的乾毛巾擦擦手,鍾旭拿起手機,撥通王鶴羽的電話,按下免提,繼續安穩的躺下。

    前幾次在寢室裡給王鶴羽打電話,幾個室友都吵著要講幾句,鍾旭哪裡肯讓這群畜生接電話,搞得胡小侉直罵鍾旭交了個男朋友,搞基肯定有。

    現在鍾旭一個人,也不擔心旁邊有人聽他講話,自然想和王鶴羽說些心裡話,當然,嘴上佔幾句便宜也不錯。

    「喂,鍾旭。」電話那邊傳來楊蘭蘭的聲音,她正坐在床上敷面膜。

    「楊姐?」鍾旭一愣,隨即問:「鶴羽呢,讓她接電話。」

    「她洗澡呢?」楊蘭蘭回道。

    「你不會跟她住一個房間吧?」鍾旭問道。

    「怎麼,怕我佔她便宜啊。」楊蘭蘭調笑道。

    鍾旭一聽這話,小弟弟不自主的跳了一下。如果楊蘭蘭和王鶴羽搞百合,他還真不介意。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同性戀一點也不噁心,相反還有點期待,可男人們真在一起搞基了,鍾旭發誓看到後肯定會吐。

    「說話啊。」楊蘭蘭打斷正在意淫的鍾旭。

    「哦,說話,說話,我說什麼呢?」鍾旭和女人沒什麼話題,尤其是和漂亮的女人更是沒話題。講白了,他不知道怎麼去討這些女人的歡心。鍾旭是能說會道,但這也得看場面,熟人在一起說一天都沒問題,但在陌生人中間,還是無法放開心裡的那絲自卑。

    「吞吞吐吐。」楊蘭蘭頓了頓:「你小子不會在洗浴室吧,我怎麼聽見水聲。」

    「靠,你別胡說,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我說了那是什麼地方嗎?是你心裡有鬼吧。」楊蘭蘭輕聲道:「要不要我對鶴羽講講。」

    「可別,楊姐,實話跟你說吧,我今天買了一房子,正擱屋裡泡澡呢?」

    「花了多少錢。」楊蘭蘭擔心鍾旭讓人騙了。

    「沒多少錢,一百二十多萬,房子挺好的,九十個平方,三室一廳,還裝修好了,什麼都不缺。」鍾旭興沖沖地講道。他一般有什麼喜事很難憋在心裡,但買房這事可不能隨便講,然而楊蘭蘭不一樣,大家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還行。」楊蘭蘭認為阜州市也就這物價。

    「嘿嘿,這不找熟人買的嘛。」鍾旭自豪道。

    「有多熟啊?不會是女性朋友吧。」楊蘭蘭平時很少和別人開玩笑,就是對王寬也很少這樣,在她眼裡,不喜歡的東西看都不會去看一眼。至於鍾旭,算是另類了,她也不明白怎麼和鍾旭好像挺熟似的。

    「好姐姐,求你了,別開玩笑好嗎?」鍾旭喊楊蘭蘭姐姐時,小弟弟又跳了一下,好姐姐,乾姐姐,差不多啊,哈哈。

    「鶴羽,洗完啦,來,鍾旭的電話。」這時,電話那頭楊蘭蘭說道。

    「叫他等一會,我頭髮還沒吹呢?」王鶴羽今天在楊蘭蘭的教唆下染了一頭微紅的頭髮。在楊蘭蘭房間柔和的燈光下,別有一番風味。

    「坐床上去,我來給你吹吧。」楊蘭蘭將手機遞給王鶴羽,找吹風機去了。

    鍾旭聽完這話,又邪惡了。

    「我來給你吹吧。」

    「吹啥,吹簫行不行啊。」

    鍾旭想著想著小弟弟硬了,探出水面,似乎在查找有沒有目標攻擊。

    「鍾旭。」王鶴羽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

    「誒,在呢?」鍾旭每次和王鶴羽講話都有些拘謹。

    「有沒有想我呢?」王鶴羽看著楊蘭蘭進衛生間拿吹風機去了,有些害羞的問道。

    「想,天天想呢?」鍾旭說的是實話,不但每日一想,而且每次想日。

    「你還好吧?」鍾旭標準三板斧。(其他兩斧:幹什麼呢?吃沒?)

    「好啊,我這幾天都在楊姐公司幹活呢?」

    「累不累,別給她幹重活。」

    「你以為我工地包頭呢?」楊蘭蘭拿著吹風機過來給王鶴羽吹頭髮,王鶴羽不方便將電話放在耳朵旁邊,乾脆打開免提擱在床上。

    「擦,偷聽可恥。」鍾旭還以為楊蘭蘭耳朵尖,聽見他的話了。

    「別胡說,我開免提了,正吹頭髮呢。」王鶴羽擔心鍾旭不知情又講出一些「大逆不道」的鬼話。

    哦了。鍾旭吁口氣,原本想找王鶴羽聊些私密話題,現在對方開免提了,什麼話都不能講了。

    「那個,鶴羽啊,沒事我就掛了,改天再打給你吧。」鍾旭沒了興趣。

    「嗯,照顧好自己。」楊蘭蘭在王鶴羽身邊,她也不好意思多說。

    「掛了,晚安。」鍾旭甩甩手上的水珠,懶得去擦,直接點了掛斷鍵。然後拿過擱在托盤裡的一包牛肉乾拆開嚼了起來。

    「謝謝你,楊姐。」王鶴羽摸著吹乾的頭髮。

    「跟姐還客氣。」楊蘭蘭淡淡一笑,將吹風機擱在床邊的桌上。

    「楊姐,能陪我聊聊鍾旭嗎?」王鶴羽抱著膝蓋,將下巴搭在手上。

    「好啊。」不過楊蘭蘭心裡有些納悶,她對鍾旭瞭解的很深嗎?

    「你覺得鍾旭可靠嗎?」王鶴羽眨巴眨巴眼睛。

    「我表弟肯定可靠啊。」楊蘭蘭歪頭看了王鶴羽一眼。這幾天,她和王鶴羽相處的熟了,說話也沒第一天的防範。

    「他有很多事瞞著我。」王鶴羽咬咬嘴唇,忍不住說了出來。在和楊蘭蘭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在心裡把這位美女總裁當姐姐了。

    「是嗎?」楊蘭蘭勉強笑了笑,她估計鍾旭沒有將那些事情告訴王鶴羽,但她可絕對不能說出去。

    「你喜歡鍾旭嗎?」楊蘭蘭錯開話題。

    「我也不清楚,那天在路上他趕走那些劫匪救了我,我心裡就覺得他很有安全感。」王鶴羽之前對楊蘭蘭說過鍾旭在車上救她的事,不過殺人那段沒說出來。

    「你以前對別的男孩有這種感覺嗎?」楊蘭蘭拿起遙控器將空調溫度調低一點。

    「有嗎?好像有過一次吧。」王鶴羽抬起頭,臉上有些紅潤。

    「楊姐,我跟你講,你可不許和鍾旭說。」

    「行,咱們閨中的事,讓他知道幹什麼?」楊蘭蘭也有過少女心思,哪個女孩青春期不會對優秀的男孩動情呢?鍾旭在高中的事,楊蘭蘭挺王鶴羽講過,真不愧是**絲中的**絲。至於王鶴羽懷疑她和鍾旭之間的表姐弟關係,楊蘭蘭也知道,但沒點破,王鶴羽更不好多問,但她心裡隱隱有些想法。

    「我讀初中時,班上轉來一個男孩特別帥氣,成績也非常好,還能彈一手好鋼琴。」王鶴羽仰頭看著粉紅色的吊頂,繼續說著:「我當時不由自主的就喜歡上他了,晚上做夢都想著他,還…寫了一封情書給他。」

    「後來呢?」楊蘭蘭問道。

    「後來,後來他爸爸工作調動,跟著轉走了。」王鶴羽無奈的回道。

    「那你現在還想他嗎?」

    「上高一時還挺想的,後來學習忙了也就淡了。」

    「嗨,你呀,典型的短暫思春。」楊蘭蘭摸著王鶴羽的肩膀:「可那個少女不懷春呢?」

    「楊姐,你小時候有過喜歡的男孩嗎?」王鶴羽嬉笑的看著楊蘭蘭。

    「我都快三十了,以前的事情記不得啦。」楊蘭蘭差點讓王鶴羽忽悠進去。

    「說好了談鍾旭的啊,你看這都扯遠了。」楊蘭蘭挪挪身子,將腿鬆開,筆直的擺在床上。

    「不是你問我的嗎?」王鶴羽嘟嘟嘴:「可我總覺得鍾旭在我面前放不開,雖然有時候很隨便,但就是感覺不對。」

    「你有想過和鍾旭過一輩子嗎?」楊蘭蘭緊緊地注視著王鶴羽。

    「啊,我還沒真想那麼遠。」王鶴羽撓撓頭。

    「鶴羽啊,楊姐就說一下自己對鍾旭的感覺吧。」楊蘭蘭緩了口氣。

    「嗯,您說。」

    「鍾旭看上去很普通,說話也沒什麼注意,更不比那些高富帥們會討女孩喜歡,可鍾旭有一樣他們都沒有的。」

    「什麼?」

    「毅力。」楊蘭蘭微笑道。那個夜晚,那種眼神,捨我其誰。

    「呵呵,你抬高他了。」王鶴羽整理幾下頭髮。

    「那可不?誰讓他是我表弟呢?」楊蘭蘭抬高聲音說道。

    「真是你表弟?」王鶴羽臉上明顯不信的表情。

    「怎麼不是了,我不都和你說過了嗎?咱們雖然不是親表姐弟,可關係還是有的。」楊蘭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再多說,肯定露陷。

    「鶴羽,鍾旭其實是個很好的男孩,我相信他絕不會負你的。」楊蘭蘭一口堅決。

    「我知道,他和常人不同的。」王鶴羽沒再說什麼,想起鍾旭在咖啡館裡的那段話,還有那個超脫物質的能力,自己糊里糊塗的就喜歡上他了。

    「他當然與眾不同。」楊蘭蘭心道。

    鍾旭吃了幾口牛肉,又開了灌啤酒咕咚咕咚的喝著,他酒量隨鍾大華,喝啤酒能行,白酒沾點就得暈,不過現在以他的身體素質,幾斤白酒估計都灌不醉他,酒能醉人,關鍵在於麻痺人的神經,可鍾旭現在的神經有那麼好麻痺嗎?

    「哎,等等吧,我身上傷不好,你就老實呆著吧。」鍾旭握著小弟,一把按到水裡。

    擦乾身子,鍾旭光著腳丫踏進臥室。

    「砰。」

    鍾旭倒在軟綿綿的席夢思上,將頭埋進散著清香的枕頭裡。

    「好舒服啊。」

    關了燈。

    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鍾旭想著明天要幹些什麼?

    黑暗的房間,單獨一個人,放在以前的他,絕對會怕,怕黑是鍾旭的一個弱點。

    如今呢?已經沒有恐懼能嚇到他,他不再畏懼,不再膽小。

    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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