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屋七夜 第三十二章 鬼魂的老人癡呆 文 / 蜻蜓
方如意一下撲空，不禁呆住了。
鬼氣隨即四周飛散。
周小星揉了揉眼睛，只見院子裡除了散落一地的方老奶奶的遺物外，忽然又多了好多桌子和木凳，亂糟糟排在了院子裡。
這時才想起，因為白宴的緣故，原本院子裡就有那些桌子木凳的，上面還擺著白豆腐來著，不過剛才進來時，注意力先是在黑影上，後來又在那滿地的東西上，竟然沒有注意到，院子裡的桌桌凳凳剛才消失了！
不過隨著黑影消失，似乎一切回歸正常。
周小星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立馬飛身往門外跑去。
方三從夫婦和方如意一樣，都呆在原地，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周小星急忙跑到門外，往兩邊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兩頭石獅子已經消失了！
「這麼說……石獅子也是幻覺嗎？可是石獅子……為什麼會流血？」周小星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托住下巴，默默念著，又緩步走入了院子。
這時方如意撲了過來，臉上掛著淚珠，扯著周小星道：「奶奶呢？奶奶為什麼不見了？」
周小星搖了搖頭，道：「都說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陽氣接近，老奶奶的鬼魂應該回到宿主那裡了。可是我沒有看出來她的宿主在哪裡，對不起。」
方如意道：「可是，奶奶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周小星道：「我也覺得十分奇怪。雖然在夢裡，但明明昨晚還和我聊得十分開心的，今晚卻似乎……似乎有點老人癡呆的樣子……」
方如意鼓起嘴巴，一個粉拳打了周小星胸膛一下，嗔怒道：「你才是老人癡呆！我奶奶一直好著呢！」
不愧是散打協會副會長，方如意這一拳打來威力不小，痛得周小星呲牙咧嘴，揉了揉胸膛，才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打個比喻啦！就是有點不正常的樣子……可能和肥道士的禁魂咒有關？我只知道禁魂咒會禁住鬼魂，不能轉世，其他我也不太清楚！」
方如意瞪一眼他道：「怎麼你什麼也不清楚！那你還開什麼網店驅什麼鬼？！」
周小星被戳到痛處，臉上一紅，發狠道：「驅鬼網店我不是已經關了麼？！你叫我來又不是叫我來驅鬼的！我說了肥道士不懷好意，你們又有誰信我了？！這裡的事關我什麼事了？為什麼我要清楚？！」
方如意被周小星這麼一吼，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周小星話一出口，便感到後悔，別過頭去，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好。
兩人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
良久，方如意才低聲說道：「我沒有說過我不信你。」
聲音雖然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傳到了周小星的耳朵裡，然後像一把錘子，一下下敲響著周小星的心臟。
周小星突然覺得熱血上湧，猛地雙手抓住方如意的雙肩，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老奶奶的鬼魂有事的！我向你保證！」
方如意抬起頭來，還掛著淚痕的大眼睛望著周小星充滿鬥志的雙眼。
四目相對。
「咳……咳……」
突然傳來兩聲很做作的咳嗽之聲，卻是方如意的父親方三從發出的。
周小星臉上一紅，急忙放開了手，方如意也是臉上緋紅，別過頭去。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尷尬。
周小星自己也咳了一聲，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一邊數著手指一邊說道：「咳……其實到現在為止，這兩晚發生的怪事，如果按順序羅列出來，就是昨晚的燈泡破裂、廚房變樣，然後是今晚的白宴福壽糕、廚房變樣、木柱、石獅、老奶奶的鬼影，以及滿地的遺物。其中這些怪事，有幻覺，也有現實。」
方如意聽著周小星的話，回過神來，也在腦海中梳理，點了點頭。
周小星繼續道：「其實昨晚的事還好說。燈泡破裂可能是為了引我們去廚房，然後廚房變樣，是老奶奶的回憶，也是……喚醒你們的回憶。」說道最後時周小星卻是面向著方三從。
方三從一臉茫然，道：「喚醒我們的回憶？」
「對。是你們四兄弟的回憶。其實老奶奶心裡面最幸福的回憶，就是你們四兄弟小時候，在廚房裡和她一起做福壽糕吧，一家人在一起，打打鬧鬧，高高興興。」周小星說道。
方三從神色忽然十分黯然，道：「是嗎……」
周小星點點頭，繼續分析道：「可是今晚的事情就很亂了。先是白宴裡的菜全都變成了福壽糕，這個毫無疑問是影響我們的幻覺，廚房再次變樣也是。可是隨後出現的那根木柱就不是幻覺了，地中海大叔頭都破了。之後又有石獅出現，而且還流血，現在又消失，恐怕也是幻覺。再來就是滿地的遺物，卻又不是幻覺，所有的東西都是現實。唉，一點邏輯都沒有！最後老奶奶現身的樣子也是相當古怪……」
方如意道：「就是因為奶奶不知為何變得古怪了，所以才一點邏輯也沒有吧？」
周小星心頭一震，道：「很有可能！就像老人癡呆一樣……」
方如意瞪著周小星道：「都說了我奶奶沒有老人癡呆！」
周小星道：「你先聽我說完。昨晚老奶奶的鬼魂還是好好的，今晚卻變得十分古怪了。那問題就很可能出在今日的葬禮上了，要麼是肥道士的禁魂咒，要麼是他封釘時用的那口古怪釘子，要麼是葬在大凶之地導致的三凶齊聚。總之一定是肥道士搞的鬼，令到老奶奶的鬼魂變得好像老人癡呆了一般！」
「也可能是你跳入墓穴，騷擾我媽下葬，導致她老人家現在這樣！」方三從突然說道。
周小星竟然沒有分辨，點頭道：「好，連我那一份也算入去。總之就是老奶奶的鬼魂，變得老人癡呆了，所以無法控制自己的靈力，又是幻覺，又是實物。而能夠把這些幻覺和實物連在一起的，應該就是老奶奶的記憶了。」
「奶奶的記憶？」方如意道。
周小星點點頭，繼續說道：「福壽糕、廚房，不是方老奶奶的記憶麼？至於石獅子，那個老大爺不是說解放前是在門前擺著的嗎？那個時候老奶奶應該已經住在這裡了吧？所以也是她的記憶，沒錯吧？還有這些遺物，就更加是了，全部是她珍藏的東西吧，也許她特意翻出來想緬懷一番？」
「那木柱怎麼說？木柱也是奶奶的回憶嗎？照你說，就算是，也是幻覺才對啊，怎麼會是一根真柱子冒出來？」方如意說道。
周小星怔了一下，才撓了撓頭，說道：「木柱這個確實有點古怪，難道這些猜測全都不對？……」
方如意悻悻道：「總之你認為我奶奶老人癡呆，就是不對。」
周小星道：「都說了不是你奶奶老人癡呆，現在是假設她的鬼魂被肥道士搞了變得老人癡呆……」
「你才被肥道士搞了！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打趴！」方如意惡狠狠地瞪著周小星道。
周小星一臉無奈，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等等！」方三從突然打斷他們。
周小星和方如意都轉頭望向方三從。
方三從道：「木柱……說不定也是媽的記憶。」
方如意疑惑道：「爸？為什麼？」
方三從指著迴廊，說道：「屋子兩面都有迴廊圍住院子，迴廊的轉彎處，有四根木柱連住上面的橫樑，對吧？」
方三從說的四根柱子，剛好豎在院子的四個角落。
方如意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可是這些木柱又不是在廚房門口！」
方三從道：「這些木柱原本也不再這裡的。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這座古屋進行了一次大修，好像這幾根木柱是那時候才移到現在這裡的。」
「這麼說，有可能這幾根木柱，原本可能有一根在廚房門口？」周小星邊說著，邊走向進門往右的迴廊裡，一直走到角落處，摸著眼前的一根紅木柱，繼續道：「話說這幾根木柱豎在四個角落裡是幹什麼用的？好像沒有承重功能吧？裝飾用的嗎？咦？」
周小星突然覺得摸著木柱的手有點粘，翻過手掌在眼前看了看，不禁吃了一驚，道：「這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