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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誰主沉浮 104 取捨 文 / 紫陌

    104取捨

    「秦二哥在嗎?秦二哥在嗎?二哥!」樓梯上一陣噶扎扎的響聲,靴子聲中一名捕快衝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二哥,唐大人有請二哥速速過府有要事相商!」

    秦瓊正在操持表弟羅成惹出的禍事,同眾人閒聊著,猛聽了衙門裡的兄弟來傳他,也是吃驚不小。濟南府鎮台唐璧大人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通常衙門裡的公事都在日間做完,晚上唐大人就愛去尋幾位師爺下棋雙陸遊戲,或者去府衙後的小河閒釣,若非遇到大事,不會將公事去佔用屬下私人的時間。更何況唐大人知道他因為給母親過壽,這些天銷假在家。

    秦瓊問:「小呂,出了什麼大事嗎?這麼晚來尋我?」

    小呂一臉張皇地說:「二哥,出了大事了。靠山王楊林解往京城的皇槓和龍衣貢被山賊劫持了,大殿下和二殿下也被賊人刺傷了,靠山王爺大怒,事情發在濟南府,咱們大人可是大禍臨頭,連夜升帳召集所有的人都要去。」

    秦瓊皺眉,回頭掃了一眼在場的兄弟們。

    所謂的「皇槓」,就是黃金、白銀,各三十二萬兩填補助國庫所用,「龍衣貢」就是皇宮內年年要用的衣服冠冕,綾羅綢緞,吃的玩的用的,年年都要從民間採購。而從新皇登基,鎮守山東沿海登州的靠山王楊林就要請旨進京為皇兄隋文帝楊堅掃陵,楊廣堅持說,皇叔楊林若是進京可以,首先要為朝廷籌集一年的皇槓一同進京才可。

    雖然有些過分,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楊廣對小皇叔楊林說:「先皇過世,風雨飄搖,如今侄兒只能依靠皇叔扶植,不向皇叔討要每日的吃穿,更能找誰去討要呢?」

    靠山王的守地登州臨海面山,地產富饒,這一撥兒要籌集的皇槓,黃金白銀各三十二萬兩,外加百萬黃金購置的龍衣貢。

    靠山王當年輔佐大哥楊堅登基,手中一根水火囚龍棒縱橫三軍,率領四十萬大軍,兵強馬壯所向無敵。他自幼是大哥楊堅和嫂嫂獨孤皇后養大,性情孤傲,接人待物都憑了個人喜好,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朝野上下除去了先皇楊堅,每人能鎮得住他靠山王楊林。

    侄兒開口討要錢財,楊林無奈但也覺得沒什麼不可。他原本和大侄兒楊勇關係最好,二人年紀相仿,一道長大,楊勇暴病而死,他如今的親人只有二侄兒楊廣了,這是楊家僅存的根苗。楊林戎馬一聲沒有娶妻生子,所以留下錢財又有什麼用,無非還是要用在侄兒們身上。想到這些就籌集了皇槓,派了大太保徐芳,二太保徐元亮去押送進京。

    秦瓊聽說過這些事,不過是道聽途說,衙門裡的兄弟們對此議論紛紛,有人說靠山王出手闊綽,有人埋怨皇上橫徵暴斂惹得民不聊生,更有唐璧還熱心地去問靠山王楊林用不用沿路的州府派人一路護送,但結果是靠山王奚落的說:「孤王的太保還比不過你濟南府的護衛嗎?」

    府裡的兄弟們都嘲笑唐大人有些自作多情,馬屁拍去馬蹄上,也有人埋怨靠山王的傲慢。秦瓊沒有留心這個事,只一心操持母親的大壽,沒想到果然不出唐大人所料,出了大事。

    秦瓊走後,紫嫣最是心神恍惚。靠山王楊林這個名字再次浮現在腦海裡,掀起了巨浪。她試圖忘記這個名字,想隱居田野老此一生,忘記這些負擔,這些牽掛和不公。可是她又要面對這個刺耳的名字,和自己坎坷屈辱的身世。

    秦瓊走了,她獨自在樓欄邊發呆,進進出出的兄弟們繼續推杯換盞的痛飲。直到謝映登來到她身邊問:「子顏妹子,你怎麼在這裡,風大夜涼,別凍到。」

    紫嫣才恍過神說:「多謝謝大哥提醒,可見到了羅成去了哪裡?」

    怕謝映登多想,自我解嘲地說:「二哥走時囑咐我照顧成兒,只是我看簷子上一對兒雀兒打架發呆沒去留意他。()」

    謝映登輕屑地一笑說:「他嫌棄我們這些粗人太過吵鬧,自己去樓下房間歇著去了,就是樓梯把腳的那間房子,門口垂了一捆干麥穗的。

    紫嫣道謝下樓,在樓梯上就聽到下面幾位王府的家將在低聲爭執。

    一個說:「我去背了小王爺出來,帶了小王爺回北平府就是,不受這個鳥氣!什麼表殿下,養不熟的白眼狼!王爺待他不薄,他這麼欺辱小王爺。」

    另一位說:「不妥不妥,小王爺身上有傷,不能一路顛簸,還是在這裡忍忍,明天去濟南府唐璧大人那裡。唐大人是王爺的得意門生,從小抱了小王爺長大,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去勸勸小王爺,他強留在這裡是做什麼?」

    「你去勸呀?小王爺吩咐了,誰要是再多了廢話,就打掉狗牙!」

    紫嫣聽了哭笑不得,心裡也在尋思羅成今天出人意料的乖覺是因為什麼?

    兩名家將看了她都是一臉苦笑,似乎不知將她這位小姐放在哪一邊,是敵是友。

    「小姐,小王爺不許人進去。」家將提醒。

    「我給成兒看病療傷,你們在外面守著。」紫嫣說,推門而入,迎面一股撲鼻的霉臭氣味令她咳嗽了幾聲。

    「你來做什麼?出去!」低沉的聲音,昏暗的光線中,紫嫣依稀看到小木窗灑進月光,羅成撐了身子立在窗邊仰頭望月。

    紫嫣揉揉眼,立了片刻熟悉了黑暗,對羅成說:「我給你抹些藥,讓你好受些。」

    「不必了!我明天給舅母拜過壽就回北平府了。」

    「明天?」

    紫嫣思忖著,是了,是她記錯了,是明天,是正日子,秦母的壽辰,兄弟們從四面八方都趕來賀壽。

    「是,明天!你以為我忍了這口氣是為了他?我是為了舅母,為了秦羅兩家。此事就此了斷,老太太歡歡喜喜過個壽誕不會因為我惹事攪了好事。明日我回到北平府,從此天各一方,再沒個牽掛虧欠,就此分道揚鑣了。你把我這些話明日轉告給他,一定等我走後告訴他聽。北平王府不會再歡迎他,我只當過去是一場夢,我還是關在金絲籠裡的鳥兒,他是天上的海東青,我不去沾惹他。我們本不是一個籠子裡的鳥,不是!」

    「成弟,你是這麼想的?」紫嫣追問,眼眶潮潤。她一直覺得羅成冷酷自傲,只知道自己,從來不顧他人的感受,更不會去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如今她看錯了,這場戲中真正的英雄是羅成,別看他年紀小,卻有此心胸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顧全了大局,就為了舅母的生辰喜事,就為了不讓長輩們為難。他心裡依戀表哥這個親人,可是表哥竟然為了朋友捨棄了他,不管多麼的怨恨,羅成還是忍了。此刻,紫嫣掩鼻立在這個貌似倉庫柴房的地方,昏暗的光線絲毫不會阻攔她的視野,這裡骯髒滿是塵土,靠牆一張木板上扔了一個被子卷,走一腳塵土在光線中飛揚,顆粒清楚可見。樓上傳來那些綠林好漢爽朗開心的叫笑聲,喝酒划拳開心大唱,粗俗的言語被一層薄薄的木板無法割斷。

    紫嫣明白了謝映登那個詭異的眼神後面藏了些什麼,咬了唇說:「成兒,我扶你回舅母那裡。好歹我們可以遮掩,那裡乾淨,我給你上藥。」

    羅成搖頭,苦笑道:「躲不過的,那樣去演戲更是累,不如熬過一夜,明日舅母的壽宴,我磕過頭,尋個借口就告辭離去。」

    紫嫣酸楚地點頭稱是,到牆邊去撲窗,呱呱兩聲幾隻蛤蟆從被子卷裡躍出,嚇得紫嫣驚叫失聲,那被子卷濕潮如鐵,泛了霉味,紫嫣嚇得鬆手,生怕有什麼蟲子冒出。果然,腳下一隻大老鼠嗖的躍過,嚇得紫嫣一步撲去了羅成身邊,被羅成緊緊抱在了懷裡。

    「怕什麼?一隻老鼠,你比貓的塊頭二大得多了!」羅成責怪道。

    紫嫣被他逗笑,又苦笑搖頭說:「成兒,不要賭氣了,剛才柴公子約你同住,我去尋他,你和他湊一夜如何?柴公子貌似良善,觀之可親。」

    紫嫣知道柴紹是個性格溫順的人,比起刁鑽的二表哥李世民不知強上多少倍。

    正在說話,們開了,門口的紅燈籠光線刺眼,二哥秦瓊立在了門口,紫嫣推開了羅成摟住她腰間的手,紅了臉說:「我來給成兒上藥療傷。」

    秦瓊沒理會她們,手中的燈籠四下照照,近前幾步將手中的燈籠遞給紫嫣,無語地俯身抱起羅成,羅成掙扎推搡他說:「不要!」

    秦瓊卻將他打橫抱起。

    「哎呀!」羅成慘叫一聲,碰到了傷口一口冷汗淋漓而下。

    「成兒,碰疼了你嗎?」

    羅成咬了唇眼淚滾落,無語搖頭。

    「成兒,表哥知道今天委屈了你。可是你是表哥的親人,裡外有別,表哥只有打你,息事寧人,你能體諒嗎?」

    羅成仰頭咽淚,點點頭。

    「這裡不能住,他們刁難你,是他們的不對,表哥去說他們。表哥安排你回家去吧,若是你舅母怪罪,表哥受了就是。」秦瓊心疼地摟住小表弟,羅成低聲說:「後半夜了,表哥省省吧,這就過去了。我不睏倦,如何不能湊合一夜?」

    秦瓊沉吟片刻,不容分說抱起羅成,繞開他腰間的傷,抱他在懷裡靠了牆坐到一個木板條凳上說:「在表哥懷裡睡,閉眼吧,表哥抱著你。」

    紫嫣哽咽著將袍子披在羅成身上,羅成點點頭,睏倦地貼在了表哥身邊閉眼。

    夜風輕輕地扣著疏窗,紫嫣立在窗旁靜靜地看著這對兄弟。秦瓊面部線條輪廓剛毅稜角鮮明,帶了不屈和耿直,羅成溫潤如玉的面頰如月華般流暢,紫嫣心裡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後面的命運會是如何?成兒半真不假地說非她不娶,秦二哥自回到家中對和她的親事含糊不明。而靠山王楊林忽然間闖入到秦二哥的生活,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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