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軒轅台

《》第二卷 前朝金粉 73 任美人 文 / 紫陌

    73任美人

    秦彝咬牙不語,任荊條抽落在身上,週身瑟縮。

    一旁的羅藝才不過挨了幾下,就慌得求饒喊著:「爹爹息怒,爹爹饒了藝兒,藝兒不敢胡為了!」一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樣子。

    蕊珠心裡暗罵,單是羅藝嘴乖會討巧,自己的哥哥秦彝就略顯木訥。只是爹爹也好生沒道理,大哥都是娶親之人,如何還能像教訓小孩子一般責打。

    羅安給小廝遞個眼色,小廝們會意的點點頭,責打大公子秦彝的小廝荊條高舉,卻是落下時減去力度,行刑者端出十足的架勢,做出一副狠打的樣子,高抬手輕落家法。而責打羅藝的小廝舉手低,落手有意放重,疼得忍不住大叫。

    「爹爹,饒了藝兒吧。」羅藝告繞道,痛苦的聲音,見義父毫無寬恕他的餘地,而且大哥那些息事寧人的方法看來要害他吃盡苦頭,便一橫心,不顧一切的嚷:「爹爹難道也欺善怕惡,畏懼權貴嗎?那張國舅不過就是仗著貴妃受皇上恩寵胡作非為,爹爹身為太宰,竟然不聞不問,還責打孩兒們,羅藝不服!」

    「小弟!」秦彝緊張的去堵羅藝的嘴,羅藝倔強的甩開他的手,荊條抽在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羅藝倔強地爭辯:「爹爹,當今皇上寵信的張貴妃一家為非作歹,朝中人人都在抱怨,張國舅霸佔民女,強佔土地,賣官鬻爵,無惡不作,民怨沸騰。孩兒過去只是聽說,不便去理會,如今是親眼得見,若當了縮頭烏龜,妄為男兒!孩兒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國舅府的惡奴就掄了棍棒撲來,孩兒不過是自衛抵擋幾下,誰想那些走狗不堪一擊,幾下就被打散了。」

    「你還有理了!哪裡的規矩,兒子領責還敢辯駁!看你是這些年野性難馴,不好好教訓你這匹烈馬,不定要惹出什麼禍端!不論有理無理,在外鬧事玷污門風就重責不怠!打!狠狠打!」秦旭罵著在二人面前徘徊。

    「嗚嗚,爹爹如何說話出爾反爾,早知道爹爹的家法如此痛,藝兒說什麼也不~~」羅藝見義父肝火正旺,根本不去講理,忙知趣的先服軟。

    秦旭氣惱得一把從水桶中抓出一把荊條,也不顧是多少根,掄高了舞下,抽在羅藝的身上遍地開花,疼得羅藝嗷唔的痛號。()秦旭怒目掃視低頭哆嗦的小廝,他們荊條下的秘密流露無餘。

    「爹爹,疼!」羅藝抽噎著,一把抱住秦旭的腰啜泣起來,以為義父寬饒了他。

    「你如何就這般的野性難馴?為父如何約束你才能收斂你的心性!你平白地去得罪國舅做什麼?你去招惹煙花女子做什麼?你如何就這麼不給爹爭氣,你氣死老夫!」

    邊罵邊打,自己反是老淚縱橫。當年收養小羅藝,家中多少人反對,是他一意孤行,總是有著惜才之心,不忍昆山之玉混於瓦礫間。

    「爹爹,打狠了,爹爹若責就打彝兒,饒了藝兒!」秦彝跪行向前攔住父親。

    秦旭舉起荊條,卻又無法落手,痛心地搖頭,吩咐兄弟二人去二門影壁跪了思過。

    秦彝怒然抬頭,痛苦地望了父親道:「爹爹打罰皆是使得,再不然就打死兒子乾淨,也不須如此折辱孩兒。孩兒好歹是三軍將帥,日後如何帶兵打仗?」

    父子二人目光相對,秦彝的眼神中少有的威嚴,黝黑的面頰,突兀的面部稜角,消瘦的面容顯出幾分清寒。

    「混帳東西!你到七老八十也是我秦旭的兒子,照打不誤!家中受責,何來的臉面?」老太宰怒斥著,揮手給了兒子一記清亮的耳光。

    「大公子,不要頂撞老爺。」秦安慌忙勸解,秦彝費解的目光被父親逼回,低了頭咬了唇。

    「老爺,老爺住手,我的兒,兒呀~~」秦老夫人跌跌撞撞地撲進來,抱住大公子秦彝就哭,亂作一團。

    「出去!都出去!」秦旭喝退藉機湧入的丫鬟婆子們,氣得臉色漲紫。

    「老爺,國丈府的管家來候了多時了,知道老爺在書房責打兩位少爺,沒讓稟告,就在花廳等呢。」

    「閒雜人等迴避,攙兩位公子跪去儀門影壁思過!」老太宰吩咐一聲。

    羅藝心知這定然是要給國丈府一個說法,也暗怪義父如此窩囊,竟然懼怕那張國丈。無非就是個一賣草蓆的,生個漂亮的女兒十歲就送進宮給皇上玩弄,仗著女兒的勢力當個國丈,一家人雞犬升天仗勢欺人!

    「我不去!」秦彝堅持道,死也不肯在家中下人和外人面前顏面掃地的現眼丟臉。

    秦旭拾起一條麻繩,拉肩頭攏二背將兒子捆上,吩咐下人道:「抬去儀門,按下他的頭讓他跪好!」

    見到秦旭太宰,國丈府的管家張達只是道歉,說國丈聞聽國舅得罪了太宰府二位公子,怒斥了國舅,派他來道歉,送上兩支人參給兩位公子壓驚。

    秦旭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揣測著國舅府管家的來意,果然管家緩緩說:「老太宰,我們國舅花了重金買了一位姓任的美人,這位任美人生得好,肌膚細嫩得如雞子兒一樣,週身泛著素馨的體香,是我們國舅爺喜歡的青樓女子。因為生得好,又是千嬌百媚,媚功好,伺候人也溫存細緻,我們國舅爺愛如明珠的。」

    秦旭知道這個任美人怕就是孩兒們今天為之打架惹事的女子,臉色無光,等著張管家的下文。

    張管家一笑,小眼八字眉皺到了一處,笑嘻嘻地說:「求太宰念在國舅爺的一片癡情上,請兩位公子放了任美人回國舅府才是。國舅沒了任美人伺候,那是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呀。若是二位公子喜歡女色,我們國舅爺情願送給二位公子四位江南美人享受,只求二位公子放回任美人。我們國舅爺就是做了回活王八,對任美人伺候過二位公子的事也不再追究,求老太宰做主!」

    秦旭太宰氣得鬍鬚橫飛,他知道國舅府的管家話裡有虛假,但是這些有辱門風的留言明天就會在市井流傳。秦旭不動聲色地說:「此事老夫尚未知曉,待老夫盤問清楚再給國舅爺一個答覆不遲,尊駕請回吧。」

    秦安送了張國丈府管家出門,走到儀門,張管家只見影壁後跪了兩人,都是綁了兩臂,伏跪在地。

    「這~~這是~~」張管家故作驚訝的問。

    「是我家兩位公子,今天在外生事,犯了家法,回來被老太宰一頓痛責,皮開肉綻在此罰跪思過,藥都不曾讓塗。」秦安痛心搖頭道。

    國丈府管家嘖嘖歎息,面露了得意,搖頭晃腦的走近前細看,見果然是真傷,驚得問:「是,是真打的?」

    張管家探頭湊近仔細看,「噗~」的一聲響,湊近羅藝身後觀賞「傷勢」的管家就聞一股臭屁薰面,慌得他連連避躲,拱手倉皇告辭,羅藝卻伏地咯咯笑出聲來。

    羅藝的頑皮令管家秦安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等到送走了張管家,秦旭氣得繼續審問兩個孩子,那個張管家提到的任美人,到底去了哪裡?

    「爹爹,不要聽那廝一派胡言。那位任小姐本是建康府府尹任大人的女兒,只因為盂蘭盆會放河燈時,任仙姝小姐被國舅邂逅驚艷,就攔了調戲。任府尹大怒,辭官而去,卻被張國舅買通了關節,誣陷任大人貪污枉法,下了大獄,逼任小姐賣身贖父。生是逼得任大人懸樑自盡,不想連累女兒。任小姐反被連累獲罪貶入了樂籍。張國舅步步緊逼,去輕賤任小姐,任小姐逃命時被孩兒們撞到,任小姐跪地求我們救命,孩兒們豈能不管?」

    秦旭搖頭跺腳道:「你們只要老實交代,那位風塵女子人在何方?」

    秦彝和羅藝都不肯講,氣得秦旭心口發痛,指了兩個逆子吩咐再狠狠的拷問,老夫人蹣跚了進來,拚命般地說:「那個野種你要是想打死儘管隨你,我的兒子不許你再折磨?你我就這一個兒子,你真想打死他嗎?」

    兩位公子被攙回房中,秦夫人一心為兒子秦彝敷藥療傷,幾位郎中都圍去秦彝的房中轉。

    秦旭進到房中時,兒媳婦寧氏哭得眼睛紅腫,秦老夫人正在斥罵媳婦:「只知道哭,平日是如何伺候照顧你男人的?他出門去生事,你竟然一無所聞嗎?知道了不阻攔,可見你沒用!」

    寧氏滿臉的委屈,轉身去取換洗的衣物,抬頭看到公公,服了禮抽噎著道了聲:「爹爹!」

    秦旭鼻子裡粗粗的歎息一聲,對夫人說:「不是老夫懼怕太師府的人,實在是惹了這些蛇蟲鼠蟲之流,就如踩了腥臭,久而不散。」

    「老爺,妾身是明白老爺的用心的。朝廷有太多正經事要去費心思,如果把心力都荒廢在了處理這些蠅營狗苟的瑣事上,反而誤了軍國大事。可是,話雖如此,秦彝他年少,血氣方剛,路見不平也不能全怪他的。」

    「那個女人,必須還給張國舅!」秦旭堅定道:「如果一個女人能穩住那個不安分的張國舅,不妨就犧牲一隻鹿,去穩住一匹瘋狗一些時候。」

    自從張麗華在宮中得寵升為了貴妃,張家的人就可謂雞犬升天。

    張麗華入宮時年僅十歲,起先不過是孔妃的侍女。皇上初次在孔妃的寢殿見到張麗華為之驚艷,責備孔妃如何私自藏匿這麼個美人不給他知道。孔妃委屈的解釋說,張麗華雖然美麗,但是還是個孩子,小花嫩蕊,怕難以現在伺候皇上。皇上就留了張麗華在身邊,平日抱了她坐在腿上,同她親暱,找人教張麗華吹彈歌舞,琴棋書畫,張麗華天資聰穎,一見便會。幾年後,張麗華出落得發長七尺,烏黑如瀑布一樣流暢柔滑,紅潤的面頰,膚如白雪,輕盈婀娜,舉止閑雅,美艷迷人。回眸一笑,後宮三千佳麗失色。皇上常把她抱在膝上撫弄她冰玉一樣柔滑的肌膚。等到張麗華開始伺候皇上,更是專寵於一身,令皇上愛不釋手,就連上朝都要帶了張麗華坐在他腿上,一邊撫弄張麗華,一邊聽大臣談論國事,對張麗華是如膠似漆。許多大臣早有不滿,秦旭多次勸諫,起先皇上還礙於臉面有所顧忌,時間久了,張麗華離不開皇上,總是哭哭啼啼的不肯放皇上獨自去上朝,皇上索性心一橫,也不理會秦旭的話。秦旭說得狠了,皇上就橫眉冷對地問:「難道朕的私房事也要卿家來指手畫腳?」

    自次再無人能勸阻皇上不要為女人荒疏了國事。張家的人也從此雞犬升天,在朝中糾結勢力,阿諛奉承,為皇帝大興土木去造宮殿,搜羅天下的珍玩奇物,一時間民怨沸騰。

    秦旭改變不了什麼,只有用自己的忠心來盡量維持時局不要被這些小人搞得動盪不堪。他心裡明白,兩個孩子只將憤怒集中在張國舅身上,其實真正的根源哪裡是那個小販出生的無賴張國舅?

    秦旭來到羅藝的房間,見羅藝昏沉沉已經入睡,身上的傷無人打理只是晾在那裡。

    小廝低聲道:「夫人吩咐,小公子是罪有應得,還牽連了大公子,不許理會他。」

    「混賬!」秦旭罵,坐到羅藝身邊,伸手去探羅藝的額頭,滾燙如沸水一樣的溫度,記得忙喊人去請郎中過來。

    「老爺,蕭摩訶大人過府來拜望老爺,有要事稟告老爺。」秦安來通報,秦旭起身,為羅藝搭上了被單,向書房走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