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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別這樣》章 節目錄 53番外 三 文 / 藍白色

    家庭之旅到最後,竟然只剩爹媽二人,一雙兒女都沒有成行。

    韓千千最會說貼心話:「您二位就當度蜜月吧,咱小的就不打攪你們了。」

    二老自然沒把女兒的話當真,不久之後的他們終於嗅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兒子沒去成,無一例外是因為工作忙,至於韓千千,似乎是因為戀愛了,沒工夫再單獨陪著老人家。

    證據一:韓千千把韓敘給的所有附卡都退了。

    韓敘得到的理由是:「有人說我用哥哥的附卡很奇怪。」

    當時韓千千掛了韓敘打來的這個電話之後,覺得釋懷,卻始終無法笑出來,只能默默地在心裡說:不是小蜜,不是女兒,只是……兄妹。

    當時韓敘聽著掛機後響起的忙音,腦中有片刻的空白,握電話的手因僵硬而泛白,漸漸的,空白的腦袋裡升起一個名字:陸征。

    陸征拆掉最後一個石膏那天,韓千千藉著慶祝的名義拉他去喝酒,實則是因為沒了附卡之後,她特別心疼自己的工資,很久沒海吃海喝。

    陸征心有餘悸:「我不會又遭到你哥的毒手吧?」

    「我從小到大就見他動過這麼一次手,他要玩死一個人有一千種方法,根本沒必要用拳頭這麼低級的手段。」

    相信韓千千脫口而出的說辭的後果往往不堪設想,她再次喝醉,陸征再次好心,其哥再次出現,他再次被暴打。

    陸徵用血淚經驗學會一個道理:女人,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勢力。

    ***

    當然,世間還有一句話叫「苦盡甘來」,看到一個女人為自己據理力爭,感覺還是很不錯的。更何況,據理力爭的對象是她一直忌憚的某人。

    「你有病啊?」韓千千還從沒這麼朝韓敘吼過。

    韓敘也愣了。

    韓千千從沒弄懂過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枉費她最初選擇心理學這個專業時還幻想過能讀心,讀懂……他的心。

    現在想來,果真是癡心妄想。

    就如她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在片刻的愣怔過後,為什麼能那麼迅速地恢復平靜,又為什麼看向她的目光,厚重得就像怎麼也撥不開的雲霧,遮天蔽日。

    韓敘若有所指地看看正在擦鼻血的陸征,回神對韓千千說:「女孩子付出太多,在男人眼裡就不值錢了。」

    「……」

    「如果真的喜歡,就帶回去給爸媽看看。」

    ***

    老人家所掌握的韓千千戀愛說證據二:女兒直接把男人帶到了他們的結婚週年派對上。

    「爸,媽,這是陸征,海陸空的陸,征服的征。」

    丈母娘看未來女婿,越看越順眼,就差拉著小手聊家常:「你是,借調來本地軍區?是長期駐留還是項目一完就走?」

    「父母是哪裡人啊?」

    「哎呀,原來我跟你媽媽還是半個老鄉。」

    陸征回答得滴水不漏,韓千千在一旁看著,滿意地點頭,不枉自己前一晚拉著他補課,熬夜對他做了一套應對長輩的應急教學。

    未來老丈人也有高見要發表:「我們韓家的女兒就是爭氣,翟默那小子還敢寄喜帖給我,陸征啊,你和千千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陸征笑得很囧,看向一旁同樣囧囧有神的韓千千,無聲地問:不是說來這兒吃好喝好的麼?怎麼突然就逼婚了?

    就在這時,有人邁著優雅的步子悄然走近,「那兒打橋牌還缺一人,有沒有興趣?」

    說話間韓敘已經走到陸征身邊,忽略掉他曾兩次揍他的劣跡,陸征頗為感激地看向這位救星。

    玩橋牌那一桌圍的都是年輕人,人見人愛的陸征就這麼走了,作為自家孩子的韓千千自然難逃被數落的命運:「你平時上課都要捯飭半天,怎麼今天有這麼重要的客人,都不記得要化個妝?」

    自家老爺子可真是口是心非得可愛,韓千千頂嘴頂得不亦樂乎:「不是您之前一直數落我整天畫得跟個狐狸精似的麼?」

    韓千千在和自家老爹鬥嘴的過程中找到了消失已久的戰鬥力,無奈自家娘親沒站在她這邊:「就別跟你爸頂嘴了,上去打扮打扮再下來,啊?」

    韓千千歎氣了。

    慢吞吞地上樓,真是不太情願。自從告別了那些附卡,她已經很久沒買過化妝品,一想到要用自己的工資買這些東西,她就覺得要省著點用。

    她的化妝台很大,左手邊的櫃子放配件,右手邊的櫃子放護膚品,化妝品全在玻璃檯面下,首飾則收納在右上方的帶鎖的櫃子裡。曾經每次打開櫃子都是種享受,如今……

    又忍不住歎氣了。

    韓千千奉母上之命,化了淡妝,挑了副珍珠耳釘戴上,用母上的話來說,就是珍珠襯得人臉色好,又穩重又大氣,關鍵是母上覺得陸征會喜歡戴珍珠耳釘的韓千千。

    準備起身時餘光掃見另一個盒子,韓千千又一屁股坐下了。打開那盒子,裡頭只有一枚鑽石耳釘,另一枚不知被她弄掉在哪兒了。韓千千開始考慮既然湊不齊一對,不能戴了,不如賣了換點零花錢?

    雖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韓千千還真有點捨不得,拆掉左耳的珍珠耳釘,換上鑽石那枚,左右照照鏡子,明顯左邊的更美艷。韓千千越發不捨得把這落單的耳釘賣掉了。

    「想什麼呢?」

    安靜的房裡突然響起這麼一聲,韓千千著實嚇了一跳,一抬頭就通過鏡子看見門邊的韓敘。

    「要開始切蛋糕了,媽讓你盡快下去。」

    「來了來了。」韓千千起身就往外趕,卻在與韓敘錯身而過時,被他有些古怪的目光釘住了。

    韓千千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臉,確定臉上沒髒東西,「怎麼了?」

    他慢慢抬起手來。

    韓千千幾乎以為他要摸她的臉了。

    他悉心地幫她把鬢髮撥到耳後,視線在她耳朵上短暫停留:「耳釘很漂亮。」

    「媽非讓我戴珍珠的,老土死了。呵呵……呵呵……呵呵……」

    韓千千都不知道自己在乾笑個什麼勁,只知道自己的臉越笑越僵,心臟與太陽穴跳動的頻率在提醒她不能再多呆,韓千千果斷繞過他,轉眼就跑到了走廊,跑下樓梯,全然忘了自己耳朵上還戴著不同的耳釘。

    ***

    韓千千有點走神。

    小男孩們集體攻佔了電腦玩遊戲,女孩們跟媽媽一起看電視裡播的韓劇,年輕的男人女人忙著眉來眼去,韓千千卻置身事外地想著:為什麼要那樣看著她,明明是……兄妹。

    直到陸征屈肘撞了撞她,韓千千才回過神來,脾氣不怎麼好:「幹嘛?」

    「伯母讓你過去。」

    順著陸征的視線看向自家爹娘,要開始切蛋糕了,他們讓她和韓敘一起上台。半米高的檯子,連同一樓的一切佈置,都是特地請公司設計的,韓敘為爹媽的結婚週年破費不少,但效果很不錯,大俗話說,就是倍兒有面子。

    韓敘從另一邊階梯上台,微垂著眼,有點沉鬱,韓千千已經不想去猜他到底在想什麼了,切完一刀後立馬開溜,躲在角落等著吃蛋糕就成。

    沒人看到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就連韓千千自己都沒料到會被人這樣攥著不放。

    要命的是攥著她的不是別人,而是韓敘。

    韓千千下意識地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韓敘慢慢攤開另一隻手。

    掌心是一枚耳釘,璀璨,細膩的光。

    終於有蛋糕吃了,年紀越小的越歡,一時間屋子裡幾乎只剩下小屁孩們的高分貝尖叫,韓千千卻彷彿瞬間被罩進了一個平靜的,只留下她、和他的世界。

    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臉,他謹慎的表情,他抬起的手。

    能感覺到的,只有他為她戴上另一邊鑽石耳釘時,傳到她皮膚上的、屬於他的體溫。

    能聽到的,只有一句:「是你……」

    ***

    短短幾秒鐘時間,韓千千看到了很多。陸征那張吃驚的臉,與戰友把酒盡歡顏的爸爸……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應該,可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

    一般情況下我都控制得很好……

    太多太多的話,她說不出口,嘴唇張張合合,抬頭看著他,是心虛是無助,無法分辨。

    蛋糕足有六層,母親的牌友一邊幫忙分蛋糕一邊和母親聊天,「真是羨慕你呀,今年又是辦生日,又是辦結婚紀念日的,我兒子要是有你這對兒女的一半孝心我就心滿意足咯。」

    韓敘的手並未離開,而是從她的耳後慢慢後輕撫,最終托住她的頸後。

    「我現在想做件大逆不道的事。」

    韓敘輕聲說。

    然後,對著她的唇,烙下自己的吻。

    ***

    熟悉而陌生的感覺,一度只存在在記憶,震懾住的卻不止是韓千千,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驚得忘了呼吸,卻只有她,震驚過後是伴隨著一絲疼痛的喜悅。她慢慢閉上眼。

    他卻始終睜著眼。

    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控。

    那他選擇,親眼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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