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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飛仙樓貪吃小道 文 / 風之靈韻

    到了選花使這一日,所有年輕未婚的進士都背著花筐,在京城幾條主要街道走一圈,或表演才藝,或發表演說,以博取眾人的歡心,你喜歡哪個進士就可以往花筐裡投一枝花,誰得到的花最多,便可被選為探花使。不過投花的必須是女子,若男子投花根本不算作數。

    獲得探花使稱號的進士,不僅可進杏園參加瓊華宴,還能將一朵最美的花獻給心愛的女子,譜一曲千古流傳的愛情曲。這對京城未婚的女子簡直是福音,不知有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盼著這一日,盼著能有一個如意郎君對自己傾慕傾倒。

    這個時節正是百花開得最好之時,各種花朵爭奇鬥艷,女子們也會在這一日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呼朋引伴的走上街市,手持鮮花等候俊帥的公子。

    南門說的眉飛色舞,春心聽得眼前一亮,她沒想到京城還有這麼有趣的事,在平城的時候選女狐被別人看來看去,這次居然能欣賞新科進士的風姿,還能評比,這還真是新鮮的讓人興奮。

    看她一副擦拳磨掌的樣子,韓驕子頗為不屑,「進士有什麼了不起,改天我也去中個狀元。」

    南門笑道:「這狀元也不是那麼好中的,從童生考到貢生,再到進士,期間相隔何止千山萬水。有些人考到白頭也未必能考中科舉,能謀個一官半職。」

    韓驕子撇撇嘴,那是對人而言,對於他們狐族來說,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就算實在答不出來,把別人的考卷變成自己的也就是了。

    春心一心想著要明天參加選花使的盛會,給浩然鼓氣加油,剩下的半天都在準備衣服和採摘鮮花。這宅子裡雖久無人住,但後花園裡的花卻得到了瘋長,她在其中採了去多。有月季、玫瑰,也有不少野花。

    她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屋裡的桌上,就去睡覺了,可次日一早起來,卻發現昨天準備了半天的東西都不翼而飛了。沒有女服,沒有鮮花,沒有首飾,只有一件青灰的男道服擺在床頭。不僅如此,連她僅有的胭脂水粉的盒子也不見了。

    咬了咬牙,這該死的賊真是不長眼到極點。偷什麼不好。偏偷這些。

    細想想也未必就是外來的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宅子裡統共就三個人,肯定不是她,那就只有南門和韓驕子了。

    她自然不可能光著出去。沒奈何只能穿上道裝出來,然後滿宅子裡找那兩個人。可前院後院廚房茅廁都找遍了,根本沒有那兩個人的影子。

    她不禁心中暗恨,這一人一妖的,到底想幹什麼?

    ※

    京城裡最出名的酒樓有兩個,一個是「仙鄉樓」,還有一個「飛仙樓」。

    同樣都是仙,其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那「仙鄉樓」乃是達官貴人們時常流連的場所。上檔次,大氣,東西也貴的離譜。而「飛仙樓」則是平常百姓最愛光顧的,這裡不僅飯菜便宜,味道也做的極好。最重要的是還能聽到不少八卦消息。

    今日的飛仙樓,比往常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因著今天是選探花使的日子,雖然不是飯點,底下大堂的普通座卻擠滿了人,三名食客被店小二引到樓上雅座,剛坐下就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來,所談的正是今天的主角,一干新科進士們。

    「我跟你們說,咱們這位新科狀元真真了不得,聽說他殿試的文章評的是前朝王安石變法,暗喻當今像前朝一樣,看似盛世和光,其實內裡武嬉暗藏殺機,上下同效,**糜爛,外有匈奴來犯,若再不變革,難保不重蹈覆轍。皇上看了之後勃然大怒,還是敬王爺說不破不立,為官者就該有變化的氣魄,這才說服皇上封了他做狀元。」說話的是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白皙面孔漲得通紅,似乎激動得坐不住,不停手舞足蹈。

    旁邊的中年人笑道:「就是說的,咱們這位狀元爺膽子可真大,要不是敬王愛才,這會兒早就拉出去砍頭了。」

    坐在他們對面的是個滿臉紅光的胖大男子,看裝束像是行商之人。

    他擺了擺手,笑呵呵地道:「我們這種商人,對朝政不感興趣,倒是聽說今年端王爺喜歡上了景泰藍掐絲的瓷器,惹得現在到處漲價,吃完飯我得趕快去進貨,晚了又要搶瘋了。」說著一疊聲叫上菜,又道:「咱們端王的喜好一向是引領京都風尚的,他前些日子喜歡的金絲雀已經漲到八百兩一隻了。」

    書生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不屑地撇了撇嘴,笑道:「你們商人就是成天就想著錢錢錢,要是端王知道你們把他的心愛之物這般炒作,沒準要殺幾個人洩洩憤了。」

    胖子立刻瞪眼:「呸呸!你少觸我霉頭!」

    中年人無奈地看著他倆又開始鬥嘴,每次他們湊在一起都會鬥個沒完,兩人一個喜歡敬王,一個喜歡端王,每次都會因為完全不相干的人爭論半天。聽說在朝裡兩位王爺斗的死去活來,沒想到在這樣的客棧裡也有人為他們吵嘴,還好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否則還不定又扯到哪兒去了。

    他懶得理會,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又摸出一個包得好好的布包,打開來,裡面卻是最好的糕點作坊「雲林齋」獨家秘製的豌豆糕。

    中年人優哉游哉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四處看著,這會兒酒樓裡幾乎滿座了,大部分人都在說今天誰能得了探花使的稱號。

    新科狀元的名號雖然榮光,但若得了探花使便更加風光,誰都知道京城裡高門大戶,達官貴人眾多,有得是待嫁的小姐,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這些新科進士,若得了探花使,那就等於給自己前程搬了把梯子,想娶個豪門大戶的千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若是運氣好,沒準還能攀上皇親,弄個駙馬爺來當當。

    那中年人一邊聽著,一邊吃著豌豆糕。他眼睛四處看人,手下伸長手去摸豌豆糕,卻摸到另一隻手。

    他沒在意,以為是朋友分食,再摸了摸,不對,那手的觸感暖熱滑嫩,像是——像是女人的手!

    他打個激靈,猛抬頭,平日在這酒樓流連的都是男子,哪裡來的女人?

    遲疑地再低下頭,正看到一隻白生生的手掌拈了厚厚一大塊豌豆糕往回縮。他不由自主跟著轉頭,目光追隨那隻手在空中移動,停在的下顎和淡紅的唇前,雙唇微分,豌豆糕被送入細白的齒間……

    書生和胖子發現他舉動有異,停止鬥嘴轉頭看去,見鄰桌孤伶伶坐著一個小道士,穿著一襲青灰的道袍,骨骼纖細,一張清秀的臉怎麼看怎麼像女人,尤其臉上的皮膚白如雪,亮如月,溫潤如玉,漂亮的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把。可他的舉止動作卻稍顯粗魯,豌豆糕塞在嘴裡,嚼的滿臉都是糕餅屑子。

    面對三人好奇的目光,他也不懼,大大方方的打了個稽首,「多謝三位施主的施捨。」

    三人有些好笑,合著偷拿變成了施捨了?這小道士也真能瞎掰的。

    他們聽這小道士說話的聲音也特別,不太像男子,也不像女子,溫溫軟軟,給人一種懶散無聊,卻很有性格的感覺。

    三人還了禮,「道長請了。」說道長是客氣,這小道看著也就十五六歲,頂多算個小道童。

    小道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他笑起來眉彎眼瞇,愈發像女人。

    這小道就是春心,她一早起來找不到南門和韓驕子,便一個人四處閒逛,京城的路她也不熟,只往人多的地方走,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兒來了。

    在酒樓裡尋了個位置,想要叫菜,可喊了半天小二也不搭理,正巧看見那中年人吃豌豆糕,便順手取之。好在人家涵養好,也沒跟她計較。

    跟三人客套了幾句,她心裡惦記著他們說的新科狀元,便問道:「不知三位說的狀元是誰?小道孤陋寡聞,竟然從未聽說過。」

    那書生立即大驚小怪,「什麼?前些日子京裡發生的大事,你竟不知道嗎?」

    春心睜大眼睛看著他,很無辜地搖頭。她剛進京,又怎麼可能知道前些日子的事?

    說起新科狀元,書生激動地漲紅了臉,一把揪住春心的衣袖,硬把他從隔壁桌扯到自己身旁,按到椅子上,口沫橫飛地道:「這位狀元真是我輩讀書人的偶像!」

    「哦?」春心挑了挑眉表示願聞其詳,眼珠卻向側方偏了偏,又偏了偏,然後和手一起定在中年人的豌豆糕上。似乎那裡所剩不多了……

    書生沒發現她的小動作,他被激起談興,沉浸在對偶像豐功偉績的敬仰中,一時間滔滔不絕:「先不說這位狀元少年高中的驚才絕艷,單是那份視榮華富貴如糞土,為國為民為百姓的氣度,天下有幾人及得上?他在殿試之時高談闊論,震驚群臣,皇上當場要斬他,他竟也絲毫不懼,反而高呼自己俯首仰止,不愧對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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