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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爺心裡苦 文 / 風之靈韻

    這身道服是在清心道觀時特意為他做的,不為別的,就為了給他勾引女香客用的。不過好衣服也得看穿在誰身上,穿在他身上簡直似是真神仙。

    春心看得滿意之極,有這樣一個絕世美男,那還不是財源滾滾來。

    她站在韓驕子後面,為他充當小道童。因著那一日探花使比賽造成的轟動,還沒完全降溫,她也不敢太招搖,在臉上塗了一層鍋底灰,想把自己弄成隱形人。

    其實就算她不這麼做,別人也未必注意到她,在韓驕子的光芒之下,任何人都會顯得暗淡無光。

    兩個人算卦攤開了沒多久,就有生意上門了。

    那是一個長得還周正的女子,二十三四歲年紀,一過來擠到韓驕子面前,對他擠眉弄眼,「道長,我要算姻緣。」

    「且等貧道算來。」

    韓驕子閉著眼深沉地拿起卦筒,輕輕搖起來,他搖卦的方法與眾不同,是由自己來搖,根本不用「問卜者」動手,只需「問卜者」說一聲或打個招呼,帶個口信就可以搖卦。

    他這種起卦法接收的是宇宙中的信息,不受任何干擾,但有一定的程序。

    首先,寫出問卦時的月日干支,然後將三枚銅錢正反面拿一致,默念占卦秘訣,使自己能在短促的時間內高度入靜,進入虛無的氣功狀態。搖卦時,由於銅錢在手中滾動摩擦可以產生電磁場,與人身的電磁場相通,心誠則靈,感而遂通。

    天下事無不從心生,心動信息則發,每搖一爻都要輸進一個意念和「既定數」,以一念代萬念。將自己的思維模式的程序輸進去,接收來自太空中的信息反饋,這樣搖出來的卦是按自己的思維模式而形成。所以斷卦就易如反掌了。

    他斷的卦特別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是修行多年的狐狸。想要入靜進入虛無之態很簡單,只是到這時候必須格外的靜,耳根清靜。

    可是這姑娘一直在說個不停:「道長啊,不是我眼光太高,而是男人真的不如意的居多。那些臭男人身上每一個都有很多缺點,普通男人身上有五六十個缺點,差一點的一百多個。最差的二百多個,我活這麼大,還從沒見過哪個男人身上有低於二十個缺點的。」

    「男人啊,有的太窮。有的太富,有的太高,有的太瘦,有的鼻子太扁,有的嘴太大。有的眉毛不夠濃,有的肩膀不夠寬,有的耳朵太尖……」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口水噴的到處都是。

    韓驕子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想集中精神都不行。真想在她嘴上貼上封條,或者乾脆敲暈了她算了。

    他「啪」地一聲把籤筒拍在桌上,「姑娘的命太毒,你命中犯了天煞孤星,注定一輩子都嫁不出去,老來無依,無子無女……。」

    那女子氣得暴跳起來,「你個道士,胡說八道什麼,你可知道我是誰,敢這麼說話?」

    韓驕子冷笑,「貧道只是依書直說,若不合姑娘心意,那也沒辦法。」

    那女子哼一聲,「還以為你的缺點少點,沒想到脾氣這麼壞,真是討厭,。」她站起來就走,卦錢自然不用付了。

    春心看那姑娘走得遠了,不由對韓驕子道:「你到底想不想賺錢,怎麼把客人趕走了?」

    韓驕子冷笑,「那女子五心不定,心神恍惚,意念不集中,就算搖出來的卦也是模模糊糊,根本測不准的,你也不想咱們被人拆招牌吧?」

    春心嘴角抽了抽,他算卦的忌諱還真是多。

    沒了一個客人,自然還會有客人上門,韓驕子相貌英俊最能招蜂引蝶,再稍微勾勾嘴角,拋拋媚眼,成堆的女人往這兒跑。

    韓驕子被圍在中間,忙的手忙腳亂,看春心在旁邊站的難受,便道:「你去找個地方喝茶,看來得好一陣才能結束。」

    春心頗感安慰,沒想到他今天這麼知道心疼人。

    見她離開,韓驕子才鬆了口氣,他勾引女人的方法多到極點,可這些卻不想被她看到。既然只是為了賺錢,那算的准不准就無所謂了。

    他含笑著抓起一個女子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她手背微微一撫,「姑娘想算什麼?」

    女子含羞帶怯,「因緣。」

    「姑娘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一看就是智慧過人,聰明、性格開朗……」

    那女人一聽立刻笑得眉眼彎彎。

    韓驕子也懶得給這些別有用心的女人真的算命,隨便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她們開心就是了。

    春心進了附近一家茶樓,要了一碗茶,難得她能一個人坐下來空閒一會兒,即便只是喝口水也覺愜意無比。

    這段時日,京中紛紛揚揚討論最多的還是新科狀元陳冷湖,而說他的緋事,似乎已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最喜歡的話題。茶樓裡的人大多在談論陳冷湖,還有的則在說端王,說這位王爺最近又喜歡什麼什麼了。

    她湊耳朵聽了幾句,對於陳冷湖,他們說的無非就是哪家哪家有意招他為婿,都被他婉拒了。

    那些想招他為女婿的大部分是權貴之家,其中就有定國公府,也就是南門的老爹,方成思家。據說那是一個庶出的女兒,雖然身份不高,長得卻很標緻,上門說媒的連門檻都踢破了,誰想陳冷湖居然看不上,還對外笑話那姑娘嘴太大。

    也因為此,他有斷袖之癖的名聲越發響亮了,還有的說他是因為本身有缺陷,才不敢接受女人的。在別人眼裡,他儼然已經成了個太監。

    春心心裡暗笑,要是常月真的娶了定國公的女兒,那才叫麻煩呢。兄妹成親,有違人倫。

    還有的說敬王和端王都有意拉攏他,幾次設宴相請,都被他以身體不適推辭了。膽敢拒絕敬王和端王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京裡不知有多少人為他捏著一把汗,甚至有人猜測他到底還能活多久。

    春心聽著這些閒話,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連喝了兩壺水,肺葉子都快泡起來了。她站起來要走,卻見茶樓裡走進一人。

    這人急匆匆進來,走得太急,正和她撞了滿懷。

    那人疼得「嘶」了一聲,抬起頭來,先是一怔,隨後叫道:「是你。」

    春心看見他,也不禁叫起來,「是你。」

    那人正是明煥,今天他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衣,素素靜靜的,無任何裝飾,身邊也是一個僕人都沒帶,這讓他看來好像普通人家的弟子。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問出相同的話,不由相視一笑。

    「你跟我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明煥拉著她就往外走,兩人到了一個偏僻地方才停了下來。

    他四處看看,頗有些擔憂道:「你怎麼現在還敢出來?」

    「怎麼了?」

    明煥輕哼,「你這丫頭什麼都蒙在鼓裡,你以為京城是什麼地方,是你這樣的人能來的嗎?」

    春心假裝委屈,「咱們兩個有一年多沒見,怎麼一見面就這麼凶?」

    明煥歎口氣,她以為他想這麼凶嗎?這一年多在各方面壓力之下,他過得特別憋屈,身邊不知有多少人監視著他,想上個街都像做賊似地。

    京城人都知道敬王和端王面和心不合,獨獨皇宮裡那個昏庸的皇帝以為天下太平,沒事可做,整日在皇宮裡煉藥修道,還請了許多道士到宮裡唸經煉丹,搞得宮中上下烏煙瘴氣。而生活在兩邊夾縫裡的他,愈發顯得日子過得艱難。

    他道:「好了,別的先不說,你上京來是為什麼?」

    春心說了自己上京是為了做生意,想在京城種地順便開個很大的鋪子。這是她的宏圖大業,但在別人眼中卻很不值得一提,尤其是對於一個財大氣粗的王爺。

    明煥冷嗤,「你是閒得沒事幹了嗎?居然跑到這兒來種地?你若聽我勸,就回鄉去吧,京城不是你能待的了的。」

    春心搖頭,她既然來了,豈能這麼快就回去?

    「這裡有危險的。」朝中明爭暗鬥,稍有不慎就會死人,若牽連到她就不好了。

    春心想起上一世,他一見她就說她破了他的龍氣,難道他也參與到這場端敬之間的鬥爭之中?

    沉吟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有時候人難免會身不由己之時,就像你,又何曾想跑進死胡同中去。」

    明煥苦笑,她還真是瞭解他,現在他做的事有許多都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被人逼迫,若是可以選擇,他寧可和心愛之人在荒山野村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想到以前在村子裡過的日子,竟是他平生最幸福的時刻。也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會覺得自己像自己,才會想說幾句心裡話。

    或者是心有所感,他拉著她的手,辟里啪啦說了許多,就好像渴水的人終於碰上了一口水井。

    他讓她說不要和敬王、端王走得太近,最近他們滿京城的在找她,也不知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他們這些上位者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尤其是大哥,一門心思只想只想爭權。

    剛開始他還說些讓她小心、注意的事,到了後來就好似倒垃圾一樣,把自己這些日子的苦水都倒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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