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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怪夢 文 / 洗雨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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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芸聽得一皺眉,忙追問道:「給二姑娘打首飾的事兒怎麼了?」王善保家的禁不住抱怨道:「太太不知道,管庫房的管事媳婦一口咬定了,那點翠的翠羽沒了,我過去和二奶奶提了提,可二奶奶卻說,庫裡是著實沒有那翠羽了,若是太太急著用,她倒還有幾根點翠簪子,要不讓匠人拆下來,另鑲上去也是一樣。」

    邢芸聽了,微微一笑,只說道:「既是庫裡沒有翠羽了,那你就去問問匠人,看能不能用玉石代替,橫豎那翠羽也只是用在葉子上,想來用翡翠雕琢了鑲上去,也不失色,有什麼可氣的?」

    王善保家的聽得邢芸這話,幾乎要氣的跳腳了,只忙忙下話道:「若真是沒有了,我自是不敢抱怨的。可剛才我聽老太太屋裡傻大姐的娘說,薛家太太要進京來,今兒二太太特打發了人收拾院子,打掃房間,還吩咐了匠人新打了一套點翠首飾,預備著她到時候賞人。這首飾的事兒是周瑞家去辦的,聽說那管庫房的媳婦還追著周瑞家問,要用硬翠還是軟翠,說什麼軟翠雖不多,但做幾套頭面還是綽綽有餘的。太太你說說,二太太要打首飾賞人,怎麼沒人說缺這少那的,底下那些人沒眼色也就罷了,可二奶奶竟也幫著那些人糊弄太太,我瞧著著實是氣不過……」

    邢芸聽著,面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去,她知道鳳姐和邢夫人的關係不好,但沒想到,鳳姐這才嫁進來沒幾年,就已經從敷衍邢夫人變成不把邢夫人放眼裡了。

    虧她還打算和鳳姐搞好關係呢,如今看來,縱是她有心和好,恐怕鳳姐也無意應付。

    邢芸這人雖說不愛與人計較,但也是被父母一路嬌寵著養大的,難免有點心高氣傲的脾氣,否則也不至於一路挑挑揀揀,把自己挑成了大齡剩女。

    如今見鳳姐不把她放眼裡不說,甚至幫著下人哄瞞她,邢芸縱是個好性兒的,也不想再去自討沒趣兒,當下只對著王善保家的漫不經心道:「原是這樣,我當什麼事呢,把你氣成這樣。如今管著這家的是二太太,底下人見高踩低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再多加一個二奶奶,也不算什麼。」

    話雖如此說,可邢芸心裡也清楚著,如今元春還沒封妃,這榮國府裡的人便敢如此對待邢夫人,待得元春封了妃之後,邢夫人的處境可想而之。

    難怪書中邢夫人的轉變會如此之大,任憑誰也經不起這樣常年累月的輕視不屑,邢夫人能熬到十幾年後才心理失衡,已經算是有大修養了。

    邢芸暗自冷笑一聲,她可不是邢夫人那般好性兒的,如今縱是一事半會懲治不了,可她心裡都記著呢,總有還回去的一天。

    聽著邢芸這話,王善保家的越發不忿,忙添油加醋的又道:「太太這話說的,什麼不算什麼,太太好性兒不愛與他們計較,這我知道,可不能總這樣不理論,不然這時間一久,這些人怕是越發欺上頭了。」

    邢芸聽著,越發無趣,只放下筷子,對著王善保家的嗔道:「老爺和老太太還在呢,說什麼欺不欺的。再說著,你什麼時候見過這府裡有主子和奴才理論的?」

    說著,邢芸心裡便不住的歎氣,為什麼王夫人身邊的陪房個個都是處事圓滑,八面玲瓏的角色,就算是被稱做活閻王的鳳姐,身邊還有個精明能幹,為人很好,上上下下無人不誇的俏平兒,而邢夫人的陪房,卻是王善保家的和費婆子這樣無事生非,心裡沒成算,討人嫌,連腦子也不如人好使的,真是將熊熊一窩,兵熊熊一個,沒得讓邢芸氣悶。

    王善保家的聽了邢芸這話,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心頭的氣也略平了些,只忙笑道:「太太說的是,瞧小的這腦子……」

    正說著,外頭便有一個小丫鬟打起簾子進來道:「稟太太,老爺說下午要和賈先生論文,晚上便不歇在姨娘屋裡了。」

    邢芸聽了,想著先前賈赦那副色咪咪的樣子,隱隱生出些許不安,賈赦這意思,該不是說要歇在她屋裡罷。

    邢芸冷汗直冒,她實在對賈赦沒好感,只要一見賈赦,她在感歎賈赦的皮相之餘,便是在心中不停的默念,這是個色魔,沒辦法,電視劇的影響實在太深遠了,賈赦在邢芸心裡,實在沒啥好印象。

    想著,邢芸便添了不少不自在,她覺得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加強心理建設,否則,她很有可能在大叫非禮的同時,一腳把賈赦踹到大門外去。

    可屋裡的其他人聽了那小丫鬟的話卻皆喜氣洋洋起來,王善保家的也不計較什麼點翠的事兒了,只嘮嘮叨叨的對著邢芸念道:「老爺如今肯過來了,定是不再生太太的氣了,這會子,太太總算是熬出頭了。」

    桂葉也忙不迭的吩咐丫鬟換帳子換被褥,又使喚人去外頭摘了花來熏屋子,打發婆子去取了燈籠下來換蠟燭,屋裡人來人去,走起路來都跟帶著風似的。

    邢芸瞧著,越發哭笑不得,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些人是巴不得能把她打包往賈赦床上塞,一個二個都瘋魔了,不知賈赦那個□狂有什麼好的。

    不過靜下心來想想,邢芸倒不覺的奇怪了,邢夫人雖頂了個大房太太的名頭,可是到底出身差了,又不得賈赦和賈母喜愛,連帶著她身邊的人也不受人待見。

    賈赦再好色再貪暴,也是這榮國府名正言順的主人,邢夫人若是得了賈赦喜愛看重,不說她本人的地位會如何變化,便是她的陪房和丫鬟也能跟著時興起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邢芸很是無力的歎了口氣,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道,不就是那xxoo的事麼,姐雖然沒親身實踐過,但看過的不和諧教程也不算少,應付一個老白臉是綽綽有餘。

    見邢芸久不吭聲,王善保家的還以為邢芸又犯了左性兒,只忙不迭的勸道:「我也知太太委屈。可太太也該想想,老爺如今上了年紀,璉二爺也成了親,琮哥兒又養在姨娘身邊,將來老爺若是……太太能指望誰去。」

    邢芸聽得一皺眉,抿了抿嘴,只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問問府裡的匠人,那首飾上的點翠能不能改換成翡翠,若是不能,我好另選個花樣兒。」

    王善保家的滿心為邢芸操心,哪知邢芸還惦記著那簪子的事兒,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躊躇了半天,最後只得應了一聲,轉身出房去了。

    轉眼便到了晚上,邢芸左等右等也不見賈赦過來,心知賈赦怕是在什麼姨娘屋裡睡了,心裡大鬆了一口氣,只忙命丫鬟打水進來沐浴。

    邢芸泡了澡出來,正半躺在床上,看著丫鬟們收拾東西,忽聽得簾子一動,一個看門的婆子提著燈籠進了屋來,朝著邢芸便說道:「太太,老爺回來了。」

    邢芸方落下不久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只是面上絲毫不露,一邊命人拿錢放賞,一邊擔憂的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可是外頭有什麼事?」

    那婆子忙笑回道:「沒什麼事兒,只是聽老爺身邊的人說,老爺今兒和賈先生談的高興,不免多喝了兩杯,方才回來晚了。」

    邢芸聽了,只點了點頭,忙吩咐道:「老爺既回來了,你傳個話出去,讓人關上正門和角門子,該吹的燈也都吹了去,省的風刮起來走了水。」

    那婆子接了賞錢,滿口答應著出去了。

    那婆子剛出去不久,賈赦便醉醺醺的進了屋來,滿口胡言亂語,若不是幾個小廝左右扶著,只怕賈赦一邁步便能跌到地上去,摔個兩眼金星。

    邢芸忙從床上起來,一邊命丫鬟熬了醒酒湯來,一邊問著那幾個小廝道:「老爺怎麼喝成這樣兒了?你們也跟在外頭也不勸一勸,倘若傷了身子,老太太問起來,少不了你們的不是。」

    那幾個小廝臉苦的能擰出汁來,只忙說道:「太太也知道,老爺這興致一上來,是誰勸也不肯聽的。我們也勸過了,老爺不聽,我們也沒法子。」

    邢芸也知道賈赦很有幾分強性子,聽得那幾個小廝這麼一說,一時倒不好再怪責他們,只蹙著眉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罷。」

    待得小廝們出去了,邢芸方才讓丫鬟打水進來,服侍著賈赦擦臉更衣,等醒酒湯送上來,邢芸又一勺一勺餵著賈赦喝了。

    這一通事兒忙完,已是到了丑時了,賈赦躺在床上睡的人事不醒,邢芸可不敢和賈赦擠一張床,往軟榻上一躺,把被子往上一拉,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邢芸倒做起了怪夢來,夢裡面她好像又回到了現代,回到了她死前的那一刻,一塊燃燒的隕石劃破長空,擊破了玻璃窗,直直的砸在她的額頭正中,剎那間,紅白兩色佈滿了她的視野,伴著劇烈的疼痛,邢芸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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