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紅衣冷紅紅 文 / 風之靈韻
這齊落山高聳入雲,上清宮就好像在雲霧之中,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過轉身的功夫便再也找不著原路了。
春心找不到韓驕子,高聲呼喊著可是沒人應聲,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越往前走霧也濃,後來連路都看不清了。
她也尋不著回去的路,只能在遠處站著,看能不能運氣好碰上個小道士、老道士。
等了一會兒還真的看見人來了,卻不是什麼道士,而是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孩子。
小女孩長得很是活潑可愛,白淨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她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蹦蹦跳跳的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唱著一首歌,歌聲清脆悅耳。
「夢中樓上月下,站著眉目依舊的你,拂去衣上雪花,並肩看天地浩大……。」
她聽著那詞,眼前不由勾畫出一個美麗的場景:雪中月下,一對相愛的人一起欣賞雪景,看天地廣大。兩人脈脈含情對視這,牽著手,眼中除了天地,就只剩彼此。
春心聽著聽著嘴角揚起一抹笑,這女孩子肯定是個戀愛中的人,只是多半情人遠去,她心中思念。
片刻間那女孩到了跟前,忽然抬眼瞧見她,怔了怔,問道:「這裡怎麼會有女人?」
春心對她微微一笑,「你是女人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
女孩也笑了,指指自己鼻尖,「我是冷紅紅,你是誰?」
她一身紅衣在霧中也看得格外清新,春心莫名的對她印象很好,輕聲道:「我是春心。」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跟師父來的。」
女孩笑起來,「我也跟著師父來的,我就住在對面的山上,師父經常到這兒來和月爺爺談道論經。我覺得沒趣就跑了。」
這女孩也是喜歡說話,小嘴啪啪的,一會兒就說了好幾句。
看見她,春心忽覺心情很好。「你既來過幾次,應該認得路,帶我一段可好?」
「好啊。」冷紅紅笑著一把挽住她,就好像多年沒見的姐妹一樣。
「我在山上一個女孩都沒見過,你是第一個,我好喜歡,你在這兒多留幾天陪我玩玩吧,黑大哥在時,只有他一個人陪我玩,他走了就沒人跟我玩了。」
春心忽然心中一動。「黑大哥是誰?」
「就是一隻臭鳥嘛,走了半年了,連個口信也沒有,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她試探地問:「你那黑大哥可是叫黑頭?」
「是啊,難道你認識他嗎?」女孩興奮的拉著她。
「認識的。在外面見過幾回。」
「那他過得好不好?」
「很好啊。」跟著明琪自是吃香喝辣,絕不會冷到餓到就是了。
女孩越問越興奮,聽她說黑頭在京城,立刻吵著要她帶著去看看。
春心一時弄不清她是誰,也不敢答應。這女孩看著是人形,但身上妖氣很濃,應該不是普通的女孩。而她所說的那位師父也不會是什麼平常之人吧。
女孩見她不應,卻不肯放過她,一個勁兒晃著她的胳膊,「去嘛,去嘛,你帶我去嘛。」
兩人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回遠處。韓驕子在那兒正等的著急呢,見她回來,忙迎上來,「你去哪兒,怎麼到處亂跑?」
「我去追你了。只是霧大,一時尋找人影。」
韓驕子轉頭看見那紅衣女孩,「這是誰?」
「她是冷紅紅,是她帶我來的。」
「冷紅紅?」韓驕子圍著女孩轉了一圈,忽然冷笑起來,「好個妖精,你想做什麼?」
冷紅紅紅艷艷的小嘴微微一瞥,「我是妖精,那你是什麼?」
「我是什麼不用你問,你只需說纏著她做什麼?」韓驕子一伸手把春心拽進懷裡,以身體護著她,好像母雞保護小雞般。
冷紅紅嘴更瞥開了些,她正要開口,忽然傳來一陣說笑聲。
前面走來三人,道裝整齊,白衣勝雪的是東方太月,髒兮兮,臭烘烘好像乞丐般的是清心,還有一個一身紅衣的道士,白髮白鬚,精神很是矍鑠。
冷紅紅看那紅衣道士,立刻小鳥一樣撲過去,「師父,你總算來了,有人欺負我。」
那紅衣老道微微一笑,「你這丫頭,定是你調皮了。」他滿臉寵溺之色,好似一個慈祥的老人在對著自己的孫女。
冷紅紅不依,使勁拽著他的衣袖,「師父真是的,明明是他欺負我了,你還不信。」
韓驕子冷冷一笑,他只是怕她對春心不利,哪有欺負過她。可跟一個小姑娘較真實在沒意思,便閉口不言,任她嘰嘰喳喳地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
東方太月走過來,低聲呵斥,「紅紅,別鬧了,今日有客,別叫人笑話了。」
冷紅紅似有些懼怕他,乖乖聽話退下,不過一轉臉來對著韓驕子做了個鬼臉,那模樣甚是可愛。
清心也走過來打了個稽首,「多謝仙翁招待,咱們這就告辭了。」
「即是有緣,他日有空可到山上一敘。」
「是,仙翁客氣。」
兩人客氣了幾句,清心轉身告辭,見春心傻愣愣還站在那兒,不由拉了一把,「你這丫頭,等著人家留吃飯嗎?」
這話似是埋怨,卻又向是對後面主人說的,來了這麼久連杯茶都奉。
清心本就是詼諧之人,說話不拘一格,順嘴胡遛的時候多了。東方太月好像沒聽見一樣,只笑著和紅衣老道說話。
兩人似乎相交甚好,若如冷紅紅所說,那應該也算是鄰居了。
春心一直不停看他們,被清心使勁拽著出去,還頻頻回頭。
他們出了上清宮清心才放開她,笑道:「怎麼?你還挺留戀的嘛。」
春心道:「誰個留戀,我只是想問那老頭肯不肯出山把黑頭召回來。」她說著又道:「師父,你到底有沒有問?」
清心一拍腦袋,「哎呀,我給忘了。」
春心頓覺臉黑,他們上這兒來是為了什麼?
想再回去,可這會兒宮門已經關了。她心情大壞,不由埋怨道:「師父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我忘了沒關係,有人記著就好。」清心說著哈哈一笑,大邁步往山下走。
春心一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師父已經走了,她只能跟過去。
韓驕子也隨後跟上,三人沿著原路往山下走,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等等,等等我。」
他們回頭,只見一團紅火向這邊直衝而來,離得近了才看清那火正是冷紅紅。
春心一怔,「你怎麼來了?」
「我跟姐姐一起下山。」
「你師父同意了?」
冷紅紅笑道:「他和月爺爺下棋去了,他們下一回棋就是幾日幾夜,我去京城玩一趟,他們也不知道。」
春心心中不願,這女孩看著天真無比,帶她進京可別出什麼事,到時沒法跟東方太月交代。
她拿眼睛看著清心,那意思說,「師父你說句嗎?」
清心卻手捋鬚髯笑而不語,臨出門時,東方太月突然對他道:「貧道有個小孫女甚是活潑好動,就交給你了,你代老道照顧幾日。」
當時他還沒聽明白,這會兒看來到時仙翁早算出冷紅紅會追來了。
既然仙翁都發話了,他自然不可能把人趕走,只是他不說話倒把春心急了個夠嗆。
一路之上,她不停地勸冷紅紅回去,好話壞話都說淨了,還說京城是個是非之地,到處都是壞人。
這麼嚇唬著也沒把冷紅紅下回去,她一直挽著她的袖子,半點不放開,就連騎馬也要和她共乘一騎。
冷紅紅似乎從來沒騎過馬,小手摸在馬鬃上,笑得咯咯直響。
春心心中歎息不已,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女膏藥給貼上了。
騎了一天一夜的馬,終於到了京城,一進城,看見高大的城門,繁華的街道,冷紅紅的眼睛都不夠使了,圓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掃來掃去,嬌聲道:「姐姐騙人,這京城這麼好的地方,你居然說到處都是壞人。我瞧著每個人都很好呢。」
春心喟歎一聲,她就那麼一說,為了哄她走的。京城雖是是非之地,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壞的。
回到王府時,明瀾剛從宮裡回來,也沒急著回房換衣服,怒氣沖沖地在屋簷下站著,他的臉陰沉沉的,雙眉緊的能打上結,看著好像剛從哪兒受了氣。
別人只當他是陣風,從面前走過連撩都沒瞭一眼,還是春心好心,知道問一句,「王爺怎麼了?」
明瀾氣呼呼哼一聲,「都是那個月花,她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居然跟瘋子似地。」
她歎氣,「你到底想說她是怪物還是瘋子?」
明瀾咬咬牙,「都是。」
他抬起手腕給她看,「她咬我了,像個瘋子一樣咬人,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是傷。」
春心打眼瞧去,果然他的手腕、手臂、還有脖子上都是傷,甚至還有一口咬在臉上,傷的都不太重,只是輕微破了點皮,但對於從小嬌養慣了,高高在上,又沒受過挫折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大跌面子的事。