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屋七夜 第七十三章 人死化鬼鬼死化聻 文 / 蜻蜓
鍾冷雪睫毛微微一挑，道：「陰謀？你知道了？」
周小星急忙站了起來，說道：「走！去跟如意說說！快！」說完急匆匆便又往閣樓上衝去。()
卻見房間的門關上了，周小星二話不說，便推門衝了進去，叫道：「如意！」
「啊！」方如意嚇了一跳，急忙拿起一件衣服擋在自己身前，高聲叫道：「你要幹嘛？！快點出去！」
周小星不由得呆住，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還是發現了，方如意竟然正在換內衣！而且是要換上他剛才拿的那件白色內衣！
「還不出去！」方如意再次高聲叫道。
周小星臉上一紅，連連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便退了出來，關上房門。
恰好此時鐘冷雪已經跟著來到，盯了周小星一眼，便推門入去。
周小星還想往房間裡瞄一下，鍾冷雪已經「彭」的一聲從裡面把門關上。
周小星只得在門外踱步，暗歎一聲可惜。
過了片刻，門被重新打開，只見鍾冷雪出現在門口，冷冷道：「進來吧。」
周小星跟著鍾冷雪走了進來，只見方如意正坐在床沿，看見周小星進來，一臉尷尬，別過頭去。
鍾冷雪對周小星道：「你不是有話要說麼？」
周小星乾咳了一聲，才說道：「如意，你還記得前天晚上，我們遇到『男女老少』那四個鬼嗎？」
方如意說道：「就是和你親了一下的那個鬼嗎？」
周小星苦著臉道：「這件事你就不要記住好不好！」接著又道：「那四個鬼，和一般的鬼不同，他們是實體化的，這你還記得吧？」
方如意點頭道：「記得，不然你也不會和他親上了。()」
周小星轉而向鍾冷雪問道：「女鍾馗，實體化的鬼魂，你怎麼看？」
鍾冷雪倚著門邊，雙手抱胸，道：「實體化？除非是回魂夜當晚，三魂重聚。」
周小星點頭道：「看來你們鍾馗一族學的東西跟我從老媽那裡學來的差不多嘛。一般的鬼魂都是三魂中的人魂，人魂存在於世間，只能依附在宿主之內。而只有回魂夜當晚，天魂、地魂、人魂三魂重聚，才能實體化。」
方如意道：「你的意思是，那幾個鬼，就是三魂重聚的鬼魂了？」
周小星道：「沒錯。」
鍾冷雪道：「三魂重聚之後，便要重入輪迴，怎麼能留在人間？」
周小星道：「我認為，肥道士，他有這個辦法。就像禁魂咒一樣，也許他們龍虎山有什麼秘法，可以收伏三魂重聚的鬼魂。不然那四個鬼的存在，沒有辦法解釋！」
鍾冷雪道：「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周小星目光變得十分銳利，道：「如果真是那樣，那麼肥道士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回魂夜時候的老奶奶了！」
鍾冷雪和方如意都是一愣！
鍾冷雪道：「照你的說法，他前面做那麼多東西根本就是多餘的。」
周小星搖頭道：「不。最初老奶奶被氣死，成了難得的三凶之一的凶魂，所以肥道士趁機設局，把三凶全部齊聚，使得老奶奶的鬼魂沾染凶煞之力。按照肥道士掛在口邊的說法，他要把鬼魂收去，是為了賣了賺錢的，而沾染凶煞之力的鬼魂，靈力強大，可以賣出很好的價錢。那才是肥道士的初衷。」
鍾冷雪道：「那他的目的，如果只是收去人魂，不是在那位老人死去的第二晚便可以達到？為何卻遲遲沒有動手？」
周小星說道：「那是因為肥道士和那個什麼楊經理又有一腿，肥道士答應了楊經理，要讓古屋在第三晚繼續鬧鬼，所以沒有馬上把老奶奶收去。誰知道那晚我們卻用靈前拜堂的方法鎮住了老奶奶，使得那晚老奶奶並沒有大鬧。第四晚本來他們還想讓老奶奶鬧一次，但是偏偏方家請來了無惱道長，無惱道長似乎也想搶老奶奶的鬼魂，後來又有我向他們約戰，所以肥道士也沒能夠把老奶奶收去。最後就是第五晚，也就是昨晚，我僥倖熬過無惱道長的三招，肥道士也遵照承諾放了老奶奶。」
方如意想了一下，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周小星道：「肥道士前面搞了那麼多東西，又是禁魂咒又是凝血咒，怎麼可能肯輕易放過老奶奶？三凶齊聚這種事可不是年年有。唯一的答案就是，肥道士根本就是故意要放走老奶奶的，所以昨晚還暗中相助了我，可能是用他的什麼火符，幫我燒掉了一個鬼兵。」
鍾冷雪道：「你的意思，是他改了主意，原本只是想要老奶奶的人魂，現在卻是老奶奶的三魂？」
周小星連連點頭，道：「就是這樣！」
鍾冷雪卻冷冷道：「那他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以三魂為目標？」
周小星道：「這個問題，就是他為什麼提出，要在今天拆掉古屋的原因了！」
鍾冷雪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周小星撓了撓頭，道：「其實我也只是猜測。我猜人魂和三魂，價錢差不多，所以一開始，肥道士也就只是想把人魂捉去而已。可是如果古屋在今日拆掉，回魂夜那晚老奶奶歸來，發現古屋已經被夷為平地，你猜她會是什麼反應？」
方如意聽罷，身子微微一震，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道：「奶奶，奶奶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周小星道：「沒錯，老奶奶本來就是因為古屋被賣一事，而被氣死……」周小星說著，忽然想到什麼，望了方如意一眼，馬上改口道：「……而離開的。現在回魂夜歸來，卻發覺古屋竟然化為烏有，恐怕怨氣只會更深。也許這才是肥道士的目的，我猜肥道士也是在得知古屋要被拆掉，才想到這一點，從而改變主意的。」
鍾冷雪聽到這裡，原本斜斜倚靠在門邊的身子，忽然想到什麼一樣，直挺起來。
周小星注意到，便說道：「女鍾馗，怎麼了？」
鍾冷雪道：「也許你說對了。」
周小星道：「怎麼了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鍾冷雪目光突然變得異常冰冷，道：「鬼若新增怨氣，她原本三凶齊聚的煞氣便會加深，靈力確實會大增。」
周小星微微歎一口氣，道：「看來我還是沒有辜負我物理學專業的栽培，推理得還是沒相當靠譜。這麼說，肥道士確實是要捉住老奶奶的三魂了？」
鍾冷雪卻淡淡道：「不是捉，是——殺！」
周小星和方如意都大吃一驚，周小星急忙道：「殺？女鍾馗，說來說去，你還是想殺掉老奶奶的鬼魂嗎？」
鍾冷雪道：「不是我。是龍虎山的道士。」
周小星疑惑道：「你說肥道士？喂，肥道士可是口口聲聲說是捉去賣的，他怎麼會想殺掉鬼魂呢？對他沒有好處啊？這也不是他的風格啊？」
鍾冷雪道：「人有怨氣，死而為鬼。鬼有怨氣，死而為聻！」
周小星驚訝得後退一步，道：「聻？！」
方如意卻不知所云，道：「漸？什麼意思？」
周小星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才說道：「《聊齋誌異》裡面就有記載，『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而《五音集韻》裡也提到『人死做鬼，人見懼之；鬼死做聻，鬼見怕之。』這個『聻』字，是上面一個『逐漸』的漸字，下面一個『耳朵』的『耳』字。所以這個聻，還有一個名字叫『漸耳』，也有人稱呼為——『滄耳』！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鬼死後真的會變成聻嗎？難道不是魂飛魄散嗎？」
鍾冷雪道：「不是每個鬼死後都會變為聻，就像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鬼。人有怨氣，死後才成為鬼；而鬼又生新的怨氣時，死後便會化成聻！」
周小星略一思索，道：「也就是說，肥道士故意把老奶奶放走，等老奶奶後天回來的時候，發現古屋被拆，又生怨氣的時候，便對老奶奶的三魂下手，使她變成聻？這麼說，聻的靈力會比鬼更強，能賣出更高的價錢？」
鍾冷雪冷冷地說道：「不是更強，是強出很多倍！恐怕到時候，沒人能夠制服得了！整條村，都會被鬧得天翻地覆！」
周小星和方如意面面相覷，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