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3.車禍 文 / 阿儺

    上車以後，我靠在椅背上，一個抱著嬰兒的小少婦坐在了我旁邊。剛一坐下，她就掀開衣服，給孩子餵奶吃。雪白而飽滿的一對。毫不顧慮旁人的目光。

    我近水樓台先得月，忍不住多偷看了幾眼。小少婦發現了只是淡淡一笑，並未生氣。大抵她以為我只在看她的孩子吧。

    汽車駛出小城以後，我打開窗戶，看著沿途的掠影風景。初夏時節，遠山近景，一片翠綠。

    後來有點睏了，我就關上窗戶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車顛簸的厲害起來了。驚呼聲中我睜開眼睛，還不急反應過來，就感覺車身陡然傾斜。我立馬意識到翻車了。

    「跳車，快跳車。」混亂中我聽到有人在喊。

    劇烈的顛簸和反轉中，我想要去拉開車窗，旁邊的少婦卻死死的抱住了我。我掌握不了平衡，腦袋不知道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然後人就昏迷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光亮有些刺眼。我望著天花板，看到了燈光，還有藥水的味道。窗外一片漆黑。頭上的疼痛忽然傳了出來。我想要起身，卻感到吃力，腿一點都不能動，一動就疼。

    我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車禍，在掀開被子查看腿上的時候，我才發現撲在床邊睡著的蔣靜。我動了動腿，搞清楚原來是右腿骨折，已經用鐵板固定好了。頭上也裹了紗布。

    我碰了碰蔣靜，把她叫醒。

    蔣靜直起身，捋了頭髮，揉了揉眼睛，淺笑說：「老公，你醒了啊？」

    我舔舔乾枯的嘴唇：「去給我倒點水喝，還有吃的，餓了。」

    「嗯，我這就去辦。」蔣靜說著起身離開了。

    我打量著房間，裡面有三張病床，一個躺著小孩，一個躺著老人。並非和我同車的人。

    蔣靜先給我倒了水回來，伺候我喝了之後說：「你等一下啊，我這就下去給你買吃的。」

    很快我就聽到她高跟鞋的聲音，衝了進來。她捂著胸口坐下：「老公，你稍微等一下哦，做好了他們馬上就給送過來。」

    我點點頭，問道：「靜姐，你怎麼會過來呀？」

    蔣靜說：「派出所拿你手機給我打的電話，我就急忙趕過來了。當時我都嚇死了，害怕你傷的很重。」

    我笑說：「這不是沒事嗎……我電話呢，快拿給我。」

    蔣靜從自己包裡拿出我的手機，她遞給我的時候，我說：「他們給我爸打電話了沒有。」

    「打了。」蔣靜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爸現在都還沒來，之後我也打了兩次的，但是都沒有打通。」

    我趕緊撥了一個過去，手機裡提示已經關機。

    我揣測的問：「靜姐，你說我爸不會在來的路上也出事了吧？」

    「怎麼會呀。」蔣靜寬慰我說：「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爸爸肯定是因為公司有事給耽擱了。」

    我說：「那也不會電話打不通啊。」

    「你沒聽裡面說是關機了嗎，肯定是手機沒電了。」蔣靜說。

    我也只能認同了。吃過她給我買的快餐以後，我說：「你出去找個賓館住下吧，大半夜的守在這裡很累的。」

    「不要，我走了誰照顧你啊。」蔣靜不答應的說：「我累點沒關係，只要你早點康復我就開心了。」

    我打量著病床，還是足夠睡兩個人的。我說：「要不這樣吧，你幫我挪下，騰出點地方來，你跟我擠一塊睡覺。」

    蔣靜猶豫了一下說：「不要，我睡覺喜歡動，碰到了你的腿不好。你安心的睡吧，別多想了。我就趴在床邊睡覺挺好的。」

    我抓著她的手：「那今晚就辛苦你了哦。明天我把我阿姨叫過來，你就回市裡去吧。」

    「不要，我要等你康復出院了，再回去。」蔣靜理直氣壯的說：「我是你老婆，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等你阿姨來了，我和她輪班照顧你。」

    我心裡暗想，你在這兒，我還敢喊張雪艷過來嗎？

    恰在這時，電話響了。我趕緊拿起一看，是個陌生電話，本指望是養父打電話過來的。我按下了通話鍵。那頭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你猜我是誰？」

    我感覺有些像張雪艷的聲音，便試探的問：「是艷姨嗎？」說著，我看了眼蔣靜，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

    「竟然被你聽出來了。」張雪艷在那頭嘻嘻的笑：「男人，你怎麼又管我叫艷姨……。」

    我趕緊把話題扯開：「你今天去買手機了？」

    「是呀，一下班我就讓同事陪我去買了一個，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你的。」張雪艷顯得很開心：「怎麼樣，今晚住在哪裡的？」

    我正要回答，蔣靜搶先問道：「老公，你阿姨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